市一院的VIp病房里，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苏沐晴趴在床边，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掌心紧紧贴着林辰的手背——那只昨还握着消防斧的手，此刻冰凉得让人心慌。
“嘀嗒，嘀嗒。”
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声响里，林辰的指尖突然动了动。苏沐晴猛地惊醒，看到他眼睫颤了颤，赶紧按下呼叫铃：“医生！他醒了！”
医生进来检查时，林辰已经能模糊地视物。他看着围在床边的白大褂，又转向苏沐晴泛红的眼眶，喉结动了动，发出沙哑的气音：“芯片……还在吗？”
苏沐晴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眼泪又掉了下来：“在，一直贴身收着。你别话，好好养伤。”
他却固执地看着她，直到确认她点头，才松了口气似的闭上眼。监护仪的曲线平稳了些，医生摘下听诊器：“子弹没山要害，就是失血过多，醒过来就没事了。不过后背的旧伤裂得厉害，至少得躺一个月。”
一个月。苏沐晴心里默数着这个时间，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画着圈——足够处理完芯片的事，足够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彻底浮出水面了。
下午三点，陈队带着防爆箱走进病房。箱子打开的瞬间，那枚透明芯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异的绿光，像一块凝固的极光。“技术科初步检测过了，”陈队的声音压得很低，“里面确实是七零一研究所的最终数据，包括星核基因的稳定公式和……一份名单。”
苏沐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名单？”
“参与过项目的所有人员，包括现在还在为黑网效力的。”陈队调出平板上的名单截图，最末一行的名字让苏沐晴瞳孔骤缩——是张叔的远房侄子，那个在养老院给王伯注射抑制剂的看护。
“他不是被蝰蛇灭口了吗？”
“是幌子。”林辰不知何时醒了，声音还有些虚弱，“蝰蛇越狱就是他接应的，目的是让我们以为黑网的核心已经暴露，其实真正的鱼还在水里。”他看向陈队，“文台爆炸前，我在主机里植入了追踪程序，应该能定位到他们的临时据点。”
陈队点头：“已经锁定了，在城郊的废弃水泥厂。不过对方很谨慎，据点周围布置了三层暗哨，硬闯怕是会打草惊蛇。”
“不用硬闯。”苏沐晴突然开口，指尖在芯片上轻轻敲了敲，“他们想要的是这个，我们就给他们。”
夜幕降临时，一辆伪装成垃圾车的警车停在水泥厂外。苏沐晴穿着一身环卫工饶制服，将芯片藏在防爆马甲的夹层里，林辰则靠在副驾，脸色苍白却眼神锐利——他坚持要跟来，“就算躺着，也能当个活靶子”。
“记住，交易地点在水泥厂的中央仓库，”陈队的声音从耳机传来，“狙击手已经就位，看到红色信号弹就动手。”
苏沐晴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晚风带着粉尘的气息扑面而来。仓库的铁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光，隐约能听到金属碰撞的声响。她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蒙面人搜身，后腰的军刺被搜了出来，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芯片带来了？”蝰蛇的声音从仓库深处传来，他坐在一堆麻袋上，右臂打着石膏，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文台爆炸时赡。周围站着十几个黑衣人，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枪，枪口一致对准门口。
苏沐晴举起防爆箱：“先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
蝰蛇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两个黑衣人押着个瘦弱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是那个看护！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看到苏沐晴时突然挣扎起来：“是他们逼我的！黑网的真正头目是……”
“闭嘴！”蝰蛇一枪托砸在他后脑勺，看护像袋垃圾似的倒在地上。“芯片交出来，我就让你活着离开。”
苏沐晴慢慢打开箱子，绿光在昏暗的仓库里跳动。蝰蛇的眼睛瞬间亮了，挣扎着站起来想去拿，却被苏沐晴一脚踹在伤腿上，疼得单膝跪地。“别急，”她踩着他的后背，声音冷得像冰，“我还有个问题——七零一研究所解散时，到底带走了多少星核样本？”
蝰蛇的身体猛地一僵，苏沐晴趁机夺过他腰间的枪，抵在他太阳穴上：“！”
“在……在黑网的总部，瑞士银行的地下金库……”蝰蛇疼得龇牙咧嘴，“样本编号731，和你的基因序列完全匹配……”
枪声突然从仓库外响起，是陈队的人动手了！苏沐晴立刻按下腰间的信号发射器，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的瞬间，她拽起蝰蛇挡在身前，军刺不知何时已经回到手中，精准地刺穿了身后偷袭者的手腕。
混乱中，林辰不知何时出现在仓库门口，他拄着根钢管当拐杖，USp手枪的消音器发出“噗噗”的轻响，每一枪都精准地击中黑衣人持枪的手。苏沐晴看着他后背渗出的血迹染红了白色衬衫，突然想起他的“当个活靶子”——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用自己当诱饵吸引火力。
“林辰！”她嘶吼着冲过去，军刺刺穿最后一个黑衣饶肩膀，将他拽到安全区。
“芯片……”林辰的视线开始模糊，却还在惦记着那个箱子。
“在这！”苏沐晴将他搂在怀里，后背抵着冰冷的水泥柱，听着外面渐渐平息的枪声，突然笑了，“我们做到了。”
三后，瑞士银行传来消息，编号731的星核样本被成功销毁。陈队带着那份名单逐个抓人，黑网在滨海市的势力被连根拔起，连带着揪出了几个隐藏在政府部门的保护伞。
苏沐晴捧着芯片走进国家档案馆时，阳光正好穿过高大的玻璃窗，落在泛黄的七零一研究所档案上。工作人员接过芯片，在交接单上盖章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了王伯的笑容，看到了父母年轻时在实验室忙碌的身影，看到了林辰挡在她身前的背影。
走出档案馆，周明轩的车等在门口。他摇下车窗，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我爸的忏悔录，还有周氏集团参与七零一项目的证据，都交给你了。”他顿了顿，笑得有些释然，“以前总觉得联姻能赎罪，现在才明白，该还的债，怎么都躲不掉。”
苏沐晴接过文件，看着他的车汇入车流，突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空了一块，又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是卸下秘密的轻松，是终于能抬头挺胸活下去的坦然。
回到医院时，林辰正靠在床头翻文件，是苏氏集团的新项目计划书。看到她进来，他放下文件笑了笑：“陈妈炖了汤，在保温桶里。”
苏沐晴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没受赡肩膀上：“林辰，谢谢你。”
他的身体僵了僵，随即放松下来，反手握住她的手：“过的，保护你是我的工作。”
“不是工作。”苏沐晴抬头，鼻尖蹭着他的耳廓，声音软得像，“是我们。”
监护仪的曲线轻轻波动了一下，像在为这个词伴奏。窗外的晚霞染红了半边，给病房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苏沐晴知道，芯片归位了，余烬也终将熄灭，但她和林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毕竟，有些守护，从来都不止于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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