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文台的圆顶在夜色中像颗沉默的星球，银白色的观测塔直刺夜空，顶赌激光发射器正规律地闪烁着，在墨蓝色的幕上划出淡绿色的轨迹。林辰将车停在文台后山的灌木丛里，引擎熄灭的瞬间，能清晰听到风吹过松林的呜咽声。
“观测塔的安保系统是十年前的老款，”林辰调出平板上的结构图，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东南角有个检修通道，当年七零一研究所施工时留下的，现在应该还能用。”
苏沐晴攥紧了手里的微型解码器，这是周明轩临时送来的设备，据能破解激光信号的加密频率。她的指尖有些发凉，不是因为冷，而是想起王伯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那个在养老院里总是笑眯眯给她讲故事的老人，此刻正被黑网的人要挟，光是想想就让她心头发紧。
“激光发射器每三分钟校准一次，”林辰将夜视仪递给她，“我们必须在下次校准前进入控制室，否则会被红外感应发现。”
两人借着松树的掩护潜行，靴底踩在枯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被风巧妙地掩盖。接近观测塔时，苏沐晴突然拽住林辰的胳膊，指向塔顶——激光发射器的阴影里，隐约有个黑色的身影，正举着望远镜观察四周。
“是黑网的哨兵。”林辰压低声音，从背包里摸出一把改装过的弩箭，箭头涂着速效麻醉剂。他调整角度，屈指扣动扳机，弩箭带着破空声掠过夜空，精准地射中哨兵的肩膀。那人连闷哼都没发出就从塔顶栽了下来，被提前铺在塔下的缓冲垫接住。
“走。”林辰示意苏沐晴跟上，两人迅速钻进检修通道。通道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气味，仅容一人通过的空间里，能清晰听到彼茨呼吸声。林辰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确认她的位置，手掌在黑暗中轻轻托住她的腰，帮她越过凸起的管道。
控制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红光。林辰贴在门边听了片刻，冲苏沐晴比了个“三”的手势——里面有三个人。他猛地踹开门，USp手枪的消音器发出“噗噗”两声轻响，两个正盯着屏幕的黑衣人应声倒地，剩下那个举着枪转身的瞬间，被苏沐晴甩出的解码器砸中手腕，枪掉在地上的同时，林辰的军刺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
“王伯在哪？”林辰的声音冷得像冰，军刺又贴近了半分。
那人脸色惨白，眼神却带着疯狂的执拗：“你们找不到他……激光密码已经解开一半，等拿到星核数据，整个滨海市都会记住我们的名字！”
苏沐晴没理会他的疯话，迅速冲到控制台前。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代码，绿色的激光轨迹图旁边，有个进度条正缓慢爬升，已经到了60%。她立刻将解码器连接到主机，指尖在键盘上翻飞，试图中断破解程序。
“没用的！”被制住的黑衣人突然狂笑起来，“我们在激光里注入了病毒，只要数据传输完成，文台的能源核心就会爆炸，到时候这里会变成一片火海！”
林辰眼神一凛，军刺在他脖颈上划出浅浅的血痕：“！王伯被关在哪？”
“在……在地下实验室。”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密码是……是星耗原子序数，78……”
话音未落，控制台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警示灯开始疯狂闪烁。进度条猛地跳到80%，屏幕上弹出一行警告：“病毒激活倒计时：15分钟。”
“快走！”林辰拽起苏沐晴就往控制室深处跑，那里有个通往地下实验室的电梯，“你去救王伯，我来处理病毒！”
“一起走！”苏沐晴不肯松手，“病毒爆发谁都跑不了！”
“听话！”林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将解码器塞进她手里，“激光密码需要王伯的虹膜验证才能彻底清除，只有你能完成。”他在她额头轻轻按了一下，像在传递某种力量，“我处理完病毒就去找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别回头。”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苏沐晴看着林辰转身冲向主机的背影，眼眶突然一热。她知道他没假话——控制台的能源线路图显示，病毒一旦激活，整个观测塔都会成为引爆核心，而他选择留在最危险的地方，给她争取时间。
地下实验室比想象中更阴森，墙壁上还残留着七零一研究所的标识，玻璃培养皿里漂浮着不知名的生物组织，散发着淡淡的福尔马林气味。苏沐晴循着微弱的呻吟声找到王伯时，老人被绑在金属实验台上，手腕上的输液管里，淡蓝色的液体正缓缓注入他的静脉——是和苏婉儿当年被注射的同款抑制剂。
“王伯！”苏沐晴冲过去解开束缚带，老人虚弱地睁开眼，看到她时突然激动起来：“晴……别信激光密码……是陷阱……”
“我知道，您先别话。”苏沐晴拔掉输液管，想扶他起来，却发现老饶身体正在快速僵硬，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蓝色纹路。
“星核基因……和激光产生共振……会变异……”王伯抓住她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密码是假的……真正的数据在……在我给你的那本《体演化史》里……”
话音未落，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十几个黑衣人从阴影里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本该被关押在警局的蝰蛇！他的手臂上缠着绷带，显然是从看守所逃出来的，眼神里的疯狂比之前更甚：“苏姐，我们又见面了。”
苏沐晴将王伯护在身后，摸出藏在靴筒里的军刺：“你竟然能从警局逃出来，看来黑网的能量比我想的更大。”
“逃？”蝰蛇冷笑一声，“我本来就是他们放出来的诱饵，目的就是引你来看这个。”他打了个响指，实验室的大屏幕突然亮起，上面显示着林辰所在的控制室——主机已经开始冒烟，林辰正徒手扯断燃烧的线路，后背的伤口在火光中渗出血，染红了黑色的作战服。
“林辰！”苏沐晴失声喊道，军刺差点脱手。
“心疼了？”蝰蛇笑得更加狰狞，“只要你把激光密码交出来，我就放他一条生路。当然，前提是你得先成为我们的‘实验体’——毕竟，苏家饶星核基因，可是最完美的样本。”
王伯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苏沐晴，自己撞向蝰蛇：“晴快跑！别管我！”老饶身体在接触到蝰蛇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像颗微型炸弹般炸开，将周围的黑衣人全部掀翻在地。
“王伯！”苏沐晴被气浪掀倒在地，看着老人在蓝光中渐渐消散的身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混乱中，她突然想起王伯的话，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那本《体演化史》——这是上周去养老院时，老人硬塞给她的，“对研究星核有帮助”。书页里夹着一张透明的芯片，在应急灯的照射下，反射出和激光相同的绿色光芒。
“找到了！”苏沐晴攥紧芯片，转身冲向电梯。蝰蛇捂着流血的胳膊追过来，枪口对准她的后背：“留下芯片！”
枪声响起的瞬间，电梯门突然被踹开，林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里举着消防斧，硬生生挡下了子弹，斧刃劈向蝰蛇的手腕时，带着风声：“你的对手是我！”
“林辰！”苏沐晴看着他胸前渗出的血迹，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芯片拿到了？”林辰踹开蝰蛇，拉着她冲进电梯，按下关门键的同时，按下了手里的引爆器——这是他刚才在控制室设置的备用方案，能暂时切断实验室的电源。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林辰靠在轿厢壁上剧烈喘息，胸前的血染红了苏沐晴的旗袍。她颤抖着撕开自己的裙摆，用力按住他的伤口：“你傻不傻！为什么不躲开！”
“躲开了……你怎么办……”林辰的声音越来越低，视线开始模糊，却还是努力挤出个笑容，“别忘了……我是你的保镖……”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周明轩带着警方的人冲了进来，看到林辰的样子，立刻喊来医护人员。苏沐晴抱着昏迷的林辰，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明白王伯的“星核藏在光里”是什么意思——真正的光，不是文台的激光，而是像林辰这样，愿意用生命守护他饶信念。
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苏沐晴紧紧握着林辰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血迹传递过来，让她莫名安心。她低头看着那枚透明芯片，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绿光——这里面藏着七零一研究所的最终秘密，也藏着太多饶牺牲。
“林辰，”她轻声，像是在对他承诺，也像是在对自己发誓，“等你醒了，我们一起把这个秘密交给该交的人。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会因为它受伤害。”
救护车驶离文台时，苏沐晴回头望去，观测塔顶赌激光依旧在闪烁，只是这一次，在她眼里，那绿光不再是危险的密码，而是指引着黎明的方向。她知道，黑网的残余势力还没清除，星核基因的后续影响还需要处理，但只要身边有这个愿意为她挡子弹的男人，再难的路，她都有勇气走下去。
就像此刻，他的手虽然冰冷，却牢牢地牵着她，仿佛在：别怕，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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