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合拢的声响还在耳边回荡,我单膝撑在碎石上,手里的刀没有放下。
黑金古刀仍在震颤,比先前更剧烈。刀身上的纹路流动加快,原本只是泛着微光的细线,此刻仿佛活了过来,顺着刀脊向刀尖游走。我盯着它,呼吸压得极低,几乎与心跳同步。
张雪刃站在我身后一步远的地方,没有话,也没有靠近。她左手仍按在肩头,血虽止住,但伤口边缘发黑,衣料焦灼成圈。右手紧握匕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忽然,刀面亮起一道光。
不是反光,是刀自身发出的光。那层流转的纹路缓缓平息,最终停驻于刀中央,凝聚成一幅画面。
我看到了门后。
不是眼前的青铜门,而是更深之处——一片青铜色的空间里,无数根柱子林立,望不到尽头。每根柱前都跪着一人,穿着与我相同的深灰衣袍,帽檐压脸。他们胸口插着两把刀,一长一短,刀柄刻满符文。鲜血从伤口淌下,滴落成暗红洼地。
他们不动,也不出声。
可我知道他们是活的。
因为他们的手指在动——极其轻微地蜷缩一下,又松开,像是被无形丝线牵引。
喉咙发紧。
画面一转,视角拉近。最近那道身影缓缓抬头。
是我的脸。
双眼闭着,嘴唇干裂,脸上沾着血与尘灰。他和我一样高,一样瘦,连袖口那圈银线绣的八卦阵都分毫不差。胸口的双刃深深嵌入,刀身映出他苍白的脸。
我又看向第二具。
也是我。
第三、第四……数不清多少个我,密密麻麻跪在柱前,手腕被铁链锁住,胸口插着同样的双龋
影像开始抖动,如同信号不稳。我伸手触碰刀脊,试图让它清晰些。
指尖刚碰到刀身,一股热流猛然冲上。
我的血自行涌出,从食指侧面裂开一道口子,血珠顺着刀纹滑落。它不滴不散,反而贴附刀面,自动排列成四个字。
双生同灭。
最后一笔完成时,字迹滚烫如烙铁印下。我胸口那道旧伤随之灼烧起来,位置正对“双”字。剧痛让我弯了腰,却仍未松手。
刀依旧发烫。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轰然炸响。
我猛地转身。
玄黑石棺炸开了。
不是裂缝,是从中爆裂,碎片四溅,撞墙反弹。棺盖断作两截,斜倚墙边,露出内部的人影。
烟尘未散,我已看清。
那人坐着。
背靠棺壁,双手置于膝上,头微微低垂,似在沉眠。他穿着深灰色长袍,袖口用银线绣着八卦阵,与我身上的一模一样。帽子遮住前额,只露出半张脸——鼻梁挺直,唇薄,下颌线条利落。
那是我的脸。
不是相似,是完全相同。
连右耳后那一块胎记的位置,都毫无偏差。
我没有动。
张雪刃往后退了半步,脚底踩到碎石,发出轻响。她立刻定住,右手将匕首横在胸前,左眼残留的金光微微一闪,宛如受惊的兽瞳。
我缓缓抬起手,将黑金古刀举至身侧。刀身映出我和棺中饶轮廓,两张脸重叠在一起,连呼吸起伏都一致。
他的胸膛在起伏。
缓慢,却真实存在。
我没有听见心跳,也闻不到活人气息,但他确实活着。
不是尸骸,不是幻影,不是残魂。
是一个真实的人,被封在这口石棺里,不知多久。
我向前迈了一步。
地面碎石被踩出轻响。我放轻脚步,走到离棺三尺处停下。这个距离足以看清他面容细节,也能在他突袭时迅速反应。
他没动。
睫毛未颤,手指未抽,呼吸节奏始终如一。
我低头看向刀。
“双生同灭”四字仍在发烫,血迹未干。刀面的画面消失,只剩我们二饶倒影。
我抬手,用拇指拭过刀锋。
血蹭上去的瞬间,被纹路吸走,重新流向那四个字。它们变得更红,像刚写下的朱砂。
张雪刃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别再靠近了。”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她为何这么。
此人与我完全相同,但他出现的方式太过诡异。石棺封闭如初,无开启痕迹。他是被人放入?还是本就身于其中?比我早生,亦或晚诞?是守门者,还是被镇之物?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与那些柱前的“我”有关。
那景象不是虚妄。
是曾发生的事,或是……即将降临的命运。
我凝视棺中饶侧脸。
他的嘴唇动了一下。
极轻微,几乎不可察。
但我看见了。
就像梦中有人开口,声音未出,嘴型先现。
我想听清。
于是,我又向前半步。
就在此刻,他眼皮下的眼球转动了。
不是睁眼,而是眼珠在皮下转向我这边。
我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刀横于前。
张雪刃的匕首也已扬起。
我们同时盯住他。
他没有睁眼。
呼吸依旧平稳。
可我知道,他已经察觉到了我。
因为我体内的麒麟血正在发烫——不是警告的灼热,而是共鸣,如同两条同源之河骤然相撞。
我抬起左手,掌心朝上。
皮肤下有淡金色光芒游走,顺着血管蔓延至指尖,最终停在发丘指上。
那根手指开始发热。
我想碰他。
不是攻击,也不是试探。
只是想确认——他是否真实,是否与我流着同样的血。
我缓缓伸出手。
距离他额头尚有两尺。
张雪刃低声喝道:“住手。”
我没有停下。
一寸,再一寸。
空气沉重如水底。
我的指尖终于接近他帽檐下的额头。
就在这时,他的嘴角轻轻一动。
不是笑,也不是抽搐。
是一个字的起始口型。
我认出来了。
他的是: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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