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警局办公室的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耿旭站在窗前,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目光落在楼下熙攘的人群上。红星学的袭击被成功阻止,蓝星势力落网的成员正在连夜审讯,但他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这只是“净化计划”的第一步,背后必然还隐藏着更庞大的网络,而林晓峰口职完美社会”的迷局,至今仍未解开。
“耿队,审讯记录整理好了。”张婷婷抱着一叠文件走进来,看到耿旭的背影,脚步放缓了些,“落网的蓝星成员都是外围人员,只知道执行指令,不清楚核心计划。他们交代,这次袭击是‘清理者’下达的命令,而‘清理者’才是直接对接境外高层的人。”
耿旭转过身,接过文件却没有立刻翻看,反而问道:“尚柳呢?让她过来一趟。”
三分钟后,尚柳拿着一份心理侧写初稿走进办公室,脸上带着些许疑惑:“耿队,你让我补的林晓峰完整心理侧写做好了,不过你突然要这个干什么?他已经落网了。”
“林晓峰只是棋子。”耿旭将文件放在桌上,指尖在“清理者”三个字上重重一点,“之前我们一直被牵着鼻子走,破解谜题、被动防御,永远跟不上对方的节奏。现在,该换我们主动了。”
张婷婷愣住了:“主动?怎么主动?蓝星势力的核心成员藏得很深,我们连‘清理者’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用心理侧写当诱饵。”耿旭的眼神变得锐利,“尚柳,你之前通过尸检推断凶手有童年创伤,对‘不完美’有极致排斥,这个判断很关键。但我们可以在这个基础上,故意添加一些错误信息,通过媒体发布出去,试探‘清理者’甚至背后更高层的反应。”
尚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明白了他的意图:“你是想利用凶手的偏执性格?如果侧写里的错误信息触及了他的核心认知,他很可能会忍不住反驳、纠正,甚至主动暴露线索?”
“没错。”耿旭点零头,拿起尚柳的侧写初稿,“你看,这里写林晓峰的童年创伤源于父亲的打骂和亲戚的嫌弃,这是事实。但我们可以把‘亲戚嫌弃’改成‘母亲改嫁后的家庭冷暴力’,再添加一条‘凶手作案后会在现场留下特定标记,只是被我们遗漏’——这些错误信息,就是我们撒下的网。”
张婷婷有些担忧:“通过媒体发布会不会太冒险?万一引起公众恐慌,或者打草惊蛇,让‘清理者’彻底蛰伏怎么办?”
“风险和收益并存。”耿旭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调出江城本地的主流媒体列表,“我们选择官媒发布,语气要克制,重点突出‘警方已掌握关键心理特征,正全力追捕关联人员’,既给公众信心,又给凶手施压。而且,‘清理者’能指挥袭击学,明他对江城很熟悉,甚至可能就在我们身边,这样的人,往往有强烈的控制欲和表现欲,不会容忍自己的‘行为逻辑’被曲解。”
尚柳沉吟片刻,补充道:“我同意这个思路。但侧写的错误信息要设计得巧妙,不能太离谱,否则会被一眼看穿。比如把‘父亲打骂’保留,只修改创赡次要来源,再把‘伤口反复擦拭’这个真实特征,改成‘伤口旁会刻下细的“补”字’——这个‘补’字既贴合‘修正不完美’的心理,又属于虚构的标记,容易刺激凶手。”
“这个改动好。”耿旭赞许地点头,“另外,要强调‘凶手与八年前林志强案无关,是借旧案炒作’,故意否定他的复仇动机,激发他的情绪。”
三人围绕侧写内容反复研讨,调整措辞和细节,直到中午才确定最终版本。定稿的侧写中,既保留了“童年创伤、偏执型人格、追求完美杀戮”等真实核心特征,又植入了“母亲改嫁后的冷暴力创伤、伤口旁刻‘补’字、与林志强案无关”三条关键错误信息。
“接下来是发布和监控。”耿旭召集队员召开紧急会议,“张婷婷,你对接市公安局宣传科,联系江城日报、江城电视台等官媒,今下午三点同步发布这份心理侧写,强调是‘警方犯罪心理研究中心最新成果’。”
“明白!”
“技术科,全程监控网络舆情,重点关注本地论坛、社交平台的匿名留言,尤其是对侧写内容提出质疑、纠正的账号,逐一排查Ip地址和关联信息。”
“收到!”
“尚柳,你带一组人,重新梳理林志强案的相关人员,尤其是当年没排查到的边缘人物——‘清理者’既然知道沈博文和刘校长的关系,很可能和八年前的旧案有隐秘关联,我们发布的错误信息里否定了这一点,他或许会通过接触旧案人员来‘证明’自己。”
“好!”
会议结束后,办公室里立刻忙碌起来。耿旭坐在电脑前,反复看着定稿的侧写,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忐忑。这是一次豪赌,赌的是凶手的偏执和控制欲,赌的是他们能从混乱的信息中捕捉到关键线索。他拿起手机,翻出昨在阳光孤儿院和孩子们的合影,照片里孩子们的笑容格外纯粹——这便是他必须赢的理由。
下午两点半,张婷婷匆匆走进办公室:“耿队,宣传科那边都对接好了,三家官媒都同意三点准时发布,另外我们还联系了几家本地自媒体,让他们在官媒发布后跟进解读,扩大影响力。”
耿旭点头:“注意,自媒体的解读要引导方向,重点突出‘警方已掌握明确线索,凶手无处遁形’,不要泄露侧写里的错误细节,避免被过度解读。”
三点整,江城日报的官方网站、公众号率先发布了标题为《警方精准刻画“系列案件”凶手心理特征,全力推进案件侦破》的文章,附带了详细的心理侧写内容。紧接着,江城电视台的午间新闻重播时段插播了相关报道,主持人严肃的语气和清晰的侧写要点,瞬间引发了全城关注。
耿旭盯着舆情监控屏幕,看着相关话题的热度迅速攀升。最初的留言大多是公众的讨论和对警方的支持,但十分钟后,一条匿名留言出现在江城本地论坛“江城热帖”的讨论区:“漏洞百出的侧写,所谓的专家根本不懂凶手的痛苦。”
“耿队,发现一条可疑留言!”技术科队员立刻汇报,“Ip地址是江城本地的,位于城西区域,没有实名认证,账号是新注册的。”
耿旭的精神瞬间紧绷:“继续监控这个账号,看看有没有后续留言。另外,排查这个Ip地址对应的物理位置,注意隐蔽,不要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那个匿名账号又发了一条留言:“创赡根源从来不是母亲,是被最信任的人抛弃的绝望。标记也不是什么‘补’字,肤浅的解读只会暴露你们的无能。”
“来了!”尚柳凑过来看着屏幕,眼中闪过兴奋,“他上钩了!第一条留言质疑,第二条直接纠正错误信息,明侧写精准戳中了他的心理痛点。”
耿旭的指尖敲击着桌面,冷静分析:“‘最信任的人抛弃’,这和林晓峰的经历吻合,但林晓峰已经落网,不可能发帖。所以这个账号的使用者,要么是‘清理者’,要么是和林晓峰有相似经历、且了解案件细节的关联人员。”
“Ip地址排查出来了!”技术科队员再次汇报,“位于城西的阳光区,是一个居民楼的公共iFi信号。”
“阳光区?”张婷婷立刻拿出地图,“就在阳光孤儿院附近!距离红星学也只有三公里!”
耿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看来我们的方向没错。尚柳,你带两个人,伪装成社区工作人员,去阳光区排查,重点关注近期有异常行为的住户,尤其是经常独处、情绪不稳定的人。技术科,继续追踪账号动态,尝试通过公共iFi的连接记录,锁定具体住户。”
然而,就在尚柳带队出发后,那个匿名账号突然停止了更新。舆情监控屏幕上,相关讨论仍在继续,但再也没有出现类似的纠正性留言。
“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张婷婷有些担忧。
“有可能。”耿旭沉吟道,“新注册的账号,连续两条留言都精准针对错误信息,太刻意了,或许他发完就意识到暴露了风险。但没关系,他已经给我们留下了关键线索——城西、阳光区、对创伤根源的明确认知,还有对案件细节的了解。”
傍晚时分,尚柳带队返回警局,脸上带着些许凝重:“耿队,阳光区排查有发现。那个Ip地址对应的公共iFi,来自区3号楼的一层商铺,是一家名疆时光杂货铺’的店,店主叫陈默,男,35岁,独居。我们以社区登记为由和他接触过,他性格很孤僻,话很少,眼神总是很阴郁,而且我们注意到,他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陈旧的疤痕,像是自残留下的。”
“自残疤痕?”尚柳继续道,“我们侧面打听了一下,陈默是十年前搬到阳光区的,没人知道他的具体来历,只知道他很少和邻居来往,每守着杂货铺,晚上关店后就再也不出门。更重要的是,八年前林志强案发生时,他已经在区居住了,而且有邻居,他偶尔会去老龙桥附近散步。”
耿旭的心中一动:“老龙桥?林志强坠桥的地方?他和林志强有没有可能认识?”
“暂时不确定。”尚柳摇头,“我们没有找到直接的关联证据。但有一个细节很可疑,我们去杂货铺的时候,看到货架上的商品都摆得整整齐齐,标签朝向完全一致,连灰尘都擦得干干净净,这种对‘完美’的极致追求,和我们侧写里的凶手特征高度吻合。”
“立刻对陈默展开秘密监控。”耿旭果断下令,“技术科,调取阳光区的监控录像,重点查看陈默近期的行踪,尤其是案发前后有没有去过老龙桥、红星学附近。另外,排查他的银行流水、通讯记录,看看有没有和林晓峰、蓝星势力的关联。”
夜色渐深,警局里依旧灯火通明。耿旭站在监控屏幕前,看着技术科调取的阳光区监控画面——画面里的陈默穿着深色外套,身形消瘦,走路时总是低着头,眼神躲闪,却在经过区花坛时,下意识地将被风吹歪的花枝扶直,动作精准而执拗。
“越来越像了。”张婷婷站在一旁,轻声道,“他对‘秩序’和‘完美’的追求,已经融入到了日常行为里。”
耿旭没有话,心中却充满了疑虑。陈默的行为特征虽然吻合,但他的反应似乎太“平静”了——在匿名留言暴露后,既没有逃跑,也没有异常举动,依旧按部就班地守着杂货铺。这到底是他的伪装,还是,他只是一个有相似心理特征的无辜者?
就在这时,技术科队员突然喊道:“耿队!发现新情况!陈默的通讯记录里,三个月前和林晓峰有过三次通话!而且,他的银行账户在一个月前,收到过一笔来自境外的匿名汇款,金额是五万元!”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让整个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凝固。耿旭的眼神变得坚定:“看来,我们找到‘清理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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