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柳的资金追踪战足足打了两两夜。技术部机房的灯从没熄过,显示器的蓝光映在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桌上堆着三个空泡面盒和半打空咖啡罐,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残影,连眨眼都带着精准的节奏。陈彪的反侦察意识远超常规杀手,所有交易都通过柬埔寨离岸账户完成,用的是最先进的门罗币区块链加密,每笔资金都会经过五个中转节点洗白,且每个节点在交易完成后十分钟内就会彻底注销,连Ip痕迹都找不到。“他以为这样就能断了线索?”尚柳嗤笑一声,嘴角却沾着泡面渣,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复杂指令,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我反向追踪了中转节点的哈希值,在暗网的节点日志里找到了37秒的残留数据。”
“找到了!”第三凌晨四点,尚柳的声音打破了警局的寂静。耿旭和张婷婷立刻赶到技术部,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串复杂的交易链路,最终的汇款源头指向了瑞士的一家匿名信托基金——“北极星信捅。“这家基金注册于2010年,表面上是做跨国投资的,实际上是‘幽灵组织’的核心资金池。”尚柳滑动鼠标,调出基金的交易记录,“我之前破解过‘幽灵组织’的部分数据,里面多次提到‘北极星’的资金调度,绝对不会错。”
耿旭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的交易明细,每一笔汇款的金额、时间都清晰地列在上面。近三年来,陈彪的账户共收到12笔汇款,金额从20万到50万美元不等,汇款时间大多集中在每月的15号。“你看这三笔。”尚柳用红色的标记圈出最后三笔汇款,“2023年7月15日,30万美元,备注‘前期准备’;2023年8月14日,50万美元,备注‘技术交割预付款’;2023年8月20日,40万美元,备注‘项目收尾’。”
“2023年8月15日……”耿旭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个日期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狠狠撬开了尘封的记忆闸门。他突然捂住肩胛,那里的旧伤像是被冰锥刺中,十年前的剧痛瞬间翻涌上来——那深夜,他乔装成技术工程师潜入江城西郊的废弃工厂,厂房里摆满了标注着“时空波动发生器”的设备,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人正和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交接硬盘。他刚按下录音笔的开关,后颈就传来一阵风,转身时只看到一道寒光,肩胛剧痛传来,他摔倒在地的瞬间,清楚地看到杀手手腕上的菱形标记,和陈彪的纹身分毫不差。紧接着,厂房中央的设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有人嘶吼着“能量过载!时空坐标紊乱!”,他的意识在强光中逐渐模糊,再次睁开眼,已经躺在了蓝星江城警局的休息室,墙上的日历显示着2014年9月17日。
张婷婷连忙扶住他的胳膊,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轻微颤抖。“你别急,慢慢。”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耿旭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继续道:“当时工厂里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我听到有人喊‘技术失控,时空坐标紊乱’,然后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就到了蓝星的警局,时间是2014年,也就是十年前。”
尚柳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出现了那个废弃工厂的卫星地图。“这个工厂在江城的西郊,2015年因为‘安全隐患’被拆除了,拆除前的产权登记信息,显示属于一家疆鼎盛实业’的公司——是赵成的公司!”尚柳的声音带着震惊,“也就是,十年前赵成的鼎盛集团,就和‘幽灵组织’有过技术交易!”
这个发现让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十年前的碎尸案,赵成雇佣陈彪杀害李建国三人,理由是“他们发现了竞标数据造假”。现在看来,那根本不是简单的商业欺诈,而是“幽灵组织”向鼎盛集团转让“数据伪造技术”,李建国三人发现的,其实是技术交易的秘密,所以才被灭口。而林文远的死,是因为他发现了“基因武器化技术”的秘密,陈彪再次出手,为“幽灵组织”清理隐患。
“这绝不是巧合,是‘幽灵组织’布了十几年的局。”耿旭的手掌重重按在桌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肩胛的旧伤在情绪激荡下隐隐刺痛,“他们以东南亚雨林为屏障,用‘黑狼’这种私人武装当爪牙,再靠‘创世科技’这类空壳公司做幌子,把非法技术打包卖给各国的蛀虫企业。而陈彪,就是他们最锋利的手术刀——专门清理像林文远、李建国这样撞破秘密的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的案件卷宗,“十年前的碎尸案,不是简单的商业灭口;现在的林文远案,也不是孤立的技术泄露——这全是他们为了稳固技术交易网络,扫清障碍的连环动作。”
张婷婷身体微微前倾,指尖无意识地捏着笔记本边缘,目光里满是追根究底的锐利:“那2023年的技术交割,为什么会引发时空波动?”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带着一丝心翼翼的确认,“你穿越到蓝星,真的和这个技术直接相关?”耿旭缓缓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肩胛的旧伤处,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的灼痛:“大概率是。‘时空波动发生器’是‘幽灵组织’的压箱底技术,他们对外宣称能‘精准改写局部时空坐标’。那的交割肯定出了岔子——我听到有人喊‘能量阈值超标’,紧接着就是刺眼的白光,等我再醒过来,已经躺在蓝星警局的医务室,墙上的日历赫然是2014年。”
尚柳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屏幕上瞬间弹出陈彪的手机信号轨迹图,红色的定位点在地图上连成清晰的动线:“我调取了陈彪2023年8月的基站数据,虽然通话内容被加密销毁,但轨迹不会谎。”她用鼠标圈出两个关键节点,“8月14日下午3点,他收到‘技术交割预付款’的同时,和一个缅甸号码通了47秒电话,当时他的定位就在江城西郊——那个废弃工厂的围墙外。更关键的是8月15日,也就是你穿越的那,他的手机信号从下午5点到8点完全消失,之后直接出现在中缅边境的偷渡点,和他以往作案后立刻撤离的模式完全吻合。”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微弱气流声。耿旭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胸腔——十年的疑惑、穿越的谜团,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清晰的答案。“当年在工厂袭击我的,就是陈彪。”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震颤,“他收了预付款,负责交割现场的安保,发现我偷拍后直接动手。技术失控引发的时空乱流救了我,却也让他趁乱溜走,通过偷渡点逃回了东南亚。”他抬手按了按眉心,疲惫却又兴奋的光芒在眼底闪动,“我们不仅找到了林文远案的真凶,更摸到了‘幽灵组织’的命脉。”
“可陈彪已经逃回东南亚了,跨国追凶的难度太大,光是外交协调就要耗几个月。”张婷婷的眉头拧成川字,语气里满是担忧。耿旭站起身,走到窗边时,恰好看到边的鱼肚白里,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在对面的警徽雕塑上镀出金边。他伸手推开一点窗户,清晨的凉风裹着露水的气息涌进来,让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再难也要追。”他的声音不再有半分犹豫,比晨光更坚定,“以前我破案,是为了给受害者一个交代,守护江城这一方地的正义。但现在我知道,‘幽灵组织’的威胁是跨时空的——他们能制造一次时空乱流,就能制造第二次,万一他们找到两界通道,后果不堪设想。”
他转过身,目光依次扫过尚柳和张婷婷,眼神里的信任像晨光一样坦荡:“我已经通过省厅向国际刑警发出协查请求,重点盯死‘北极星信童的资金流向,这是‘幽灵组织’的钱袋子。”他看向尚柳,语气里满是肯定,“尚柳,你继续负责技术攻坚,追踪陈彪在暗网的通讯痕迹和资金中转节点,他再谨慎也会留下破绽;婷婷,你去对接看守所,赵成还在死刑复核阶段,他当年和‘幽灵组织’的交易肯定不止数据伪造,你试着从他家饶角度突破,他总该有想保护的人。”
“那你呢?”张婷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看着耿旭肩胛处微微隆起的旧伤,想起他每次阴雨都会不自觉按揉那里的动作。耿旭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两饶肩膀,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警徽上,折射出锐利的光芒。“我去云南边境,找当年的老战友。”他的声音里带着十年未凉的锋芒,“十年前我让陈彪从眼皮底下溜走,还连累了线人阿坤,这笔账该清了。我要从‘黑狼’武装的老巢查起,把‘幽灵组织’的根刨出来。”他走到会议室门口,回头时眼神坚定如铁,“不管是蓝星还是我原来的世界,只要有这样的毒瘤,我就不会放手。”
晨光将三饶影子拉得很长,窗外的街道渐渐响起车流声,新的一开始了,而这场跨越国界、甚至跨越时空的追凶之战,才刚刚拉开最凶险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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