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刑侦支队的会议室里,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投影幕布上的通缉照泛着旧时代冲印痕迹的黄,照片上的男人留着寸头,左脸颊从眉骨到下颌刻着道狰狞的刀疤,像条爬在脸上的蜈蚣。“国际刑警刚传来的协查通报,‘老K’真实姓名周坤,1978年生于黑龙江佳木斯,2005年因蓄意谋杀罪被判无期徒刑,关押在东北某监狱。2008年监狱暴动时越狱,辗转逃到缅甸掸邦,化名‘老K’,专门承接跨国雇凶杀人业务,开价最低五十万。”耿旭用激光笔点在照片的刀疤上,“这道疤是越狱时被狱警的警棍划的,缝了十七针,是他最明显的特征。”
尚柳点击鼠标,屏幕切换到资金流向图表,红色的箭头密密麻麻指向江城:“国际刑警监控到周坤在缅甸的三个秘密账户,近一个月有频繁额资金流入,累计二十多万,来源是江城三家地下赌场的对公账户。我们找线人‘老鼠’核实,他一周前在城郊‘好运来’赌场见过周坤——脸上带刀疤,戴个鸭舌帽遮着脸,一晚上输了十八万,还跟赌场老板借了五万高利贷,‘过几就还,有大生意’。”她点开电子地图,圈出个红色区域,“‘好运来’往西三百米,有个废弃的农机厂,十年前因为安全事故倒闭,里面全是废弃的车间和仓库,结构复杂,很适合藏人。‘老鼠’见过周坤凌晨从那边出来买烟。”
耿旭走到地图前,手指敲了敲农机厂的位置:“我去过那地方,以前是国营厂,有三个大门,还有不少地下管道,逃跑路线多。周坤手里有武器,旧案记录显示,他擅长用自制转轮手枪,射程五十米,还会用三棱刮刀,出手狠辣。”他回头看向队员们,目光锐利如刀,“分组行动:一组由老吴带队,带破门器和防暴盾,从正门强攻;二组绕到后门,封堵货运通道,防止他从后门开车逃;三组占据厂区外围的水塔和废弃烟囱,架起狙击枪,锁定所有制高点——周坤习惯藏在高处观察,这是他的弱点。”
张婷婷突然站起来,手里拿着本泛黄的卷宗,是她从父亲的遗物里找到的“老K”旧案资料。“我爸当年整理过周坤的作案档案,有几个关键习惯。”她走到屏幕前,指着周坤的照片,“第一,他有严重的洁癖,藏身处一定会收拾得很干净,还会用消毒水擦地;第二,他是左撇子,开枪、握刀都用左手,当年的受害者伤口都在右侧;第三,他喜欢藏在二楼或阁楼等高处,方便观察和逃跑;第四,那条骷髅头项链他从不离身,就算换衣服也会戴着,吊坠里藏着片微型刀片。”耿旭眼睛一亮,立刻调整部署:“重点搜查二楼以上的房间,注意干净的区域!狙击手重点关注左手持枪的目标!”他看向尚柳,“带两个技术队员,去农机厂外围勘察,用热成像仪确认人数和位置,注意隐蔽!”
尚柳带着队员出发后,耿旭从装备箱里拿出件防弹背心,递到张婷婷面前:“你待在指挥车里,跟在后方指挥,不许靠近厂区。”张婷婷没接,反而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警用手套和头盔——她之前申请了临时协助调查的身份。“耿队,我必须去。”她的眼神很坚定,“周坤的作案习惯我最清楚,而且我能认出他的骷髅头项链细节,避免抓错人。”耿旭皱起眉,语气加重:“不行!周坤是亡命之徒,手里有枪,太危险!”“我知道危险。”张婷婷把防弹背心穿上,自己系好卡扣,“但这案子我追了十年,我想亲眼看着他被抓,给李叔他们三个鞠躬道歉。我保证,跟在你身后,绝不擅自行动。”
耿旭看着她倔强的眼神,想起这几个月她跑遍档案室、走访旧人时的坚持,最终叹了口气,伸手帮她调整了防弹背心的肩带,又拿起头盔帮她戴上,手指轻轻按了按头盔的系带:“记住,寸步不离我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躲在我身后。”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要是敢往前冲,我以后再也不带你查案了。”张婷婷的心头一暖,点零头,头盔下的脸颊泛起微红:“我知道了。”
半时后,尚柳的加密信息传了过来:“耿队,热成像显示三号仓库二楼有个热源,体型符合周坤。窗户上挂着洗过的衣服,晾得很整齐——符合洁癖特征。二楼东窗有反光点,疑似望远镜镜片,应该是在观察外围。”耿旭立刻拿起对讲机:“各组注意,目标在三号仓库二楼,左撇子,持自制手枪,注意隐蔽!行动时间定在晚上十点,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动手!”队员们齐声应和,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每个人都在检查装备,枪械上膛的声音清脆刺耳。
晚上九点五十,刑侦支队的车辆悄无声息地停在农机厂外围的树林里,车灯全部熄灭,只靠夜视仪观察。夜色像浓稠的墨,只有远处的路灯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晕,照亮废弃厂房的轮廓。耿旭再次帮张婷婷检查了一遍防弹背心,指尖捏了捏防弹板的位置,确认没问题后,才递给她一支强光手电:“紧急情况就开手电晃他眼睛,我会在你身边。”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张婷婷点零头,握紧了手里的卷宗,里面夹着周坤的照片和作案习惯记录。
尚柳走到耿旭身边,手里拿着热成像仪,屏幕上的红色热源还在二楼:“放心,狙击手已经到位,锁定东窗了。”她瞥了眼张婷婷,又看向耿旭,压低声音调侃:“耿队,你今紧张得有点过分啊,刚才检查装备的时候,枪套的搭扣都检查了三遍,比上次抓那个连环杀人犯时还谨慎。”耿旭的耳尖微微发红,瞪了她一眼:“少贫嘴,检查好你的设备,等会儿用强光手电照二楼,配合一组进攻。”尚柳笑着递给他一把装满子弹的手枪:“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晚上十点整,耿旭对着对讲机低喝:“行动!”话音刚落,正门方向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老吴带领的一组用破门器砸开了三号仓库的大门。仓库里立刻传来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周坤的怒吼:“谁他妈找死!”耿旭带着张婷婷和二组队员从侧门冲进去,仓库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漆黑一片,只有二楼东窗透出点微弱的手机光。“周坤!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耿旭对着二楼大喊,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二楼的手机光突然熄灭,紧接着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耿旭的耳边飞过,打在身后的铁皮柜上,迸出一串火花。“左边!他在二楼西北角!左撇子开枪,弹道偏右!”张婷婷拉着耿旭蹲下身,指着二楼西北角的方向——根据作案习惯,左撇子在暗处开枪会下意识偏向右侧,正好对应子弹的轨迹。耿旭立刻对着对讲机下令:“狙击手锁定西北角!一组从楼梯强攻,二组用强光手电照他眼睛!”
队员们立刻行动,十几支强光手电同时照向二楼西北角,周坤的惨叫声立刻传来:“妈的!”楼梯口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显然一组已经和周坤交上了手。突然,一个黑影从二楼的破窗跳了下来,正好落在张婷婷身边,手里还握着把闪着寒光的三棱刮刀。张婷婷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耿旭反应极快,抬手对准黑影的腿就是一枪,“砰”的一声,黑影惨叫着倒在地上,手里的刮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队员们立刻冲上去,死死按住黑影的肩膀,给他戴上手铐。耿旭走上前,用手电照向黑影的脸——左脸颊的刀疤清晰可见,正是周坤!
周坤被按在地上,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直到耿旭的手电照在他脖子上的骷髅头项链上,他才突然安静下来。耿旭蹲下身,眼神冷得像冰:“周坤,2014年8月,你受赵成雇佣,在江城杀害李建国、孙浩、赵梅三人,对不对?”周坤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耿旭,嘴角流着血沫:“我不知道你在什么!我没杀人!”“没杀人?”耿旭冷笑一声,“缅甸仰光的号码,和赵成的十二次通话,最后一次是孙浩失踪当凌晨。西环收费站的监控,拍到你和赵成同框,你脖子上的骷髅头项链,还有受害者身上的刻痕,全是证据!”
张婷婷走到周坤面前,从卷宗里拿出三张照片——通话记录截图、监控截图、受害者锁骨处的骷髅头刻痕照片。
周坤的目光在三张照片上扫过,原本狠戾的眼神像被戳破的气球,一点点泄了气。他的脸色从涨红渐渐褪成死灰,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半没发出声音。终于,他颓然垂落肩膀,声音里裹着破罐破摔的绝望,尾音都在发颤:“是赵成……是他让我干的。”他抬起布满老茧的手,抹了把脸,刀疤在手电光下显得愈发狰狞,“2014年7月下旬,他通过缅甸的中间人找到我,江城有三个‘麻烦’要解决,给我五十万报酬,先付一半定金。他那三人攥着他修改竞标数据的证据,要去举报,断他的财路。”他顿了顿,喉结又动了动,“我当时在缅甸欠了一屁股赌债,赌场的人追着要砍手,就答应了。我先在李建国下班的巷口堵了他,再摸进赵梅的出租屋,最后在孙浩的实验室里动手……每次都用随身携带的骷髅头吊坠在他们锁骨处刻了标记,伪装成我以前的作案风格,然后连夜偷渡回了缅甸。”
耿旭朝队员抬了抬下巴,两名警员立刻上前,架着瘫软的周坤往警车方向走。他转身看向张婷婷,才发现她握着卷宗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额角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耿旭从战术腰包里摸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过去,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手还抖着呢,刚才没吓着吧?”张婷婷接过水,抿了一口,冰凉的矿泉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才压下胸腔里的悸动,轻轻摇头:“没事,就是……终于等到这一了。”尚柳快步走过来,胳膊肘轻轻撞了下耿旭的肩膀,笑着对张婷婷:“可不是嘛,要不是你把周坤的洁癖、左撇子这些习惯摸得这么透,我们哪能这么快锁定三号仓库二楼,还提前避开了他藏在楼梯口的陷阱,你可是立了大功!”
警灯的红蓝光束在废弃农机厂的断壁残垣上交替闪烁,将锈迹斑斑的铁皮屋顶照得忽明忽暗。周坤被押进警车时,头埋得极低,脖颈间的骷髅头项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慑力。张婷婷望着警车鸣笛远去,压在心头十年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晚风拂过,带着郊外青草的气息,吹散了仓库里的铁锈味。耿旭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边的圆月,轻声:“明一早,我们就去鼎盛集团,带赵成回局里。”张婷婷转过头,清辉落在她沾着灰尘的脸颊上,将眼底的红血丝都染得柔和了。她望着耿旭,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嗯。”这一刻,她忽然明白,所谓正义,或许不会像闪电般瞬间降临,但只要有人执着追寻,终会穿过十年阴霾,抵达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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