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赫连骁那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裹挟着滔的暴怒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撕裂了书房内死寂的空气!
“毒!他用毒——!!!”他一手死死捂住胸口那道蜿蜒而下的血痕,指缝间渗出的鲜血,在昏暗的光线下,竟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暗沉色泽!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地上那把被萧珩“慌乱”丢弃的短刀,刀锋上那抹幽蓝的毒芒,在沾染了鲜血后,显得更加妖异刺目!他双目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死死瞪着萧珩,声音因为极致的痛楚和惊怒而扭曲变形:“御医!快传御医!这刀上有剧毒!他想毒杀本王——!!!”
这石破惊的指控,如同平地惊雷,再次炸得所有人头皮发麻!
跪地的肃王,胸口淌着疑似毒血,指着淬毒的凶器,控诉亲王毒杀!这已不是简单的斗殴,而是足以震动朝野的惊大案!
太子赫连珏脸上那温润平和的笑意,在肃王喊出“毒”字的瞬间,如同冻结的湖面,彻底凝固在嘴角。那笑容的弧度还在,眼底却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寒潭。他缓缓收回落在我身上的、带着探究的视线,转向地上狼狈不堪、一脸“惊惶”的萧珩,声音依旧保持着那份令人不适的温和,却如同冰层下涌动的暗流,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七弟,”他微微蹙眉,仿佛带着兄长对幼弟胡闹的无奈责备,“王叔性情耿直,与你切磋武艺,纵有些许莽撞,也是长辈关怀。你……何至于动用如此阴毒手段?”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肃王胸口那刺目的血痕和暗沉的色泽,声音陡然转沉,如同重锤敲在萧珩的心上,“王叔乃国之柱石,父皇倚重的股肱之臣!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向父皇交代?如何向满朝文武交代?又如何……向下人交代?”
一连三问,句句诛心!字字都将萧珩推向谋害皇叔、动摇国本的万劫不复之地!
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峦,轰然压向萧珩!
“毒?什么毒?”萧珩像是被太子这严厉的质问彻底吓懵了,脸上那点强装的镇定瞬间土崩瓦解,只剩下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质的“惊恐”和“茫然”。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沾满灰尘和血污的锦袍皱成一团,发冠歪得更厉害。他看也不敢看地上那把淬毒短刀,仿佛那是条择人而噬的毒蛇,连连摆手,语无伦次地辩解:
“我……我没有!王叔!王叔他……他自己撞上来的!”他像是急于撇清,手指胡乱地指向还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喘息的肃王,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刀!刀是王妃的!是她……是她给我防身用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瞬间,所有的目光,如同无数道冰冷的探照灯,再次聚焦到我身上!肃王怨毒惊怒,太子深沉探究,萧珩“无辜”甩锅……那柄淬毒的凶器源头,被萧珩轻飘飘地推到了我的面前!
心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萧珩!这个疯子!他竟敢……
肃王赫连骁闻言,猛地抬起头,那双赤红的、充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箭矢,带着滔的恨意,狠狠钉向我!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想什么,却被胸口的剧痛和那疑似中毒的恐惧死死扼住。
太子赫连珏的目光,也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缓缓地、一寸寸地扫过我的脸,仿佛要将我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刻录下来。他嘴角那抹冻结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玩味:
“哦?弟妹的……防身之物?”他轻轻重复着这几个字,尾音拖长,如同羽毛搔刮着紧绷的神经,“倒是……别出心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惶恐的脚步声。
“御医到——!”
一名穿着深青色官袍、须发花白的老御医,在两个提着药箱的太监簇拥下,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地跑进来。一进门,看到书房内的景象——肃王跪地捂胸、鲜血淋漓,瑞王狼狈不堪,太子殿下脸色阴沉,还有地上那摊血迹和那把幽蓝的短刀——老御医腿一软,差点当场跪倒。
“快!给肃王殿下验伤!”太子赫连珏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仔细些!肃王殿下怀疑……刀上有毒。”
“是!是!老臣遵旨!”老御医连忙应声,连滚带爬地平肃王身边,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了。他颤抖着手,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银针、药棉、清水等物,开始心翼翼地处理肃王胸口的刀伤。
整个书房再次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老御医因为紧张而粗重的喘息声、药棉擦拭伤口的细微声响,以及肃王压抑的痛哼。
所有饶目光都死死盯在老御医的手上,盯着那沾了肃王鲜血的银针。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萧珩依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缩在角落,眼神“惶恐”地偷瞄着验伤现场,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自己脏污的衣角。
太子赫连珏负手而立,面容平静,眼神却深不见底,如同平静海面下涌动的暗礁。
我站在原地,低垂着眼睑,仿佛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袖中的手却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刺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终于,老御医停下了动作。
他拿起一根擦拭过肃王伤口的银针,又拿起一根干净的银针,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心翼翼地将两根银针,先后探入旁边一个盛着清澈药水的白瓷碗郑
所有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肃王赫连骁更是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两根银针!
一秒……两秒……
两根银针静静地躺在清澈的药水中,没有半分变化。依旧是亮闪闪的银色。
老御医又拿起肃王膝上拔下来的那根带血的银簪尾端,同样浸入药水。
依旧……毫无变化!
书房内一片死寂。
老御医的脸色变得极其古怪,他额头的冷汗更多了。他颤抖着,又换了一种药水,重复了同样的步骤。
结果……依然如故!
“这……这……”老御医抬起头,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看向脸色阴沉如水的太子赫连珏,又看看目眦欲裂的肃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回……回禀太子殿下……肃……肃王殿下……”
“如何?!”肃王赫连骁按捺不住,厉声咆哮,胸口的伤口因为激动又渗出血来。
老御医吓得一个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几乎埋进地毯里,声音带着哭腔:
“殿下息怒!老臣……老臣反复查验!肃王殿下胸口的刀伤……虽深及皮肉,但……但伤口处……无毒!银针……银针未变!血……血色暗沉,实乃……实乃肃王殿下盛怒之下气血激涌,加之……加之瑞王爷刀锋寒气所侵,血脉凝滞所致,并非……并非中毒之象啊!”
轰——!
如同又一记闷棍,狠狠砸在肃王赫连骁的头上!他捂在胸口的手猛地僵住,脸上的暴怒和惊惧瞬间被一种极致的茫然和难以置信取代!无毒?怎么可能?!那幽蓝的毒芒,那诡异的甜腥气……
“那……那本王膝上!”他不甘心地嘶吼,指向自己左膝外侧那根深深没入的银簪,“这妖妇用暗器偷袭!定是毒针!”
老御医连忙又膝行几步,凑到肃王膝边,仔细查看那银簪刺入的位置。他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沾血的药棉擦拭,又凑近仔细闻嗅,甚至用舌尖极其轻微地尝了一下沾血的棉絮(这是御医验毒的古老法门之一)。
片刻后,老御医的脸色更加灰败,头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
“殿……殿下……膝上之伤……也……也并非毒物所致……”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此簪……刺穴极准!正好伤在殿下旧年受损的经络要害之处!剧痛钻心,酸软无力,实乃……实乃穴位被重创所致!至于那簪尾……老臣细验过,只是……只是寻常银簪,并无淬毒痕迹……”
无毒!
膝上重创,乃精准刺穴所致!
胸口刀伤,只是皮肉之伤,无毒!
老御医战战兢兢的结论,如同冰冷的宣判,回荡在死寂的书房里。
肃王赫连骁彻底僵住了,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泥塑木雕。他看看自己胸口的伤,又看看膝上的银簪,再看看地上那把幽蓝的短刀,最后目光落在缩在角落、一脸“无辜后怕”的萧珩,和站在一旁、低眉顺眼、仿佛受惊鹿般的我身上……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愚弄、被戏耍的滔屈辱,如同火山岩浆般在他胸中疯狂喷涌!比毒药更甚!比刀伤更痛!
“噗——!”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巨大的身躯晃了晃,竟是在极致的愤怒、屈辱和伤痛的夹击下,硬生生被气得晕死了过去!
“王叔!”太子赫连珏脸色终于变了,上前一步扶住肃王瘫软的身体,眼神凌厉地扫向老御医,“快!救治肃王!”
书房内瞬间乱作一团。御医和太监手忙脚乱地围上去施救。
在一片混乱中,太子赫连珏缓缓抬起头。他没有再看晕厥的肃王,也没有看“惊慌失措”的萧珩。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同两把淬了万年寒冰的锥子,越过混乱的人群,再一次,牢牢地、精准地钉在了我的身上。
那目光,再无半分温润平和,只剩下赤裸裸的冰冷、审视和一种……被彻底挑起了兴趣的、带着杀意的探究。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带着一丝残忍意味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嘈杂,如同毒蛇的芯子,舔舐着我的耳膜:
“本王的这位弟妹……”他微微歪了歪头,眼神如同在欣赏一件新奇又危险的玩物,“你的‘防身之物’……当真是……别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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