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合着引鼠香残留的辛辣,如同无形的粘稠淤泥,死死地糊在书房的每一个角落。地上那具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尸体,瘫软崩溃、语无伦次的如夫人,还有面沉如水、眼神阴鸷得几乎滴出毒液的赵嬷嬷……这一切,都随着萧珩那句轻飘飘的“滚出本王的王府”和那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被粗暴地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墨羽带着暗卫,如同处理垃圾般,面无表情地开始清理现场。两个黑衣暗卫上前,动作麻利地拖起地上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如同拖着一捆破布,在地毯上留下更长的、刺目的暗红拖痕,朝着门外走去。另一个暗卫则像拎鸡一样,将瘫软如泥、只会发出无意识呜咽的如夫人架了起来。
赵嬷嬷捂着脸上那道细细的血痕,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死死地盯着萧珩消失在通往内室的那扇雕花木门后的背影,眼神怨毒得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最终,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干涩:“瑞王爷今日教诲,老奴……铭记于心!”她猛地转身,深褐色的宫装下摆带起一阵阴冷的风,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脚步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僵硬。
肃王赫连骁站在原地,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他看看地上残留的血迹,看看被拖走的尸体,再看看赵嬷嬷仓惶离去的背影,最后目光死死钉在那扇紧闭的内室门上。一股被彻底无视、被当成跳梁丑的滔怒火,混合着方才被引鼠香熏染、被七窍流血尸体冲击的惊悸,在他胸中疯狂冲撞!
他赫连骁,堂堂北狄肃王,军功赫赫,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被一个“纨绔”当众羞辱,被卷入这种肮脏的后宅阴私,最后还被当成垃圾一样驱赶?!
“站住——!!!”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猛地从肃王喉咙里迸发出来!如同受伤暴怒的雄狮,震得整个书房嗡嗡作响!连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都被瞬间压了下去!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沉重的军靴狠狠跺在染血的地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铁塔般雄壮的身躯带着一股狂暴的煞气,如同一堵移动的城墙,轰然挡在了通往内室的门前!彻底堵死了萧珩的去路!
书房内,刚刚因为清理而稍显活络的空气,瞬间再次凝固!墨羽和暗卫的动作都停顿了一瞬,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锁定了肃王。
赫连骁却浑然不顾。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透过门板将里面的人撕碎。他脸上的横肉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跳动,声音如同滚雷,裹挟着滔的怒火和鄙夷,狠狠砸向门内:
“萧珩!你给本王滚出来!”他直呼其名,再无半分客套,“好威风!好煞气!逼死奴婢,威吓女眷,当众羞辱朝廷命妇!这就是你堂堂北狄瑞亲王的做派?!这就是我赫连皇族的体统?!”
他越越怒,猛地抬手,“嗤啦”一声!竟是将自己身上那件华贵的亲王蟒袍前襟,粗暴地撕开!结实的盘扣崩飞,露出里面古铜色、虬结如岩石般块垒分明的强壮胸膛!那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疤箭痕,每一道都透着战场上的铁血杀伐之气!
“本王不像你!”他猛地一指那扇紧闭的门,声如洪钟,带着沙场悍将特有的蛮横和赤裸裸的挑衅,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门板上,“只会躲在女人后面耍弄些阴私诡计!靠着祖荫横行霸道!本王不屑那些嘴皮子功夫!是爷们儿,就堂堂正正站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如同风箱般鼓起,声音如同战鼓擂响,清晰地传遍了书房的每一个角落,也穿透了那扇门板:
“有种的,校场上见真章!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命!输了——”他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而轻蔑的弧度,一字一顿,如同重锤砸落,“就给本王跪下!磕三个响头!认下你这‘威风’是狗屁!然后,给本王滚出京城!永世不得踏入半步!”
轰——!
肃王的战书,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书房!
墨羽的眼神瞬间冷冽如冰,手已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架着如夫饶暗卫也停下了动作。整个空间只剩下肃王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愈发急骤的雨声,敲打在每个饶心上。
内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
萧珩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门口。他似乎刚灌了一大口烈酒,手里还拎着一个几乎空聊酒坛,脸上依旧是那副宿醉未醒的慵懒模样,眼神迷离,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他斜倚着门框,身体微微晃悠,像是站不稳。醉眼惺忪地上下打量着门口如同怒目金刚般的肃王,目光扫过他撕开的衣襟和虬结的伤疤,最终落在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磕头?”萧珩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嗤笑一声,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意,含混不清,却又清晰地钻入每个饶耳朵。他慢悠悠地抬起拎着酒坛的手,伸出食指,对着肃王赫连骁,轻轻地、极其侮辱性地摇了摇。
“本王这双膝盖……”他顿了顿,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眼神陡然变得幽深冰冷,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嘴角那抹笑意却越发扩大,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气,“只给死人磕。”
“你——!!!”
这句轻飘飘却恶毒到极点的话,如同滚油泼进了烈火!
赫连骁本就濒临爆炸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到了极致!他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顾忌,在这一刻被彻底焚烧殆尽!一股狂暴的、毁灭一切的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找死——!!!”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撕裂了空气!
赫连骁双目赤红如血,额头青筋暴起如同虬龙!他根本不再废话,也等不及什么校场约战!巨大的身躯如同被激怒的犀牛,裹挟着狂暴的劲风,朝着门框上倚着的萧珩,狠狠一拳轰出!
这一拳,含怒而发,毫无保留!
拳风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压缩、撕裂,发出沉闷的爆鸣!目标直指萧珩那张写满嘲弄的俊脸!这一拳若砸实了,莫是血肉之躯,便是坚硬的青石,也得当场粉碎!
太快!太猛!太突然!
谁也没料到肃王竟敢在王府内、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对一位亲王下如此杀手!这已不是挑衅,而是赤裸裸的谋害!
墨羽脸色剧变,身形如电般射出!但距离太远,拳风已至!
萧珩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惊得“酒醒”了几分,脸上那点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下意识地想后退,但倚着门框的身体却像是被酒意麻痹了,动作慢了半拍!
眼看那砂锅般大、带着千钧之力的铁拳,就要狠狠砸碎他的鼻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一股决绝和疯狂,猛地从斜刺里撞了过来!正是我!
我并非要挡在萧珩身前——那无异于螳臂当车。而是借着这扑撞之势,身体巧妙地一旋,右臂的宽大衣袖,如同流云般拂过萧珩垂在身侧的左手!
袖中,那柄一直贴身藏匿、冰冷坚硬的东西,在电光火石间,精准地滑入了萧珩微张的掌心!
是刀!
一柄刀鞘古朴、入手冰凉的短刀!
就在刀柄落入他掌心的刹那,我的指尖,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刀鞘末端某个极其隐秘的凸起处,狠狠一拨!
“咔哒。”
一声极其细微、几乎被拳风呼啸淹没的机括轻响。
短刀出鞘三寸!
一抹幽蓝的、泛着诡异甜腥气息的冷光,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毒蛇的獠牙,一闪而逝!
淬毒!
刀锋淬毒处,已然调转!那致命的幽蓝,正对着肃王赫连骁轰来的铁拳!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肃王的拳风,已经扑面而来,吹得萧珩额前的碎发狂乱飞舞!他眼中那点“慌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沉静。握着那柄出鞘三寸、淬毒短刀的手,肌肉瞬间绷紧,却没有立刻挥出,仿佛还在犹豫,还在等待那最后的时机……
生?死?反击?还是……
肃王赫连骁那狂暴铁拳带起的劲风,已经撕裂了空气,重重地砸向萧珩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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