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时，时光正趴在俞亮的胸口打盹。昨晚闹到后半夜，两人把新到的围棋棋盘拆了封，对着月光摆了半宿的“星定式”，直到眼皮打架才相拥着睡过去。
俞亮先醒的，低头就看见时光乱糟糟的发顶，像团炸开的蒲公英。他没动，只是抬手轻轻顺着那软乎乎的头发，指尖划过发梢时，时光的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醒了？”俞亮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皮肤传过来，有点痒。
时光往他怀里蹭了蹭，把脸埋得更深：“再睡会儿……”话音刚落，肚子却不合时邑“咕噜”叫了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俞亮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更明显了：“饿了？我去做早饭。”
“不要，”时光拽住他的衣角，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声音黏糊糊的，“再抱十分钟，就十分钟。”
俞亮没辙，只好任由他赖着。阳光慢慢爬上来，照在时光的侧脸，能看到他脸颊上淡淡的绒毛，还有昨晚被吻出的一点红痕。俞亮的指尖忍不住碰了碰那处红痕，惹得时光瑟缩了一下，像只受惊的猫。
“别动……”时光嘟囔着，往他颈窝里又钻了钻，呼吸拂过俞亮的锁骨，带着点温热的痒。
十分钟很快过去，时光的肚子又叫了，这次更响。他终于舍得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俞亮：“做什么早饭？”
“你昨想吃溏心蛋，还有米粥。”俞亮记得清楚，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去洗漱，我去厨房。”
时光赖在他身上不肯动，忽然凑过去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像偷食的鸟雀：“奖励你的，快去。”
俞亮的耳根瞬间红了，轻咳一声起身下床，脚步都带着点飘。时光看着他走进厨房的背影，笑着滚到床中间，抱着枕头打了个滚——这人，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这么容易脸红。
厨房里很快传来动静，打蛋声、煮粥的咕嘟声、煎锅滋滋的响。时光慢吞吞地爬起来，光着脚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俞亮忙碌。
俞亮穿着白色的家居服，袖子挽到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他正专注地盯着煎锅，锅里的鸡蛋边缘已经煎得金黄，蛋白凝固，蛋黄却还保持着半流质的状态，是时光最爱的溏心程度。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连动作都带着种温柔的韵律。
“看够了？”俞亮头也没回，却知道他在门口。
时光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没看够，一辈子都看不够。”
俞亮的动作顿了顿，手里的锅铲差点歪了。他把煎好的鸡蛋盛进盘子，才转过身回抱住他：“别闹，粥要溢出来了。”
“就闹。”时光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谁让你做饭这么好看。”
早餐摆在阳台的桌上，两碗米粥冒着热气，溏心蛋卧在粥上，旁边还有碟酸甜的腌黄瓜。晨光正好，微风带着楼下的槐花香飘过来，时光舀了一勺粥，又叉起一点蛋黄拌进去，满足地眯起眼睛：“太好吃了，比外面早餐店的强一百倍。”
“喜欢就多吃点。”俞亮看着他的样子，自己碗里的粥都没动几口，光顾着给他夹腌黄瓜了。
吃到一半，时光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的锦盒：“差点忘了，给你的。”
俞亮打开锦盒，里面是枚银色的戒指，戒指内侧刻着两个字：“恒”。
“上次去首饰店看到的，”时光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板银的养人，我想着……咱们也该有个像样的物件。”
俞亮拿起戒指，指尖摩挲着内侧的刻字，忽然握住时光的手，把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你戴。”俞亮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这双手要握棋子，怕磨花了。”
时光看着手指上的银戒，忽然笑了，也拿起另一枚（原来锦盒里是一对），往俞亮的手上套：“那就戴在食指上，不碍事的。”
俞亮的食指比时光的粗一点，时光费零劲才把戒指套进去，刚想松手，却被俞亮反手握紧。
“时光，”俞亮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等这次全国联赛结束，我们去登记吧。”
时光愣住了，嘴里的粥都忘了咽。
“我查过了，同性伴侣可以在部分城市登记民事结婚，”俞亮的拇指摩挲着他手背上的纹路，“虽然还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婚姻，但我想给你一个名分，一个能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的理由。”
阳光忽然变得很亮，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两枚银戒反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
时光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他用力点头，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好！好啊！等赢了比赛，我们就去！”
他凑过去，狠狠吻住俞亮的唇，把满嘴的粥香都渡了过去。俞亮笑着回应他，任由他把粥蹭到自己脸上，反手扣住他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带着米粥甜味的吻。
阳台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像是在为他们鼓掌。时光想，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日子了——有热粥，有亲吻，有戴在手上的戒指，还有一个关于未来的约定。
吃完早饭，俞亮去收拾碗筷，时光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晃着腿看自己手上的戒指。阳光照在戒指上，“恒”字的刻痕里像落了光，暖融融的。
“发什么呆？”俞亮擦着手走出来，在他身边坐下。
时光把脚翘到他腿上，晃了晃戴着戒指的手：“在想，等登记那穿什么衣服？白衬衫好不好？你上次买的那件，特别衬你。”
“好。”俞亮握住他的脚踝，指尖顺着腿的线条往上滑，“再买束花？你喜欢的向日葵。”
“要一大束！”时光眼睛亮起来，“还要拍好多照片，贴满家里的相册！”
“都依你。”俞亮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风又吹过来，带着槐花香，吹起时光额前的碎发。他看着俞亮含笑的眼睛，忽然觉得，那些年在围棋社熬夜练棋的辛苦，比赛失利时的沮丧，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原来最好的结局，不是赢遍所有比赛，而是身边有个人，愿意陪你吃一辈子的溏心蛋，戴一辈子的银戒指，把“恒”字刻在心里，刻在往后余生的每一里。
“俞亮，”时光忽然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我爱你。”
俞亮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把他按在藤椅上亲了下去。这个吻很长，带着阳光和槐花的味道，像是在诉同样的心意。
风铃还在响，阳光正好，未来很远，却又近得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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