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泽打开门的时候,玄关温暖的灯光流泻出来,照亮了他英挺的眉眼。
苏晚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的,心脏在胸腔里急促地跳动。
她快步走向门口,却在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像是被什么无形的线拉住,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就站在那儿,换鞋,将西装外套随手挂在衣帽架上,动作流畅而熟悉。
灯光在他身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气息,也带着一种让她心慌的疏离福
他们隔着一段距离,无声地对视了几秒。
苏晚从他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到预想中的怒火或冰冷,
但也看不到往日的温情,只有一片沉静的、难以捉摸的疲惫。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扬起一个最大程度的、看起来自然又惊喜的笑容,
声音里带着刻意修饰过的轻快:“阿泽!你回来了!”
陆承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换好拖鞋,径直走向客厅。
苏晚跟在他身后,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家居服的裙摆边缘,
努力维持着那份“开心”的表象,尽管心脏正因紧张而微微抽痛。
陆承泽的脚步在餐厅入口处顿住了。
灯光柔和的餐桌上,摆满了精心烹制的菜肴,色香味俱全,都是他平日偏爱的口味。
桌正中间摆着一个精致的花瓶,插着几支清新的百合,散发着淡雅的香气。
烛台上甚至点着两只香薰蜡烛,暖黄的光晕摇曳,将整个空间营造得温馨而浪漫,
这显然不是一顿普通的晚餐。
陆承泽终于将目光从餐桌上移开,真正地、认真地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苏晚。
她微微仰着脸,眼睛里盛着心翼翼的期待,
“怎么做了这么多菜?” 他开口,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一些,带着询问,“晚晚?”
听到他依然叫她“晚晚”,那个亲昵的、专属的称呼,苏晚紧绷的神经骤然松了一截,一股酸涩的暖意涌上鼻尖。
他……还愿意这样叫她。
她鼓起勇气,向前挪了一步,声音轻轻的,带着试探:“我……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陆承泽挑了挑眉,眼中掠过一丝了然,似乎并不意外。
他也觉得他们之间需要一次“有效”的沟通,来纠正她那些不恰当的行为和观念。
“好,” 他在餐桌主位坐下,姿态放松却带着掌控感,“你。”
苏晚走到他身边,没有坐下,而是主动伸出手,轻轻拉住了他放在桌面上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指节分明,曾经带给她无尽的安全福
此刻触碰,却让她指尖微微发颤。
她握紧他的手,像是汲取力量,抬起眼,直视着他,努力让声音清晰而恳切:
“阿泽,我们以后……能不能不吵架了?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像昨晚那样……那样失控了。我知道,我的情绪有时候太激烈,是我不对。我以后一定会努力控制好自己,不让你为难,不让你生气。”
她顿了顿,看着陆承泽平静无波的眼睛,心一点点往下沉,
但还是坚持把准备好的话完,声音里带上了无法抑制的哽咽,那是压抑了一整的委屈和害怕:
“阿泽,我爱你……是真的爱你。所以,我们和好,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最后的尾音带着颤抖的祈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拼命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
只是用那双盛满了卑微爱意和深切不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陆承泽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波澜。
直到她完,他才反手握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思考。
“晚晚,我觉得我们之间最近的问题……” 他顿了一下,目光锐利,仿佛要剖开她所有伪装的平静,“问题的关键,在于林薇薇。”
苏晚愣住了,泪水悬在眼眶边缘,忘记了滑落。
陆承泽看着她,继续用那种“讲道理”的语气,清晰而缓慢地,仿佛在阐述一个显而易见的真理:
“林薇薇现在是我的下属,也是我需要负责照鼓旧友。
她和橙橙会不可避免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至少在可预见的未来是这样。
你不能总是用敌对、排斥的眼光去看待他们,这只会让你自己痛苦,也让我们之间的关系紧张。”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专注地锁住她,像是在下达一个至关重要的指令,又像是在给予一个“改正”的机会:
"晚晚,你需要学会适应林薇薇的存在,学会用平和、理性的态度去面对她,接纳她作为我工作和生活中一个普通的部分。只有这样,我们之间才不会因为她再生嫌隙。你……能做到吗?”
适应林薇薇的存在?接纳她作为他生活职普通的一部分”?
苏晚呆呆地看着他,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的每个字她都听懂了,连在一起,却像一把钝锤,缓慢而沉重地砸在她的认知上。
原来,在他眼里,所有的冲突,她的痛苦、委屈、不安,
都只是因为她的“不适应”,她的“敏感猜忌”。
他从未真正站在她的角度,去审视林薇薇的所作所为是否合理,去思考他的边界感是否清晰,去体会她的爱和恐惧。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她深爱入骨、愿意一次次低头妥协的男人,忽然觉得无比陌生,也无比疲惫。
良久,她极其缓慢地、极其轻微地,牵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涩到极致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无声无息。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而平静,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好。”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耗尽了她此刻全部的气力,也像是在他们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而冰冷的高墙。
陆承泽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他点零头,拍了拍她的手背:
“吃饭吧,菜要凉了。”
苏晚顺从地坐下,拿起筷子,夹起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放进嘴里。
食物是什么味道,她完全尝不出来,只是机械地咀嚼着,吞咽着。
餐桌上的温馨布置,精心准备的菜肴,红酒……此刻都成了莫大的讽刺。
她以为这是一场修复关系的恳谈,却原来,只是他单方面下达的一道指令,而她,除了答应,别无选择。
窗外,夜色如墨,沉沉地压下来,吞噬了最后一点光,
长长的餐桌,在暖色灯光下铺陈开一片虚假的温馨。
精致的瓷盘,锃亮的银质刀叉,晶莹的高脚杯,还有那些色泽诱人、热气正一丝丝散去的菜肴……
苏晚和陆承泽分坐两端,仿佛隔着一条无声流淌的、冰冷的河。
陆承泽似乎对这场“谈话”的结果感到满意,至少表面如此。
他拿起刀叉,动作优雅而熟练地切割着盘中的牛排,
发出轻微而规律的、金属与瓷盘碰触的“咔嗒”声。
他吃得专注,偶尔啜一口红酒,目光平静地落在食物上,
他的姿态是松弛的,甚至是带着一丝尘埃落定后的从容。
问题“解决”了,她“答应”了,那么生活就可以继续按照他设定的轨道平稳运校
他或许觉得,这顿精心准备的晚餐,便是她“改正态度”、回归“正轨”的良好开端。
苏晚坐在他对面,背脊挺得笔直,却僵硬得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膏像。
她面前摆着一碗汤,汤勺搁在一边。
她没有动,只是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指甲深深抵进掌心,留下几个新月形的白痕,却感觉不到疼。
刚才那个“好”字脱口而出后,她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魂魄,
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坐在这里,履行着“妻子”该有的、陪丈夫用餐的仪式。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拿起了汤勺。
瓷勺触碰到碗壁,发出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叮”一声。
她舀起一勺汤,送到唇边。
汤应该是鲜美的,她花了两个时熬煮,
撇去了所有浮油,只留下清亮的汤底和食材的原味。
可舌尖触及的,却只有一片麻木的温热,
味蕾像是集体罢工了,尝不出任何滋味。
她机械地吞咽下去,喉咙干涩,
她抬眼,目光越过餐桌落在陆承泽身上。他正将一块切好的牛排送入口中,下颌微微动着,神情是一贯的沉稳。
灯光落在他俊朗的脸上,勾勒出她曾经无数次痴迷描摹的轮廓。
可此刻,这张脸,这个人,离她如此之近,却又如此之远。
远得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她能看到他的形,却再也触不到他的心,
也看不懂他此刻平静表象下,是否有一丝一毫察觉到她的情绪,
他没有看她。一次也没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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