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地板上蹲了多久,
直到麻木的四肢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她才踉跄着站起来。
卧室里依旧一片漆黑,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空洞的心跳声。
她走到落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坐到了阳台的藤椅上。
窗外的城市已经沉睡,只有零星的灯火划破沉沉的夜幕。
空是浓稠的墨蓝色,没有月亮,也看不见星星,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沉重的黑。就像她此刻的心境。
她睡不着。
闭上眼,全是陆承泽最后看向她的那个眼神——冰冷,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将她最后的尊严和勇气彻底击碎。
她怕了。
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不要失去他,她承受不起失去他的代价。
那些被他呵护、被他爱着的日子,早已成为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光亮,
她不想让他们的日子变得一团糟。
慌乱中,她抓起被扔在床上的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她苍白失神的脸。
她颤抖着手指,点开那个熟悉的聊框,开始一条接一条地输入:
【阿泽,对不起,刚刚是我太着急了……】
【我不该那样的……是我错了。】
【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
【你今晚上……还会回来吗?】
【你能不能……别不回我信息?】
……
她不知道自己发了多少条,语无伦次,卑微又急牵
每一条都石沉大海,聊界面安静得可怕,只有她单方面发出的绿色气泡,
孤零零地悬挂在那里,像一场无人观看的、拙劣的独角戏。
她固执地盯着屏幕,眼睛酸涩发痛,却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微的动静。
可是,没樱一条回复都没樱
夜色渐深,寒意更重。
她蜷缩在藤椅里,抱着冰冷的手机,像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希望,随着屏幕上始终不变的时间数字,一点点熄灭。
医院,儿科病房。
橙橙在药物作用下已经退烧,沉沉睡着,脸上还带着生病后的潮红。
陆承泽站在病床边,看了一眼腕表,凌晨三点。
“烧退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医生开了药,按时吃,注意观察。”
他对守在床边的林薇薇低声交代,语气是公事公办的疏离,“我先走了。”
林薇薇抬起眼,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感激和疲惫,她没有像以往那样试图挽留或示弱,反而体贴地:
“好,阿泽,今真的太谢谢你了,这么晚还麻烦你跑一趟。你快回去休息吧,路上心开车。”
她这副“懂事”的样子,让陆承泽心里那点因为半夜被叫出来的烦躁消散了些。
他“嗯”了一声,没再多言,转身离开了病房。
车子驶入寂静的街道,最终停在了景庭楼下。
陆承泽熄了火,却没有立刻下车。
他靠在驾驶座上,目光透过车窗,看向自家那一片漆黑的窗户。
疲惫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但更让他心绪不宁的,是离开时苏晚那个破碎的眼神,和那句带着泣音的、荒唐的挽留。
“你自爱一点。”
这句话当时脱口而出,可现在冷静下来回想,
她那副衣衫不整、绝望又偏执的样子,竟让他心底某个角落微微刺痛了一下。
他有些懊恼,会不会话的太重了些……
但他很快压下这种不适。
是了,她需要冷静一下,来反思自己的错误,他不能太惯着了她了。
他需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有些底线不能碰,情绪不能如此失控。
上去面对她?他不知道该什么。
哄她?他觉得这次不能轻易妥协,否则她以后只会更加不懂得爱惜自己。
责备她?她肯定又会哭,他也不舍得责备她。
最终,他选择了一种自以为是的“冷却”处理。
他在驾驶座上调整了一下座椅,闭上眼,决定就在车里将就一晚。让她自己冷静一下也好。
清晨六点,色微明。
陆承泽在狭窄的车座上醒来,脖子和肩膀都有些僵硬酸痛。
他坐起身,揉了揉眉心,又眯了一会儿,直到色完全亮起,才发动车子,驶向公司。
抵达宸耀,他直接去了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换上正式的西装。
收拾妥当,坐回办公桌前,他才拿起静音了一夜的手机。
屏幕上,苏晚的未读消息提示密密麻麻。
他点开,一条条看下去。
从最初的道歉、认错,到心翼翼的询问,……字里行间全是卑微的乞求……
陆承泽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果然还在钻牛角尖。
这种极端而不稳定的情绪,让他感到棘手,也隐隐有些不耐。
他认为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抚,而是冷静,是认识到自己的问题。
他没有回复任何一条消息。
他觉得,冷处理或许能让她想明白,让她学会控制情绪,而不是一遇到事情就用哭闹或极端行为来解决。
他需要找个时间,好好跟她“谈一谈”,教她如何做到情绪稳定,爱惜自己。
他这样想着,便将手机放到一边,投入了新一的工作。
全然不知,他单方面的带着教育”意味的沉默,
在苏晚那里,成了彻头彻尾的冷暴力。
景庭。
苏晚几乎一夜未眠。
亮时,她带着肿痛的眼睛,机械地照顾安安起床、吃饭、玩耍。
她的心却一直悬在手机上。
从清晨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下午。手机始终安静。
她开始还在心里为他找借口:可能他没看见,可能在忙,可能手机没电了……
可是,他昨晚没有回家。
他住在哪里?医院?还是……和林薇薇一起?他明明过“尽快回来”的。
他又一次食言了。
这个认知像毒藤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越收越紧,几乎让她窒息。
到了下午五点,夕阳的余晖给房间镀上一层虚幻的金色暖意,却暖不进苏晚冰凉的心。
她不想再这样无止境地等待和猜测下去了。这种悬在半空、被忽视的感觉,比争吵更折磨人。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鼓起勇气,拨通了陆承泽的电话。
“嘟——嘟——”
每一声等待音都敲在她的心尖上。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电话被接通了。
“喂?” 陆承泽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背景有些安静,不像在开会。
苏晚的眼睛瞬间亮起一丝微弱的光,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颤抖,带着心翼翼的讨好:
“阿泽……你今……会回来吗?能不能……别加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这短暂的沉默,让苏晚的心又提了起来。
然后,她听到了他的回答,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加班。一会儿就回来。”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苏晚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甚至生出了一丝卑微的欢喜……
她立刻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懂事”一点,像以前那个从不给他添麻烦的苏晚:
“好,阿泽,那你先忙吧,我……我和安安在家等你。拜拜。”
她先挂断羚话,放下手机,苏晚走到镜子前,
看着里面那个眼神黯淡、脸色苍白、却还要强打起精神的女人,苦涩地笑了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卑微了?打电话要鼓起勇气,话要心翼翼,连等他回家都成了一种需要祈求的恩赐?
是因为爱吗?
爱得失去了自我,爱得患得患失,爱得哪怕被伤害、被忽视,也舍不得放手,只想拼命抓住那一点点可能残留的温存。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
“不能再这样了。苏晚,今一定要清楚。只要清楚,把误会解开,一切都会好的。”
她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仿佛只要进行一次“坦诚”的沟通,
就能抹去那些猜忌、伤害和不被信任的裂痕,就能让他们的关系回到从前。
她开始打起精神地准备晚餐,准备他爱吃的饭菜,把餐桌布置的温馨一点,
然后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却什么也看不进去,只是不停地看向墙上的时钟,
听着门外的动静,等待那个能决定她今晚是坠入更深地狱,还是获得短暂救赎的男人归来。
夜色,又一次悄无声息地笼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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