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抓鸟的窍门？”
叶元辰听到这传话，心里头那根弦“铮”地一声就绷紧了。这哪是什么抓鸟窍门，这分明是秦婉在点他！点他上次用“乡下抓鸟”的借口搪塞火灵儿，更是在点他昨晚在老林子里的“意外收获”！
她知道了。她肯定知道些什么。或许不是全部，但绝对比那个赵师兄知道得多得多。
去，还是不去？
叶元辰喉咙发干。不去？那等于不打自招，告诉秦婉自己心里有鬼。去？那女人心思深得像潭水，谁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龙潭虎穴。
他捏了捏怀里那枚带着淡香的木牌，又想起昨晚赵坤看到这牌子时骤然变化的脸色。这牌子是护身符，恐怕也是催命符。
妈的，躲是躲不掉了。他咬咬牙，对传话的弟子应了声：“知道了，多谢师兄。”
一整，叶元辰干活都心神不宁，锄头差点刨到自己脚背上。好不容易熬到收工，他磨蹭到最后才走，深吸了好几口气，像是要上刑场一样，一步步往坊市百晓楼挪。
再次踏上那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心情和上次截然不同。上次是忐忑好奇，这次纯粹是硬着头皮赴死局。
雅间里，熏香依旧。秦婉还是那般慵懒地靠在软榻上，红裙似火，指尖捻着一只白玉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哟，我们抓鸟的能手来了？”她开口就是戏谑，眼波在他身上一转，“听……昨晚又‘摔了一跤’？这次摔得挺别致啊，连赵坤那家伙都惊动了。”
叶元辰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汗。她连赵坤去找他麻烦都知道？！这女人在杂役处到底有多少眼睛？
他不敢坐下，垂着头，干巴巴地：“秦管事笑了，弟子愚笨，走路总是不稳当……”
“行了，别跟我这儿装傻充愣。”秦婉放下茶盏，声音懒洋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你那点心思，瞒瞒赵坤那种蠢货还行，在我这儿就省省吧。空间波动，异界气息……还有你身上那股子还没散干净的、冷冰冰的铁锈味儿，可不是摔一跤能摔出来的。”
叶元辰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沉默着，不敢接话。
秦婉也不逼他，慢条斯理地又斟了杯茶，推过去：“放松点，师弟。我了，百晓楼是做生意的。我找你，不是要刨你的根底，更不是要抢你的机缘。”
她顿了顿，看着他紧绷的脸，唇角弯起一个诱惑的弧度：“我是想跟你做笔交易。”
“交易？”叶元辰猛地抬头，眼里全是警惕。
“对，交易。”秦婉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里仿佛带着钩子，“你那种‘抓鸟’的本事，很有意思。我需要一些……嗯，比较特别的消息，或者物品。可能来自某些‘不寻常’的地方。而你，似乎有办法‘偶然’碰到它们，不是吗？”
叶元辰心脏狂跳。她果然猜到了界域通道的事！虽然可能不确定具体，但绝对意识到了他的异常！
“作为回报，”秦婉继续道，声音轻柔却充满分量，“我可以提供你急需的东西。比如，绝对安全、无人能追踪来源的修炼资源，远超宗门发放的那些垃圾。又或者……帮你解决一点麻烦。比如，让赵坤那样的人，离你远一点。再比如……查查那晚到底是谁，那么急着想要你的命。”
最后那句话，像是一根冰刺，猛地扎进叶元辰心里！
她果然也知道毒针的事！
巨大的恐惧和一丝难以抑制的诱惑同时攫住了他。秦婉给出的条件太诱人，安全资源、解决麻烦、查出凶手……这些都是他眼下最渴求的！但代价呢？代价就是把自己和那神秘的万界石、界域通道彻底绑定在百晓楼，绑定在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身上！
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见他脸色变幻，沉默不语，秦婉也不催促，只是悠闲地品着茶，仿佛吃定了他最终会妥协。
时间一点点过去，雅间里静得只能听到熏香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终于，叶元辰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秦管事想要什么‘特别’的东西？弟子……能力低微，恐怕……”
“放心，不会让你去送死。”秦婉笑了，知道他已经动摇，“第一次嘛，简单点。我记得你提过黑风坳？那边最近有点不寻常的阴冷能量残留，你去那边‘抓鸟’的时候，顺便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一种黑色的、触手冰凉、会自行微微蠕动的苔藓。找到它，带一点点回来给我。”
黑风坳？阴冷能量？自行蠕动的苔藓？ 叶元辰瞬间联想到苏沐雨那瓶丹药里的阴冷能量！秦婉要这个做什么？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他感觉自己正被卷进一个越来越深的漩危
“那……报酬呢？”他哑声问。
“报酬好。”秦婉纤指一弹，一个巧的玉瓶落在叶元辰面前，“三颗‘清蕴丹’，品质比宗门的强上五成，杂质极少，足够你安稳修炼到炼气三层。事成之后，关于那根毒针的消息，我也会给你一份。”
清蕴丹！炼气三层！ 叶元辰看着那玉瓶，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这是他无法拒绝的诱惑。
他死死咬着牙，内心挣扎到了极点。最终，对实力和真相的渴望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他伸出手，抓住了那个玉瓶，触手温润。
“……弟子，尽力而为。”
“很好。”秦婉满意地笑了，像个看到鱼儿上钩的垂钓者，“记住，师弟，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了。你的‘秘密’，我会帮你保守。但我的事，你也得上心，对吗？”
叶元辰捏着那瓶清蕴丹，只觉得重逾千斤。他僵硬地点点头，几乎是逃离了百晓楼。
回到废弃柴房，他靠着门板滑坐下来，看着手里的玉瓶，心情复杂难言。有了这些丹药，他突破炼气三层指日可待。但代价，是他给自己套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秦婉最后那句话，既是承诺，也是警告。
他打开玉瓶，倒出一颗清蕴丹。丹药圆润，药香纯净，确实不是宗门发放的劣质货色可比。
他不再犹豫，将丹药吞服下去。温和却磅礴的药力化开，迅速滋养着他的经脉和丹田，效果比血晶草温和得多，也顺畅得多。
就在他全力运转功法，吸收药力，感受着修为稳步增长之时——
怀里的万界石，忽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这一次，不再是渴望或者警示，而是传递过来一段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方位信息？
信息的指向，似乎正是黑风坳深处某个具体的位置！
叶元辰猛地睁开眼睛，瞳孔收缩。
万界石……竟然对秦婉要找的那个东西……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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