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魔药课总是让人格外紧张,尤其是在斯内普教授的黑袍无声地滑过地窖时,那冰冷的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窒息。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古怪材料混合的刺鼻气味,墙角架子上浸泡着不明生物器官的玻璃罐在昏暗的灯光下投下诡异的阴影。
“今,”斯内普教授站在讲台前,声音如同耳语,却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我们将熬制一种……基础的药剂。疥疮药水。我希望——尽管这希望可能过于渺茫——你们中间至少有人能遵循简单的指令,不至于把坩埚炸上。”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扫过全班,尤其在哈利脸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讥讽。
哈利感到后背一阵发紧,他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摊开的《魔法药剂与药水》上,那上面画着疥疮药水的步骤图解。罗恩在他旁边,紧张地检查着那根用胶带粘着的魔杖,嘴里无声地念叨着步骤。
“开始。”斯内普简短地命令道。
地窖里立刻响起一片忙乱的声响:坩埚的碰撞声、材料的切割声、以及心翼翼的嘀咕声。赫敏和罗恩一组,哈利和纳威一组,德拉科和杨柳依依一组,他们的桌子相邻。
德拉科·马尔福站在杨柳依依旁边,动作显得有些刻意。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器材,余光却不时瞥向正在称量干荨麻的杨柳依依。当依依伸手去拿研钵时,德拉科恰好“无意间”将一盒处理好的蛇牙粉末推到她手边。
“用这个,”他故作随意地,声音比平时柔和,“已经磨好了。”
杨柳依依抬眼看了看他,轻轻点头:“谢谢。”
德拉科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那副高傲的模样,转身去处理自己的材料,但动作明显比平时规矩许多。
与此同时,哈利正紧张地关注着纳威。隆巴顿的圆脸上布满汗珠,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刀。
“纳威,心点,”哈利低声提醒,“先把坩埚从火上移开再加豪猪刺。”
“我、我知道,”纳威结结巴巴地,眼睛紧盯着那锅正在冒泡的深绿色液体,“先移开坩埚...然后加豪猪刺...逆时针搅拌...”
在教室另一头,斯内普正在训斥西莫:“斐尼甘,如果你的眼睛还没瞎,就该看到药水应该变成淡蓝色,而不是这种令人作呕的紫色!”
这声呵斥让纳威更加紧张了。他的手一抖,差点打翻称好的豪猪刺。
“快好了,纳威,”哈利鼓励道,“只差最后一步了。”
纳威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己那锅总算变成正确蓝色的药水,仿佛下定了决心。然而,在极度紧张中,他完全忘记了哈利的提醒——
他直接抓起那几根尖锐的豪猪刺,手忙脚乱地扔进了还在火上沸腾的坩埚!
嗤啦——!
一声刺耳的响声,药水瞬间变成了粘稠的、冒着黑烟的深紫色。接着——
砰!
坩埚底部被烧穿了,滚烫的药水如泉涌般喷溅出来,大部分直接浇在了纳威身上!
“啊——!”纳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剑
黏稠的药水浸透了他的长袍,他的胳膊、腿,甚至脸上都迅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红肿疖子,那些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变得鲜红发亮。
“好疼!好疼啊!”纳威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与脸上的疖子混在一起。
教室里顿时一片混乱。赫敏倒吸一口冷气,用手捂住了嘴。罗恩瞪大了眼睛,哈利急忙蹲下身想帮助纳威,却不知从何下手。
纳威凄厉的哭喊声在地窖里回荡,令人心悸。黏稠的、冒着不祥黑烟的深紫色药水从他烧穿的坩埚里不断涌出,在他身下积成一滩。他裸露的皮肤上,红肿发亮的疖子以可怕的速度蔓延、胀大,有些甚至开始渗出黄色的组织液,看起来痛苦不堪。
“蠢货!”斯内普教授如同一片愤怒的乌云般席卷而至,他黑袍翻滚,脸色比平时更加阴沉。他先是挥动魔杖,一个无声咒清理了仍在流淌的药水和那报废的坩埚,阻止了灾害进一步扩大。然后,他冰冷的目光落在蜷缩在地上哭泣的纳威身上,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极度的不耐烦。
“隆巴顿,”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那空空如也的脑袋瓜里,难道连‘先把坩埚从火上移开’这么简单的步骤都装不下吗?”
纳威疼得不出话,只是呜咽着,身体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斯内普嫌恶地皱了皱鼻子,仿佛纳威的痛苦只是一种令人不快的味道。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西莫·斐尼甘。
“斐尼甘!”他厉声道,“别像个木头一样傻站着!把你这位……同伴……送到庞弗雷女士那儿去。立刻!”
西莫猛地回过神,脸上还带着刚才被训斥的余悸,赶紧上前,笨手笨脚地试图扶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纳威。纳威几乎无法站立,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西莫身上,两人踉踉跄跄、狼狈不堪地离开霖窖,纳威压抑的抽泣声在石廊里渐渐远去。
地窖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壁炉里火焰的噼啪声和学生们紧张的呼吸声。每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到了,尤其是看到纳威那身可怕的疖子。
斯内普转过身,面向全班,他的黑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冰水。他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那种危险的平静:
“看来,隆巴顿先生用他……生动的演示,为我们所有人复述了不遵循操作步骤的后果。”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既然有人如此迫切地需要治疗疖子的药水,那么,我们接下来的实践内容就临时更改。”
他挥动魔杖,黑板上瞬间浮现出几行清晰的花体字——治疗疖子的药水配方,与疥疮药水有些相似,但多了几味材料。
“配方在此。”斯内普,“我希望你们——至少是那些还长着脑子的人——能够仔细阅读,并且,严格按照步骤操作。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个隆巴顿被抬出去。”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哈利,以及刚才也手忙脚乱的罗恩。
“现在,去储藏柜领取所需材料。开始!”
命令一下,学生们立刻行动起来,气氛比之前更加紧张。纳威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
哈利心情沉重地和罗恩一起去取材料,罗恩低声嘟囔:“梅林的裤子……纳威看起来疼死了……”
赫敏已经飞快地记下了黑板上的配方,眉头紧锁,开始精确地称量干荨麻和毒蛇牙。
而在德拉科·马尔福和杨柳依依这一组,情况则有些微妙。
德拉科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展现自己的“能力”。他主动承担了去取材料的任务,很快便带着所有材料回来了,而且品质看起来都相当不错。
“我来处理毒蛇牙,”德拉科拿起刀,动作刻意地标准、流畅,将蛇牙研磨成极其细腻的粉末,比他平时做任何魔药作业都要认真,“这种粗活让我来。”
杨柳依依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只是安静地将研钵递过去,然后开始熟练地切割姜根,她的刀工精准而迅速,姜片薄厚均匀。
当需要将坩埚从火上移开加入豪猪刺时——正是纳威犯错的关键步骤——德拉科几乎是抢着用隔热布端起了坩埚,动作带着一种表演般的谨慎。他心地将坩埚放在石台上,然后才示意杨柳依依加入豪猪刺。
“逆时针搅拌三圈,对吗?”他甚至在加入豪猪刺后,破荒地确认了一下步骤,灰蓝色的眼睛看向杨柳依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寻求肯定的意味。
杨柳依依点零头,用搅拌棒逆时针缓缓搅动药水。药水随着搅拌,逐渐呈现出一种清澈、健康的粉红色,正是教科书上描述的成功颜色,散发出淡淡的、类似薄荷的清凉气味。
德拉科看着那锅完美的药水,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只是微微扬起了下巴。
斯内普教授在教室里巡视着,毫不留情地扣分和批评。当他走到德拉科和杨柳依依的桌前时,目光在那锅粉红色的药水上停留了片刻。
“尚可,”目光扫过德拉科刻意保持镇定却难掩一丝得意的脸,以及杨柳依依平静无波的神情,“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加五分。现在装瓶,然后离开。”
这声“尚可”从斯内普口中出,几乎等同于最高赞誉。德拉科的下巴扬得更高了,他动作利落地拿起一个水晶瓶,心翼翼地将药水灌入,瓶中的液体呈现出清澈健康的粉红色,没有一丝杂质。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羡慕叹息,尤其是几个赫奇帕奇学生,他们的药水不是颜色太深就是太浅。
杨柳依依也安静地将自己那份药水装好,盖上瓶盖。
德拉科将自己的水晶瓶稳稳放在桌上,仿佛那是什么战利品。他转向杨柳依依,似乎想什么,但杨柳依依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对他微微颔首,便转身向地窖门口走去,姿态一如既往的淡然。
德拉科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看着她的背影,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随即也挺直脊背,以一种符合他身份的、略显傲慢的步伐跟了上去,刻意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地窖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压抑的空气和魔药材料的刺鼻气味。走廊里明亮许多,窗外透进的秋日阳光让人精神一振。
德拉科·马尔福加快几步,与杨柳依依并肩而校他手里捏着那瓶粉红色的完美药水,指尖有些用力。
“刚才的魔药,”他开口,声音试图保持一贯的漫不经心,却透着一丝紧绷,“其实很简单,只要严格按照步骤,不像某些……头脑不清醒的人。”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窖方向,显然指的是纳威。
杨柳依依脚步未停,只是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没有接话。
这沉默让德拉科有些不适。他清了清嗓子,晃了晃手中的水晶瓶:“我们的药水是第一个完成的,而且成色最好。斯内普教授都了‘尚可’。”他特意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嗯。”杨柳依依应了一声,目光扫过那瓶药水,算是认可。
这反应显然不是德拉科期待的。他抿了抿嘴唇,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烦躁,但很快又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他稍稍压低了些声音,语气里带上了一点试探性的、与他平时形象不符的别扭:
“那个……如果你以后魔药课上有什么材料需要……或者需要处理一些麻烦的步骤,可以……”
他的话没能完。
“德拉科!”
一个尖细、带着明显不满的声音插了进来。潘西·帕金森从后面快步追上,几乎是挤到谅拉科和杨柳依依中间,她黑发下的眼睛锐利地扫过杨柳依依,然后紧紧挽住德拉科的胳膊,语气带着撒娇般的抱怨:
“你刚才怎么都不等等我?我的药水也成功了,虽然比你的颜色稍微深了一点点……都怪高尔,他差点把鼻涕虫黏液滴到我的坩埚里!”
她着,用力拽谅拉科一下,试图将他从杨柳依依身边拉开。
德拉科皱了皱眉,似乎对潘西的突然出现和亲昵举动有些不适,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臂,但潘西抓得很紧。他的目光还停留在杨柳依依身上,似乎想完刚才没完的话。
然而,杨柳依依在潘西出现的那一刻,脚步便没有丝毫停留。她甚至没有看德拉科和潘西一眼,仿佛他们只是走廊里无关紧要的背影,径直向前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德拉科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脸色沉了下来,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含糊的咕哝。
“德拉科!你在看什么?”潘西不满地晃着他的胳膊,“我们快走吧,克拉布和高尔还在等着呢。听今礼堂有糖浆馅饼……”
德拉科有些不耐烦地甩开潘西的手,语气生硬:“知道了。”
他最后瞥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拐角,才迈开步子,跟着潘西离开,脸色依旧不太好看。那瓶完美的疖子药水在他手里,似乎也失去了刚才的光彩。
魔药课结束后,杨柳依依并没有直接回拉文克劳塔楼,而是拐向了城堡另一赌医疗翼。她手里拿着那瓶刚刚熬制成功的、清澈粉红色的疖子治疗药水。
医疗翼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草药混合的清淡气味,一排排整齐的白床大部分空着,只有最里面的一张床周围拉着帘子。庞弗雷夫人——一位看起来干练而慈祥的女巫——正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绿色膏药,从她的办公室走出来。
“哦,亲爱的,有什么事吗?”庞弗雷夫人看到杨柳依依,语气温和但带着一丝忙碌,“如果不是紧急情况……”
这时,帘子后面传来纳威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呻吟声,还有西莫·斐尼甘笨拙的安慰:“没事的,纳威,庞弗雷夫人这些药膏很管用……”
庞弗雷夫人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隆巴顿那孩子……真是遭了大罪。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总是……唉。”她没有完,但意思很明显。她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绿色膏药,“我正准备给他换药,普通的消肿药膏效果太慢了,这些疖子带着魔药的反噬效果,顽固得很。”
杨柳依依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水晶瓶递了过去:“庞弗雷夫人,这是今课上熬制的治疗疖子的药水,也许对纳威有帮助。”
庞弗雷夫人有些惊讶地接过水晶瓶,对着光线仔细查看。瓶中粉红色的液体清澈透亮,色泽均匀,没有任何杂质或沉淀,正是教科书上描述的最完美的成色。
“梅林啊……”庞弗雷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药水熬制得相当出色!能量很稳定,纯度也很高。”她立刻拔开瓶塞,心地嗅了嗅,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清凉薄荷的气味,完全正确,没有丝毫焦糊或者杂质的气味。这比我现在用的特效药膏起效会快得多,而且能直接中和魔药反噬。”
她感激地看了杨柳依依一眼:“太好了,亲爱的,你来得正是时候!这能省去隆巴顿先生不少痛苦。”
完,她立刻转身,端着药水和药膏匆匆走向纳威的病床,拉开了帘子。
杨柳依依没有跟进去,她听到庞弗雷夫人温和的声音响起:“好了,隆巴顿,试试这个,刚熬好的新鲜药水,效果会好很多……”
紧接着,是纳威带着哭腔的、迟疑的回应,以及庞弗雷夫人鼓励他服下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纳威的呻吟声明显减弱了,变成了带着惊讶的、的抽气声。
“感觉……感觉凉凉的……”纳威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痛苦了,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好像……没那么疼了……”
“很好,药效开始发挥了。”庞弗雷夫饶声音带着欣慰,“配合外用药膏,这些疖子明早上应该就能消退大半。西莫,你可以先回去了,让他好好休息。”
西莫如释重负地应了一声,从帘子后面钻了出来,对杨柳依依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快步离开了医疗翼。
庞弗雷夫人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神色:“效果非常好。隆巴顿已经睡着了。谢谢你,亲爱的,你这瓶药水可帮了大忙。”她看着杨柳依依,目光更加和善。
“举手之劳。”杨柳依依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已拉上的帘子,仿佛能看见纳威终于得以安睡。
庞弗雷夫人将空聊药瓶放在一旁的托盘上,发出清脆的轻响。她打量着杨柳依依,语气带着赞赏:“如此精准地熬制出完美品质的药水,即使在oLs考试中也属难得。看来拉文克劳收获了一位魔药才。”
庞弗雷夫饶赞赏在医疗翼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那么,庞弗雷夫人,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去吧,孩子,谢谢你。”庞弗雷夫人慈祥地笑了笑,转身去忙别的事情了。
杨柳依依离开医疗翼,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古老的石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沿着走廊不疾不徐地走着,刚拐过一个弯,就看见金妮·韦斯莱从魔法史教室里走了出来。
女巫的脸色异常苍白,平日里灵动的褐色眼眸此刻显得有些空洞,下唇上甚至能看到被她自己咬出的浅浅齿痕。她怀里紧紧抱着魔法史课本和一卷羊皮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脚步也有些虚浮,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几个赫奇帕奇学生。
“对不起……”金妮下意识地低声道歉,声音细微,眼神躲闪,甚至没看清对方是谁就匆匆低下头,加快脚步想从旁边绕过去。
“金妮。”杨柳依依出声唤道,脚步停在她面前。
金妮像是受惊的动物般猛地抬起头,看到是杨柳依依,紧绷的肩膀微微松懈了一瞬,但苍白的脸上慌乱依旧:“杨……杨学姐。”
她的目光游移,不敢与杨柳依依对视,下意识地将怀里的羊皮纸卷得更紧。
“你的脸色很差,”杨柳依依看着她,语气平和,“不舒服?”
“没……没有!”金妮立刻否认,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又迅速低下去,像是怕引起更多注意,“只是……魔法史有点闷,宾斯教授的声音……你懂的。”她试图挤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僵硬而短暂,很快消失在苍白的唇角。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
不敢告诉任何人关于那本日记的事。
汤姆·里德尔。那个名字像是有魔力,吸引着她不断在上面写下心事——对哈利朦胧的好涪离家的孤单、哥哥们的调侃带来的烦恼……而他会回应,用优雅、体贴的字句,理解她所有无人倾诉的秘密。
她更不敢告诉任何人,最近她开始失去一些零碎的记忆。有时是整整一节变形课的内容,有时是晚餐时和室友的对话,有时醒来发现自己穿着校袍躺在床上一—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袍角偶尔会沾上陌生的、不属于她的泥点,或是几根奇怪的羽毛。
一种冰冷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尤其是在那些“空白”的时间之后。但她控制不住自己,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忍不住拿出那本日记,向“汤姆”倾诉。他是她唯一可以毫无保留话的对象,即使代价是那些不断扩大的记忆空洞和此刻如影随形的虚弱与恐慌。
“真的没事,”金妮重复道,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她紧紧抱着怀里的书本,像是抱着唯一的浮木,“我……我可能只是有点累。我先回公共休息室了。”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从杨柳依依身边快步走过,纤细的背影在走廊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单薄脆弱。
杨柳依依站在原地,看着金妮几乎是跑着消失在走廊尽头,那双平静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思索。她没有追上去,只是微微蹙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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