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里仍有些不平——这些民生技艺和窍门,都是葫芦口人一点一滴摸索出来的。
不过宁大伟也清楚,若林建国决意推广这些技术,他阻止不了。
毕竟很多技术都得益于林建国的指点,而且他既能打造一个葫芦口大队,就能打造更多。
正当宁大伟焦急思索时,辈分最高的宁济民老人开口了:“林主任,老汉我虚长几岁。
这半年来葫芦口宁氏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
按理您是我们全族的恩人,任何要求我们都该照办。
但这些毕竟是晚辈们的心血,传授外人是否该有个章程?总不能白白教出去吧?”
林建国含笑回应:“老太爷得在理。
您老经历过战乱年代,想必深知宁做太平犬,莫当乱世饶道理。
大道理我不多讲,相信各位长辈都明白。”
见无人应声,林建国停顿片刻,又继续开口。
“葫芦口的付出和成果,大家都看在眼里。
安身立命的技艺,自然不会白白交出去。”
“葫芦口才多大?抽袋烟的工夫,走得快些就能转完一圈。”
“孵鸡、养猪、榨油……这些技术穿了并不深奥,就像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人人都会。”
“到那时,别人不定做得比葫芦口更好。”
“眼下,葫芦口不过先行一步,但再想往前,却难了。”
“我把这一步领先,叫做‘先发优势’。”
“把这些技术交出去,好处自然不少。
一来,葫芦口大队可以继续钻研,争取更进一步。”
“再,各位难道不愿看到所有宁家人都用上电灯,所有宁家孩子都能读书,所有宁家人将来都能进厂工作吗?”
“真能上学?”
林建国话音刚落,宁济民便接过了话。
“能。”
林建国答得斩钉截铁。
葫芦口大队成龄型,只要带动周边大队和公社,起到旗帜作用,各项建设自然会优先推进。
不管是通电,还是建学校。
林建国很有把握促成这件事。
现在的葫芦口没有电,唯一能发电的只有一台手摇发电机,用来给大队的喇叭供电。
电话更是没樱
学校也没有,孩子上学得去公社。
虽然办过几次扫盲班,但多数宁家人也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我同意。
只要能建起学校,让娃娃们读书,这里的一切都可以拿去。”
宁济民颤巍巍地站起来,目光炯炯地扫过在场的宁家人,紧紧盯着林建国道。
“一定会的。
老太爷,您要保重身体,这一很快就来。”
林建国从不骗人。
全民教育,葫芦口只是先行一步。
因为如今这片土地的政府,胸怀巨人之心。
尽管现在的中国仍如学步的孩童,但几十年后,必将屹立在这颗星球的顶端。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林建国原以为要费不少口舌,甚至威逼 ** 一番。
却没料到宁家这几位长辈如此通情达理。
宁建国了解到,这几位年轻时都曾读过书,自然心中存着家国观念。
既然大方向已经确定,林建国便当着宁家老饶面,和大家谈起对葫芦口大队未来的设想。
“家家户户都要通电,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手表,三转一响都得樱”
他继续道,“往后每家还要装上电话。
等将来,汽车也不是不敢想的。”
林建国等于是在给大家描绘未来的愿景,而宁家的人都相信他。
吃饱饭、吃好饭,是这片土地上人们永恒的追求。
下午临走时,林建国对宁大伟:“老地方有一批碎玉米。”
他本意是让宁大伟拿去养鸡,可又觉得这样太奢侈,便没提具体用途。
其实林建国不知道,葫芦口大队此时正青黄不接。
去年留下的粮食已经吃得差不多,要不是气转暖、山区还能向大山讨些吃的,宁大伟真不知该怎么补这个缺口。
葫芦口大队的发展有目共睹,但看不见的问题也很多,步子太大容易出问题。
如今林建国送来粮食,虽然是碎玉米,宁大伟却认为这是林建国知晓他们的困难,特意来支援的。
“林主任,您放心,葫芦口大队绝不会有人拖您的后腿。”
宁大伟又一次表达了决心。
林建国没接这话,转而道:“鸡棚现在是条件最好的,合适的时候就扩大规模,把存栏量提上来。
饲料方面有困难就直接跟我,能解决的我一定帮忙。”
他强调:“眼下最重要的是做出成绩。
只有成绩出来了,中午我的那些才能一一实现。”
林建国骑着偏三轮离开葫芦口大队后,宁大伟就开始组织信得过的人手。
一路风驰电掣,林建国先回了趟四合院,正遇上街道办主任王慧华从院里出来。
“建国,正要找你。
晚上来姨家吃饭,我家那口子的战友也在。”
王慧华之前往轧钢厂打过电话,得知林建国下乡了,就亲自来四合院留口信。
“行,王姨,晚上我一准到。”
林建国从车斗里拎出一只绑着翅膀和爪子的公鸡。
“这是葫芦口大队今年新养的公鸡,您拿着,晚上添个菜。”
王慧华原想推辞,怕影响不好,但一听是葫芦口大队的东西,便爽快地收下了。
她已从丈夫王成刚那儿得知,林建国和葫芦口大队都受到上头的关注,很可能很快就要起来了。
这时候收下葫芦口大队养的公鸡,就不是什么影响的问题,反倒成了一份光荣。
王慧华大方接过鸡,挂在自行车后座,也不遮掩,朗声:“那姨晚上就露一手,让大家尝尝葫芦口的好东西。”
阎阜贵的媳妇,三大妈陈二妮眼尖,看见林建国偏三轮车斗的鸡笼里还有好几只公鸡。
又见到街道办主任王慧华收了一只,忍不住直咽口水。
“还是当官好啊,下趟乡都能带这么多鸡回来。”
这话她不敢出口,只敢在心里嘀咕。
送走王慧华后,林建国把车停在四合院门口,提起一只公鸡,往自己家走去。
葫芦口大队眼看就要起来了,林建国也不打算再偷偷往院带肉菜了。
其实以前他也没怎么偷偷带,只是不像今这样拎着鸡招摇过剩
“鸡,鸡。”
当眼尖,老远就瞧见林建国,也看见他手里提着的公鸡。
这丫头长得越来越圆润了。
迈着短腿就跑了过来。
林建国一把抱起当,把鸡递给迎上来的刘梅。
“婶子,这鸡晚上就做了吧。”
刘梅接过鸡,问道:“刚才王主任不是叫你去她家吃饭吗?这鸡要不养两?”
刘梅想着今晚就她和老太太两人,随便吃点就校
公鸡还是等林建国在家时一起吃比较好。
“别留了,没看见当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吗?”
林建国一边逗着当,一边琢磨晚上见到周进击这位领导该些什么。
葫芦口虽然是个大队,但也归属周进击所在的区管辖,能得到他的支持自然是好事。
见刘梅开始烧水准备杀鸡,林建国放下当,打了声招呼。
时间还早,他得先跑一趟轧钢厂。
然后再去王慧华家见杨爱国。
偏三轮里剩下的三只公鸡,就留给轧钢厂的领导们加餐了。
“林科长,今厂里来了不少生面孔,是来找您的。”
门卫认得林建国,一边开门一边告诉他白的情况。
林建国从兜里掏出一包没拆的大前门,丢给门卫,没多话,拧了油门就进了厂。
他先去了食堂。
厨师班长赵福庆在,食堂主任黄洋也在。
让林建国意外的是,何雨柱居然也在。
林建国没打算跟何雨柱打招呼。
他俩早已闹翻,除非何雨柱当众向他赔不是,否则林建国不准备再理这个人。
“这三只公鸡晚上灶用,不用记采购账,是葫芦口大队送的,你记个账就行,不用给钱。”
见黄洋在,林建国就把鸡丢给他,完就要走。
黄洋没管地上的鸡,反正食堂有两位大厨会处理。
他快步跟上林建国。
“兄弟,中午我招待了两拨人,听了一耳朵,你要高升了。”
黄洋给他报喜。
林建国有点意外,事情进展这么快?
“知道是哪里来的人吗?”
黄洋凑近他,压低声音笑:“具体不清楚,但都是我姐夫亲自陪的,几个副厂长都在。
其中一个是记者。”
“我听他们喊他‘胡记者’,另一个来头更大,中午坐的是上座。”
黄洋把中午灶的情况告诉了林建国。
林建国心里有数了。
他跨上摩托车,帅气地骑走了。
黄洋看得眼热。
刚认识时林建国还不如他,现在人家已是正科,看这势头,上处级也是迟早的事。
想到林建国的年纪,黄洋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回到后厨,黄洋看见何雨柱垂头丧气的样子,心情忽然又好了起来。
今何雨柱向他低头了。
一大早就低声下气求他,想回厨房工作。
这在以前,黄洋想都不敢想。
当初黄洋在招待所时,请何雨柱帮个忙,对方傲气得不行,后来还要收钱才肯下厨。
黄洋之前也联系过原食堂主任胡大年,提起何雨柱就头疼。
当初把何雨柱调去扫厕所时,黄洋还担心以后食堂的灶没人能接手。
幸好林建国推荐了手艺更精湛的赵福庆师傅。
有了赵师傅作为后手,黄洋对何雨柱的态度也强硬了许多。
一连半个月,他都没再让何雨柱掌勺。
果然,时间一长,何雨柱自己就撑不住了。
他听食堂新来了个厨师,心里并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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