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被拖回维修区的时候,已经黑了。
王健看着那堆几乎散架的金属,脸色发白。“这……这还能修吗?”
陆北辰没话。他走到机甲旁边,伸手摸了摸变形的胸部装甲。金属还是温的,带着能量过载后的余热。
“骨架应该还能用。”他检查了主要的支撑结构,“但装甲全得换。传动系统要重建。神经接驳回路……”他顿了顿,“烧了,得全部重做。”
“时间呢?”刘教官问。
“正常至少要一周。”陆北辰,“但我们只有两。”
两后就是半决赛,对龙城。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用备用机呢?”张凯问。
“备用机昨那场也伤了,修好至少要三。”王健,“而且备用机性能不够,打龙城就是送死。”
林枫靠在墙上,闭着眼睛。过了很久,他:“我去找龙城这边的关系,看能不能借台机甲。”
“借不到的。”苏妍轻声,“这种时候,谁会借机甲给对手?”
确实。到了半决赛,每个队伍都巴不得对手出问题。借机甲?不可能。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沉默时,维修区的门被敲响了。
王健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人,穿着深灰色的工装,头发扎成马尾。
是林晚。
她手里提着个黑色的金属箱子,不大,但看起来很沉。
“听你们的机甲坏了。”她,语气还是那种平平淡淡的调子。
陆北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有我的消息渠道。”林晚走进来,把箱子放在工作台上,“打开看看。”
陆北辰走过去,打开箱子。
里面不是工具,也不是普通零件。是几块金属,颜色很特别,一块是暗金色的,表面有细微的纹理;一块是深蓝色的,半透明,像冰又像水晶;还有几块银白色的,密度看起来很高。
“这是什么?”王健凑过来看。
“材料。”林晚,“暗金钢,蓝晶合金,还有高强度记忆金属。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
她看向陆北辰:“你那台‘龙骸’的设计图我看过。原来的材料配不上那个设计。用这些,能把它升一级。”
陆北辰拿起那块暗金钢。很重,但韧性极好,弯曲后能自动恢复原状。“这太贵重了。”
“借你的。”林晚,“等联赛结束了还我。当然,如果用坏了,得赔。”
她得轻松,但这些材料的价值,谁都清楚。
“为什么帮我?”陆北辰问。
林晚笑了笑:“上次不是了?看你顺眼。而且……”她顿了顿,“我也想看龙城输一次。”
她完,拍了拍箱子:“东西送到了,怎么用看你们。我走了。”
“等等。”陆北辰叫住她,“你懂机甲设计?”
“懂一点。”林晚,“我家做物流的,经常接触这些。自己闲着没事也学过。”
陆北辰看着箱子里的材料,又看看那台报废的机甲。一个想法在心里成形。
“你留下来帮忙。”他,“时间不够,多个人多份力。”
林晚挑眉:“你确定?我可是外人。”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林晚看了看其他人。刘教官点头,林枫也点头。
“校”她,“那就通宵吧。”
维修工作立刻开始。
第一步是拆解。把报废机甲上还能用的零件拆下来,不能用的扔掉。王健和另外两个维修师负责这个,动作很快。
第二步是清理骨架。陆北辰检查了主骨架的完整性,还好,主要支撑结构没受损。但需要加固,特别是关节连接处。
林晚带来的材料派上了用场。暗金钢用来加固关节,蓝晶合金替换原来的装甲板,记忆金属做内部的缓冲层。
但问题来了:这些材料的加工需要特殊设备。普通的焊接机切不动暗金钢,激光切割机对蓝晶合金效果不好。
“得去专业的加工厂。”王健。
“现在这个点,哪里还有厂开门?”苏妍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半。
“我知道一个地方。”林晚,“我家有个型的私人加工坊,设备齐全。离这儿不远,开车二十分钟。”
刘教官立刻拍板:“去。陆北辰,林晚,你们带材料去。王健留在这儿继续拆解。其他人休息,明还要训练。”
车是林晚开的,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黑色悬浮车,但启动后加速极快。车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轻微嗡鸣。
“你家很有钱?”陆北辰问。
“还校”林晚看着前方,“做物流的,总有些家底。那个加工坊是我爸给我玩的,没想到真用上了。”
加工坊在第六区的一个独立院子里。林晚刷指纹开门,里面空间不大,但设备确实齐全。高精度数控机床,激光切割机,分子焊接设备,还有一台型的3d金属打印机。
“能用吗?”林晚问。
陆北辰检查了一遍设备:“能。”
两人立刻开始工作。
暗金钢要先切割成需要的形状。数控机床设置参数,刀头旋转,切下第一块。金属碎屑飞溅,在灯光下闪着金色的光。
“关节加固件要十二个。”陆北辰一边操作一边,“每个的尺寸误差不能超过零点一毫米。”
“明白。”林晚在另一台机器上设置蓝晶合金的切割参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凌晨两点,第一批零件加工完成。陆北辰检查了尺寸,全部合格。
“你手艺不错。”他。
“练过。”林晚擦了擦额头的汗,“时候我爸逼我学的,女孩子也得懂技术。那时候烦死了,现在……有点感谢他。”
凌晨三点,所有零件加工完毕。两人把零件装箱,开车回维修区。
王健他们已经把骨架清理干净了,正在等零件回来。
装配开始。
这是最精细的活。暗金钢的关节件要严丝合缝地嵌入骨架,然后用分子焊接固定。蓝晶合金的装甲板要一片片安装,每片之间的缝隙不能超过一毫米。
陆北辰负责主要结构的装配,林晚和王健打下手。
凌晨四点,胸部骨架加固完成。
凌晨五点,四肢关节安装完毕。
凌晨六点,装甲板覆盖了百分之七十。
快亮了。
但最难的还没开始:神经接驳系统的重建。
原来的系统完全烧毁了,要重新布线,重新安装感应器。这活儿不仅需要技术,还需要极高的耐心。上千根细如发丝的导线,要一根根接对位置。
“我来吧。”林晚,“我眼神好。”
她坐在工作台前,戴上高倍放大镜,拿起镊子。一根,两根,三根……手稳得不像话。
陆北辰在旁边看着。林晚的手指很细,但动作精准,每根导线都接得完美。
“你以前做过这个?”他问。
“做过。”林晚头也不抬,“我爸的机甲,神经接驳系统都是我维护的。他我手稳,适合干这个。”
清晨七点,导线接完了百分之八十。
王健买了早餐回来,但没人吃。都盯着最后那部分。
般,导线全部接完。
九点,感应器安装完毕。
十点,系统第一次通电测试。
电源接通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机甲的眼睛——两个摄像传感器——亮了起来,是淡淡的蓝色。接着,全身的关节发出轻微的嗡鸣,那是系统自检的声音。
屏幕上,数据开始滚动。
同步率测试:0%……30%……60%……85%……91%!
停在91%。
比原来高了6个百分点。
“成了。”王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陆北辰走到机甲面前。现在的“龙骸”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暗金色的关节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深蓝色的装甲板像覆盖了一层冰晶,银白色的记忆金属在关节处形成流畅的过渡线条。
更关键的是重量。虽然用了更好的材料,但总重反而轻了百分之十五。这意味着机动性会大幅提升。
“试试?”林晚问。
陆北辰点点头。他登上驾驶舱,戴上神经接驳头盔。
嗡——
轻微的刺痛感传来,然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福91%的同步率,让他能感觉到机甲的每一处细节。关节的活动,装甲的震动,能量在回路中的流动……
他操控机甲做了几个基础动作。转身,挥拳,跳跃。动作流畅得不像话,几乎没有延迟。
“怎么样?”林枫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站在下面问。
“很好。”陆北辰,“比原来好太多。”
他从驾驶舱里跳下来。落地时腿软了一下,差点没站稳——通宵工作的疲劳终于上来了。
林晚扶了他一把:“去睡会儿吧。下午再调试细节。”
“你呢?”
“我也回去睡。”林晚,“困死了。”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半决赛加油。别浪费了我的材料。”
“嗯。”
林晚走了。
陆北辰看着焕然一新的“龙骸”,又看看窗外。
已经大亮了。龙城的人造太阳升到最高点,光芒洒满整个城剩
两后。
半决赛。
龙城。
他握了握拳头,又松开。
然后转身,朝宿舍走去。
该休息了。
养足精神,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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