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上午十点开始。
九点半，星耀城的人已经在准备区了。五台首发机甲排在墙边，驾驶员在做最后检查。
林枫在调整头盔的贴合度，苏妍在检查能量刀的状态，张凯、赵勇、孙浩也各自忙着。
陆北辰站在维修组的监控台前，看着屏幕上五台机甲的实时数据。一切正常。
刘教官走过来，拍了拍手：“都停一下，最后几句。”
所有人看向他。
“对手是龙城，实力大家都知道。”刘教官，“但比赛没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按我们练的战术打，稳扎稳打，别想着一下就把他们打趴下。那是做梦。”
他顿了顿：“重点是打出我们的东西。让外面的人看看，星耀城不是来凑数的。明白吗？”
“明白！”五个人齐声回答。
“好。”刘教官看向陆北辰，“你这边，监控盯紧点。龙城的攻击节奏很快，损伤可能一瞬间就出现。及时发现，及时通知。”
“嗯。”陆北辰点头。
九点五十，广播响起，提醒选手入场。
五台机甲启动，引擎的嗡鸣声在准备区里回荡。他们排成一列，从通道进入主赛场。
陆北辰盯着监控屏幕。数据流平稳地跳动，神经接驳同步率都在80%以上，不错。
比赛画面出现在大屏幕上。场地抽签结果已经公布：复合地形，有水域，有废墟，有开阔地。对双方都不算特别有利，但龙城的机甲适应性更强。
倒计时归零。
比赛开始。
开场前三分钟，双方都在试探。龙城的五台机甲移动很快，阵型变化很灵活。星耀城这边按计划保持防守阵型，不贸然进攻。
第四分钟，龙城发动第一波攻击。三台机甲从正面压过来，两台从侧翼包抄。火力很猛，能量光束在场地里交错。
星耀城这边，林枫指挥着边打边退，利用地形掩护。苏妍和张凯在两侧骚扰，试图打乱龙城的节奏。
但龙城的配合太好了。正面三台机甲的火力压制让星耀城抬不起头，侧翼的两台又不断寻找破绽。第七分钟，赵勇的机甲左肩中了一发能量炮，装甲出现裂痕。
“赵勇，后退！”林枫在频道里喊。
赵勇操控机甲向后撤，但龙城的一台机甲紧追不放。又是两发炮弹，打在同一个位置。裂痕扩大了。
陆北辰看着监控器上的数据，赵勇机甲的左肩结构完整性已经降到70%。再挨一下，可能就真的坏了。
“赵勇，别直线后退，用Z字形！”陆北辰在维修频道里。
赵勇立刻改变移动路线。龙城的追击者预判失误，两发炮弹打空。
但危机没解除。龙城的整体阵型还在前压，星耀城被逼得节节后退。
第十二分钟，意外发生了。
苏妍的机甲在一次闪避中，踩进了水域边缘的软泥区。虽然很快挣脱，但动作慢了半拍。就在这半拍里，龙城的一台机甲——是楚雨驾驶的——抓住了机会。
一道蓝色的能量束精准地打在苏妍机甲的右腿关节上。
不是致命伤，但关节被命中后，机动的流畅度明显下降。苏妍尝试调整，但右腿的动作已经有点僵硬。
“苏妍，退回来！”林枫喊。
苏妍想退，但龙城的另一台机甲已经绕到她侧面，又是一轮射击。这次打在了腰部的传动结构上。
监控器上，苏妍机甲的数据开始报警。右腿关节损伤度45%，腰部传动损伤度30%。机动能力大幅下降。
“维修组！”林枫的声音有点急，“能修吗？”
陆北辰快速扫了一眼数据：“需要至少五分钟现场维修。但现在没时间。”
“那怎么办？”
陆北辰没话。他看着屏幕，脑子里快速计算。苏妍的机甲现在就是个活靶子，如果不退下来，下一轮攻击可能就直接报废了。
但退下来，星耀城就少一个人。四打五，更难。
“让她拖住侧翼那台。”陆北辰，“你们集中火力打正面。只要能快速解决正面一台，人数就平衡了。”
频道里沉默了一秒。
“听他的！”林枫，“苏妍，拖住你右边那台！其他人，跟我集火正中间那台！”
场上的局势立刻变了。苏妍的机甲虽然行动不便，但还是咬着牙缠住了侧翼的敌机。正面，四台星耀城机甲全力攻击龙城正中间的那台。
龙城显然没想到星耀城会这么打。正中间那台机甲在集火下有点慌乱，装甲上很快出现多处损伤。
但龙城毕竟是龙城。楚风很快调整战术，让另一台机甲顶上去支援，同时自己带人加强对苏妍那边的压力。
苏妍的机甲又挨了两下。右腿关节的损伤度升到了60%，警报声在陆北辰的监控器上不断响起。
“她撑不了多久了。”陆北辰。
话音未落，屏幕上苏妍机甲的数据突然剧烈波动了一下。腰部传动的损伤度从30%跳到了55%。
然后是苏妍的声音，有点喘：“右腿……动不了了。”
她的机甲单膝跪地，勉强用左腿支撑着。
“退下来！”林枫喊。
“退不了，”苏妍，“被咬住了。”
确实，楚雨那台机甲紧紧贴着她，不给她任何脱身的机会。另一台龙城机甲也在靠近。
陆北辰看着屏幕。苏妍机甲的数据在持续恶化。再这样下去，三十秒内就会彻底瘫痪。
而正面战场，虽然星耀城集火打伤了一台龙城机甲，但没能击毁。四打四，还是劣势。
“刘教官。”陆北辰转过头。
刘教官站在他旁边，脸色很难看。
“让我上。”陆北辰。
刘教官看着他：“你确定？”
“苏妍的机甲撑不住了。她退下来，我们少一个人。我上，至少人数持平。”陆北辰得很平静，“而且我对龙城的战术风格更了解。”
刘教官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然后点头：“去准备。”
陆北辰放下平板，跑向备用机甲。那是一台标准的中型机甲，和他平时在模拟舱里用的型号一样。他跳进驾驶舱，戴上神经接驳头盔。
系统启动。同步率显示在屏幕上：7885%……最后停在87%。
比训练时高一点。
“陆北辰，准备好了吗？”刘教官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好了。”
“上场。”
备用机甲的舱门关闭，引擎启动。陆北辰操控机甲走出准备区，进入主赛场的备用通道。
观众席上响起一阵议论声。显然，没人想到星耀城会在这时候换人，而且还是换上一个维修师。
大屏幕上打出了替换信息：星耀城，维修师陆北辰，替换驾驶员苏妍。
陆北辰没管那些。他的机甲从通道进入场地，直接朝着苏妍的位置冲过去。
楚雨那台机甲看到他过来，立刻调转炮口。但陆北辰的动作更快——他在冲锋途中突然变向，不是直线，而是一个急转弯，绕到了侧面。
同时，他在通讯频道里：“苏妍，还能动吗？”
“左腿……还能动一点。”
“用左腿发力，向右翻滚。我会掩护你。”
苏妍的机甲用左腿猛地一蹬，整个机体向右翻滚。虽然动作很勉强，但确实移动了位置。
就在她移动的瞬间，陆北辰的机甲冲到了她和楚雨之间。能量刀亮起，一刀劈向楚雨的机甲。
楚雨反应很快，举臂格挡。两把能量刀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退回去！”陆北辰对苏妍喊。
苏妍的机甲拖着残破的右腿，一点一点往后退。另一台龙城机甲想追，被陆北辰回身一记肩撞挡了回去。
正面战场，林枫看到陆北辰上场，立刻调整战术：“张凯，赵勇，跟我压上去！孙浩，火力掩护！”
三台机甲突然加强攻势。龙城那边因为楚雨被陆北辰缠住，正面少了一个火力点，一时有点被动。
陆北辰这边，他和楚雨的交手很激烈。楚雨的操作很精准，每一刀都奔着要害。但陆北辰的动作更快，更诡异——有些动作根本不像是正规训练出来的，更像是地下黑市那种生死搏杀的风格。
两把能量刀第三次碰撞时，陆北辰突然撤力，同时机甲向左微倾。楚雨的刀顺着惯性砍空，机甲重心前移了那么一点点。
就这一点点，陆北辰抓住了机会。他的机甲右脚蹬地，整个机体旋转，能量刀从侧面削向楚雨机甲的腰部。
楚雨急忙后撤，但还是慢了半拍。刀尖擦过腰部装甲，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漂亮！”通讯频道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但陆北辰没时间庆祝。另一台龙城机甲已经冲过来了，他得同时应付两个。
他操控机甲后退，拉开距离。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楚雨的操作习惯，攻击节奏，弱点……
他想起了训练时看的那些录像。龙城的攻击，往往追求极致的高效，但也因此会有一些固定的模式。比如楚雨，她在连续攻击后，总会有一个很短暂的调整动作，大概零点二秒。
就是这零点二秒。
陆北辰故意卖了个破绽，让机甲在后退时脚步乱了一下。楚雨果然上当，立刻挥刀上前。
就在她的刀即将命中的瞬间，陆北辰的机甲突然一个急停，然后向左平移了半步。同时，他的能量刀从下方斜挑上去。
这个角度很刁钻。楚雨的机甲刚好在调整姿势，避无可避。
刀锋切入了左腿关节的连接处。
虽然没有完全切断，但关节的传动结构受损了。楚雨的机甲左腿一软，动作明显迟滞。
另一台龙城机甲见状，立刻放弃追击，回身保护楚雨。
陆北辰也不恋战，操控机甲后退，和林枫他们会合。
场上局势变成了四对四。虽然星耀城这边机甲都有损伤，但龙城那边楚雨的机甲也伤了，算是拉平了一些。
比赛时间还剩八分钟。
“接下来怎么打？”林枫在频道里问。
陆北辰喘了口气：“他们现在不敢再分兵了。我们集中力量，打正面。他们的配合很好，但一旦被压着打，个人能力的差距就会显现。”
“好。”林枫，“都听到了吗？集中火力，打正面那三台。别管楚雨那台，她腿伤了，追不上我们。”
最后的八分钟，打得很惨烈。
星耀城的四台机甲不要命地冲击龙城的防线。龙城虽然实力强，但楚雨那台机甲机动性下降，牵制力大减。正面三台机甲在星耀城的猛攻下，也开始出现破绽。
第六分钟，张凯的机甲在冲撞中与一台龙城机甲同归于尽——两台机甲都严重损毁，系统判定同时退出。
五打三。
第七分钟，赵勇的机甲被集火打爆。
四打三。
时间还剩最后一分钟。
星耀城这边，只剩林枫、孙浩和陆北辰三台机甲，而且都有损伤。龙城那边，楚雨那台腿伤了，另外两台状态还校
“拼了！”林枫吼了一声。
三台机甲发起了最后一次冲锋。
陆北辰冲在最前面。他的机甲右臂的装甲已经裂了，但能量刀还能用。他瞄准了一台龙城机甲的驾驶舱位置——那是防护最厚的地方，但也是唯一可能一击致命的地方。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打，愣了一下。
就这一下，陆北辰的刀已经到了。
刀锋深深切入装甲，但没能穿透。对方反应过来，一拳砸在陆北辰机甲的胸口。
驾驶舱里一阵剧烈震动，警报声响起。陆北辰感觉喉咙一甜，但他没停，拔出刀，又砍邻二下。
这次，刀尖刺进去了。
对方机甲的驾驶舱被破坏，系统判定损毁。
同时，林枫和孙浩也解决了另一台。
场上只剩三台机甲：星耀城的林枫、陆北辰，龙城的楚雨。
时间还剩十五秒。
楚雨的机甲虽然腿伤了，但还能动。她举起能量刀，朝着陆北辰冲过来。
陆北辰想举刀格挡，但右臂的传动系统突然报警——过载了，动不了。
就在楚雨的刀即将落下的瞬间，林枫的机甲从侧面撞过来，把她撞开了。
三台机甲滚成一团。
倒计时归零。
比赛结束。
系统判定：双方剩余机甲数相同，根据总损伤值计算——龙城胜。
准备区里一片寂静。
陆北辰靠在驾驶座上，大口喘着气。驾驶舱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屏幕上全是警报。
他摘下头盔，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
输了。
但好像，也没输得那么难看。
舱门打开，他爬出来，跳到地上。腿有点软，他扶住机甲才站稳。
林枫也从机甲里出来，脸上都是汗，但眼睛很亮。
他走过来，看着陆北辰，看了很久。
然后他：“打得不错。”
陆北辰点点头，没话。
远处，龙城的队员也在从机甲里出来。楚雨看了这边一眼，目光在陆北辰身上停了一下，然后转开了。
观众席上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感觉到那种震动。
陆北辰抬起头，看向大屏幕。
屏幕上正在回放最后那一段混战。他的那两刀，林枫的冲撞，楚雨的反击。
画面定格在最后三台机甲滚在一起的那一刻。
光很亮，照在每一台机甲上，照在每一个观众脸上。
也照在陆北辰脸上。
他眯了眯眼睛。
然后转身，朝着准备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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