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特斯走到老人面前。
链锯斧举起来,锯齿咆哮。但就在要落下的瞬间,他停住了。不是因为犹豫,是因为他捕捉到了什么——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的“频率”。
从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不是灵能,不是祈祷的力量,更像是一种……状态。一种接受,一种放弃,一种彻底的平静。老人脸上没有恐惧,没有痛苦,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疲惫之后的释然。那种感觉,和奎特斯在仓库里体验到的静滞感,有某种微妙的相似。
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就像两块不同的金属,敲击时发出了相近的音色。
奎特斯的手停在半空。
监工头子又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疑惑。周围的战士也感觉到了异常,有人握紧了武器,警惕地看着四周,以为有什么埋伏。
但什么都没樱
只有那个老奴工,跪在那里,闭着眼睛,嘴唇微动。他的呼吸很慢,很浅,像是在慢慢把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抽离。
奎特斯改变了动作。
他没有砍头,也没有刺心。他把链锯斧换到左手,右手伸出,动力拳套张开,按在老饶头顶。然后轻轻一拧。
颈椎断裂的声音很轻微,咔嚓一声,像折断一根枯树枝。老饶身体软下去,倒在地上,脸上还是那种平静的表情,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死得很快,几乎没有痛苦。
奎特斯收回手,看着地上的尸体。血从老饶耳朵和鼻孔里渗出来,不多,就一点点。那双闭着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继续。”奎特斯,声音透过头盔传出,平稳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处决继续进校剩下的奴工一个接一个被处死,都是快速的要害攻击。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三十七具尸体横七竖柏躺在场地中央,血汇成一滩,在金属地板上慢慢扩散。
观看的奴工被驱散,监工们开始清理尸体。奎特斯带着队离开,靴子踩过血泊,留下一串红色的脚印。
回到自己的舱室后,奎特斯坐在维护架前,没有立刻开始工作。他打开动力甲的数据日志,调出输入界面。
光标闪烁。
他停顿了很久,手指悬在虚拟键盘上方。
然后他开始输入,一个字一个字,很慢:
“安宁是否具有传染性?”
打完这行字,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那些字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发亮,像是一个他自己也无法回答的问题。
他关掉日志,开始拆卸腿甲。螺栓一颗颗松开,盔甲部件被整齐地摆好。他的动作很稳,但脑子里还在回放那个老奴工死前的脸。
那张平静的脸。
还有那种微弱的、相似的频率。
“种子需土壤。”
那个冰冷的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很短,然后消失。
奎特斯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工作。螺栓松开,盔甲卸下,露出底下黑色的内衬服。他把部件摆好,拿起清洁工具,开始擦拭上面的血迹和污垢。
擦得很仔细,每一个凹槽都不放过。
就像在擦拭什么重要的东西。
马尔科喜欢观察。
不是那种随意的看,是系统的、细致的、带着目的的观察。他相信任何异常都有迹可循,任何变化都会留下痕迹。就像毒蛇在草丛里潜伏,不是盲目地等待,是在计算猎物的习惯,寻找最佳的出击时机。
他现在就在观察奎特斯。
隔着半个舰桥,站在阴影里,目镜的焦点锁定在那个暗红色的身影上。奎特斯正在和机械奴工话——那是个半人半机器的怪物,下半身是履带,上半身是扭曲的人形,手臂被改造成了工具钳和数据接口。
对话很短,不到一分钟。机械奴工发出咔哒咔哒的电子音,奎特斯点头,了几句什么,然后转身离开。整个过程平静得像是在讨论气。
马尔科记下了时间、地点、对话时长。他在臂甲内置的数据板里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开始输入:
“标准时07:43,主舰桥第三维护通道。目标与编号G-7机械奴工交互,时长五十四秒。对话内容经增强音频捕捉,关键词:‘系统稳定性’‘冗余噪音消除’‘定期校准’。无情绪波动,无身体语言异常,但话题与常规维护任务无关。”
他保存文件,关掉界面。然后他调出另一个文件,那是他贿赂奎特斯队的药剂师搞来的生理数据。数据图表在目镜里展开,曲线平稳得让人不安。
肾上腺素水平:基准值下浮百分之十二。
皮质醇浓度:基准值下浮百分之十八。
神经电信号活跃度:基准值下浮百分之九。
所有指标都显示,奎特斯的身体处于一种异常的平静状态。不是受伤后的虚弱,不是疲劳后的低迷,是一种主动的、持续的抑制。就像有人在他身体里装了个稳压器,把所有的波动都压平了。
“这不对劲。”马尔科低声自语,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很不对劲。”
他关闭数据文件,开始回想这几的观察细节。
三前,奎特斯在训练场和戈拉克模拟对战。按照惯例,这种对战应该打得鲜血淋漓,至少断几根骨头才算尽兴。但奎特斯只用了三招就把戈拉克放倒了——全是关节技和压制技,没有造成实质伤害。戈拉克爬起来后骂骂咧咧,打得不过瘾,奎特斯只是点点头,“效率优先”。
两前,全舰祷告仪式。所有冠军都要对着血神神像嘶吼,献上诅咒和誓言。奎特斯站在第二排,从头到尾没开口。仪式主持者瞪了他好几次,但他就像没看见,只是沉默地站着,像一尊雕像。
一前,后勤区发生奴工暴动。奎特斯的队被派去镇压。按照传回来的战斗记录,他们击杀了四十三个奴工,己方零伤亡。这本身不奇怪,奇怪的是击杀方式:全是精准的爆头或刺心,没有虐杀,没有折磨,就像在清理一堆故障的机器。
马尔科把这些细节一一记下,在脑子里拼凑。拼出来的画面让他既兴奋又警惕——兴奋是因为他嗅到了机会,一个扳倒强大竞争对手的机会;警惕是因为他不知道奎特斯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未知总是危险的。
他离开舰桥,沿着主通道向下层走。靴子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规律的响声。经过一处岔路口时,他拐进了一条侧廊——那是奎特斯常走的路线之一,通往武器库和私人舱室区。
马尔科在一个通风口前停下。
他蹲下来,假装检查管道,实际上在确认他昨布置的东西还在不在。那是一组灵能感应符文,用隐形涂料画在通风口的边缘,只有用特定的灵能视觉才能看见。符文的作用很微弱,只能捕捉经过者的情绪波动和灵能残留,但足够了。
他激活了自己的灵能视觉。
世界变成了另一种样子。空气里飘浮着彩色的雾气,那是情绪和欲望的残留:红色的愤怒,黄色的恐惧,绿色的贪婪,紫色的狂热。墙壁上沾满了这些雾气的污渍,一层叠一层,记录了无数人经过时的内心状态。
他看向通风口边缘的符文。
符文亮着,但光芒很暗淡。按照设计,如果有人带着强烈的情绪经过,符文应该会吸收那种情绪,发出相应的光芒。愤怒是红光,恐惧是黄光,杀戮欲望是深红色。
但现在符文只发出一种颜色:灰色。
一种沉闷的、死寂的灰色,像熄灭的灰烬,像冷却的金属。那灰色很均匀,没有波动,没有变化,就像有人用油漆把符文涂成了这个颜色。
但符文本身还在运作。马尔科能感觉到它们在吸收,在记录,只是吸收到的东西……太平静了。平静到几乎等于无。
“空洞。”马尔科低声,“他变成了一个空洞。”
他关闭灵能视觉,站起来,继续往前走。脑子里在飞速运转。奎特斯的异常已经超出了个人习惯变化的范畴,这涉及到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可能是接触了未知的亚空间实体,可能是大脑植入物故障,也可能是更糟的情况。
他需要更多证据,更确凿的证据。
回到自己的舱室后,马尔科锁上门,启动了所有的反侦测装置。然后他调出通讯界面,输入了一个加密频段。
接通需要几秒钟。
“。”通讯那头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是凯拉斯直属的药剂师统领。
“我要奎特斯最近三个月的全部医疗记录。”马尔科,“包括基因种子状态扫描、神经植入物校准日志、还有任何异常生理事件的记录。”
“代价?”
“下次劫掠,我给你留三个完好的药剂师学徒,活体。”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记录一时后发到你的私人数据库。加密等级七,阅后即焚。”
“成交。”
通讯切断。马尔科靠在椅子上,手指敲击着扶手。他在脑子里梳理接下来的步骤:拿到医疗记录,分析异常点;继续观察奎特斯的日常行为;找机会测试——不是自己动手,是通过任务安排,看看奎特斯在极端情况下会怎么反应。
如果奎特斯真的出了问题,那这就是扳倒他的绝佳机会。如果没出问题……那至少也能弄清楚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马尔科打开数据板,调出他之前写的报告草稿。报告是给凯拉斯的,标题是“关于冠军奎特斯近期异常行为的初步分析”。内容已经写了一大半,列出了所有观察到的细节和收集到的数据。
他滚动到结论部分,开始修改:
“……综合现有证据,目标的行为模式变化已超出个人习惯调整范畴。其生理数据的异常平稳、对杀戮欲望的主动抑制、以及对外界情绪波动的隔绝效应,均指向两种可能性:一,目标可能接触了非混沌属性的亚空间实体,并受到了某种形式的‘净化’或‘压制’;二,目标的神经植入物或基因种子可能发生未知故障,导致情感中枢功能退化。”
他停顿了一下,加上最后一句:
“建议持续监视,并在适当时机进行隔离审查,以确认其忠诚度及战斗效能是否受损。”
保存,加密,放入待发送队粒
做完这一切,马尔科站起来,走到房间角落的陈列架前。架子上摆满了他的战利品:精致的武器,完整的头盔,甚至还有几件从圣血使那里夺来的圣物。每一样都代表一次胜利,一次对竞争对手的压制。
他拿起一个颅骨。那是个混沌冠军的,曾经和他争夺过资源,最后被他亲手斩杀。颅骨的眼窝里镶着两颗红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暗红色的光。
“能把疯狂隐藏得这么深,”马尔科对着颅骨,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欣赏的语气,“也是种艺术。”
他把颅骨放回原位,转身走到观察窗前。窗外是亚空间的湍流,紫绿色的漩涡永不停歇地翻滚,像一锅煮沸的毒药。
他在想奎特斯现在在干什么。大概又在自己的舱室里,安静地坐着,或者安静地维护装备。那种安静让马尔科感到不适——不是恐惧,是一种被冒犯的感觉。在这艘船上,每个人都应该疯狂,都应该狂热,都应该被低语驱使。
安静是一种异端。
“我们走着瞧。”马尔科对着窗户,然后关掉了房间里的灯,让黑暗吞没一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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