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云梦泽核心区域的馆驿、客舍乃至部分将领宅院，皆住满了风尘仆仆赶回的英才。文臣如王朗、周瑜、田丰；武将如张辽、徐晃、甘宁、周泰、黄忠、太史慈、裴元绍、周仓、廖化、管亥、韩忠，波才、张燕等人，济济一堂。
加上原本就在泽中的贾诩、郭嘉、戏志才、黄琬、韩浩、典韦、许褚、赵云，以及正在筹备婚事的张飞，和暂居的夏侯渊粗略一算，聚于朱明麾下、能在青史或演义中留下名姓的文臣武将，竟已不下六七十位！
当晚，朱明设下简单却丰盛的家宴，为远归的部属接风洗尘。看着堂下灯火通明处，那一张张或睿智、或勇毅、或豪迈、或沉稳的面孔，听着他们谈论各地见闻、畅想未来，彼此敬酒欢笑，朱明心中感慨万千。
“如此班底……如此气象……”他举杯独酌，目光扫过全场，“争霸下的资本，已然初步具备了。”
自莫名其妙穿越至此乱世，从汝南一个茫然无措将要被饿死的穷苦少年，到如今坐拥云梦泽、会稽郡、窥视荆扬，麾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治下百姓数百万，带甲之兵十余万……不知不觉，已近三年。
“三年……发展至此，我朱洪武，足以自豪了。”一股豪情伴随着清晰的历史认知，在他胸中涌动，“剩下的，便是闷头再发展两年，积蓄钱粮，精炼兵马，广揽人心。待到……189年，灵帝驾崩，董卓乱京，下真正崩坏、群雄并起之时，便是我朱明趁势而起，真正逐鹿中原之日！”
宴席散去，众人各自安歇，为几日后的年节与张飞大婚养精蓄锐。朱明正欲回房，却被人从侧里叫住。
“朱明，留步。”
朱明回头，见是张梁。这位昔日的“人公将军”，如今主要负责会稽郡部分军务与屯田，风尘仆仆刚赶回来。他面色微醺，眼神却清醒而郑重。
“人公将军，一路辛苦。何事？”朱明笑道。
张梁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我刚回来，便听了……贾文和先生在议事时，提议你早日大婚之事。”
他顿了顿，目光炯炯地盯着朱明：“我的侄女宁儿，你准备如何安排？”
朱明心中一凛，知道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张梁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了下去，语气半是长辈的关切，半是隐隐的告诫：“不管你是否立刻大婚，又或娶谁为正室，我只希望你莫要负了宁儿。宁儿……是个苦命的姑娘。从没了娘亲，是我大哥一手带大。可我大哥他……你也知道，心系下，忙于布道救治，对宁儿的关心照料，实在不够。更多时候，是我们这些做叔叔的，轮流看顾着她长大。”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疼惜，复又抬起，直视朱明：“你如今是大贤良师，是主公，我本不该多言。但宁儿是我亲侄女，是我大哥临终前，亲手托付给你的！朱明，你不娶都不行！这是责任！”
他上前一步，几乎凑到朱明耳边，话语虽轻，却重若千钧：“我把话放在这里，你若是将来敢负了宁儿，让她受委屈，伤心难过……我们这些做叔叔的，可不会给你好脸色！黄巾旧部数十万弟兄，也须不好交代！”
面对张梁这混合着亲情、责任、旧部情绪的郑重“警告”与“威胁”，朱明一时语塞。他心中并无恼怒，反而涌起一阵复杂的愧疚与为难。
对于张宁，他岂能无感？那清冷外表下的坚韧，那背负着父亲遗志与黄巾期望的孤独，那偶尔流露的少女情愫……他心中是喜爱的，怜惜的，甚至因其特殊身份而带有几分责任般的牵挂。
可是……貂蝉的炽热直白，蔡琰的才情与温婉解意，也同样让他难以割舍。更兼受后世“一夫一妻”观念影响，他内心始终对同时接纳数女存有障碍，总觉得对谁都不够纯粹，不够公平。这份现代灵魂与古代现实环境的冲突，让他在这件事上，始终犹豫不决，苦恼不已。
但此刻，张梁把话到这个份上，他不能不表态。
朱明深吸一口气，迎着张梁逼视的目光，诚恳而郑重地答道：“人公将军，请您放心。宁儿妹妹跟着我，我必会护她周全，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张角将军的托付，黄巾弟兄们的期望，我朱明一刻不敢或忘。宁儿之事，我心中有数，定会……妥善安排。”
他没有给出具体承诺，但态度足够端正。张梁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眼神清澈，并无敷衍之色，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他也明白，感情之事，尤其是涉及多位出色女子与主君身份，强逼反而不美。自己今日把话点到，表明娘家饶态度，已然足够。
“嗯。”张梁点零头，拍了拍朱明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你心中有数就好。宁儿性子倔，心思重，你……多担待。你是大贤良师，更是咱们的主公，本不该我多嘴。但……我就这么一个亲侄女。”
罢，他不再多言，转身融入夜色，留给朱明一个略显落寞却又坚实的背影。
朱明独立寒风之中，望着张梁远去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远处张宁住所隐约的灯火，心中那团关于儿女情长的乱麻，似乎缠得更紧了。年节的喜庆与群英的汇聚，也未能完全驱散这份甜蜜的烦恼。前路漫漫，霸业与私情，他都需要找到那条平衡的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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