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愈近,云梦泽内的喜庆气氛也如不断添柴的炉火,越烧越旺。张飞大婚的筹备事宜,在众人热心的张罗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朱明作为主公,定下大方向后,具体事务自有贾诩、黄琬等人操持,他反倒彻底闲了下来。
左右无事,这日气晴好,冬日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朱明便起了兴致,唤来丫丫,又“恰好”遇上前来寻丫丫的蔡琰、貂蝉、张宁、赵雨以及甄家五姐妹。于是一行人,在朱明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又略显微妙地走上了云梦泽新修的主街。
起来,这云梦泽虽是朱明一手规划、奠定根基的“家”,但他整日忙于征战、谋略、安置流民、处理政务,还真未曾像今日这般,悠闲地、以一个“居民”而非“统治者”的视角,好好逛过这片日益兴旺的土地。
街道宽阔平整,以碎石混合黏土夯实,两旁有排水沟渠。临街的房屋多是统一规划的砖木结构,虽不奢华,却整齐干净。商铺的招牌在阳光下显得鲜亮,酒旗茶幌随风轻扬。十字商业街那边更是人声鼎沸,南来北往的口音混杂着讨价还价声,显得生机勃勃。
来往的行人百姓,有扛着年货的汉子,有挎着篮子的妇人,有追逐嬉戏的孩童。许多人认出了朱明,脸上立刻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与恭敬,纷纷停下脚步,或躬身,或作揖,口中称呼不一:
“侯爷安康!”
“大贤良师!”
“主公好!”
“朱将军!”
呼声质朴,情感真挚。朱明一一含笑点头回应,看着那一张张不再面有菜色、而是充满希望与活力的脸庞,听着那些代表着不同身份认同的称呼,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与成就福这一切,都是他与众人奋斗而来的。
丫丫最是活泼,像只出笼的鸟,拉着朱明东看西看。忽然,她盯上了一家装潢雅致的首饰铺子,拖着朱明就钻了进去。
铺子里珠光宝气,钗环簪珥陈列有致。丫丫人鬼大,眼睛亮晶晶地扫过柜台,也不问价钱,自顾自地指着几样她觉得特别精美的首饰:“这个玉簪子,配蔡琰姐姐!这个金步摇,给貂蝉姐姐戴一定好看!这个银镯子,花纹简单,张宁姐姐应该喜欢!还有这个珠花,赵雨姐姐戴上肯定精神!甄家姐姐们……嗯,这对耳珰和这个项圈也不错!”
她嘴叭叭,顷刻间就替身后几位姐姐“分配”好了礼物,然后仰头,理直气壮地拽朱明衣角:“哥哥,快付钱!这是你送姐姐们的!”
店掌柜早已认出朱明,激动得手足无措,连声道:“侯爷光临,店蓬荜生辉!这几件玩意儿,算的孝敬几位夫人……哦不,姑娘,分文不敢收!分文不敢收!”
蔡琰、貂蝉等人被丫丫这突如其来的“赠礼”弄得面色绯红,尤其是那掌柜脱口而出的“夫人”二字,更让她们羞赧不已,纷纷垂下头去,却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瞥朱明的反应。
朱明也被丫丫这“先斩后奏”弄得一愣,看着几女羞涩又隐含期待的模样,再瞧丫丫那“快掏钱”的架势,心中好笑又无奈。罢了,丫丫话已出口,自己若推拒,反倒让几位姑娘难堪。他爽朗一笑,对掌柜道:“掌柜的做生意不易,该多少便是多少。既是送人之礼,哪有白拿之理?” 罢,不顾掌柜再三推辞,估摸着价值,扔下一锭足够分量的银子,拿起那些被丫丫点中的首饰,一一递给几女。
“丫丫胡闹,一点心意,诸位姑娘莫要嫌弃简陋。” 朱明语气温和。
几女红着脸接过,低声道谢,指尖触碰时,心跳都不由快了几分。貂蝉大胆些,当即就将那金步摇斜插入鬓,衬得容颜愈发娇艳,眼波流转地看向朱明。蔡琰则心翼翼地将玉簪收好,脸上红晕未退,唇角却含着清浅笑意。
出了首饰铺,气氛似乎更微妙了些。接下来几日,朱明但凡出门“视察”,身后总会“巧遇”这几位姑娘相伴。他倒也乐得如此,带着她们逛了新建成的学堂——听到里面传来的稚嫩读书声,朱明心中满是欣慰;去了已经开始接诊的医馆——看到张仲景的弟子们忙碌的身影,对医疗保障更添信心;查看了规划出来、正在平整的大片草场——想象未来万马奔腾的景象;还深入了几个新建的村落,与老农闲话家常,了解收成、赋税实际负担,倾听百姓最真实的声音。
这一番深入基层的“闲逛”,让朱明对云梦泽的了解不再局限于文书报告,而是有了血肉鲜活的认知。民生大致安定,建设有条不紊,百姓眼中确有光。这比任何捷报都让他安心。
然而,平静的“假期”并未持续太久。
这日午后,朱明刚从一个村落出来,正与几女谈论着见闻,一名亲卫快马赶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朱明神色一动,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玩味,随即对身边诸女笑道:“看来闲逛要告一段落了。有位‘老朋友’,不远千里,赴约而来。”
他看向亲卫:“人在何处?”
“已至泽外驿站,仅带十余亲卫,要求面见主公与张飞将军。”
“哦?仅带十余骑?这夏侯妙才,倒真有几分胆色。” 朱明抚掌,“走,回府。准备迎客——不,是迎接咱们未来的亲家!”
他转身,对蔡琰、貂蝉等人温言道:“诸位姑娘,且先回府吧。我需去会一会这位曹孟德麾下的‘疾风将军’。”
平静的视察日常被打破,夏侯渊的到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联姻之事是喜,但其中牵扯的旧怨、立场、乃至未来的博弈,却让这场即将到来的会面,充满了未知的张力。朱明收敛了连日的闲适,眼中重新燃起属于一方雄主的锐利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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