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场的战斗持续了近半个时辰,在锋矢队与其他两支队伍的默契配合与勐烈攻势下,潮水般涌来的低阶污染生物终于被清剿一空。破碎的星骸平台上,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与正在缓缓消散的灰黑秽气,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臭与能量过载后的臭氧味。
众让以喘息。沉薇清点了一下人员,锋矢队无人重伤,只有屠洪的巨斧灵光受损,柳轻烟正在为他处理几处被腐蚀性粘液灼赡表皮。另外两支队各有两人轻伤,战力未损。
“原地休整一炷香,恢复灵力,处理伤势。”沉薇下令,同时与石岳、墨荀一同勘察前方地形。
他们登陆的这块星骸碎片,只是进入目标古遗迹节点的门户。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利爪撕裂的峡谷裂隙,深不见底,弥漫着比外围浓郁数倍的灰黑色“虚无瘴气”。裂隙两侧的岩壁上,隐约可见人工开凿的痕迹和早已破损的古老符文,证明这里曾经是某个上古设施的一部分。
“能量读数显示,裂隙深处有强烈的污染源反应,且空间结构极其不稳,存在大量隐性的空间褶皱和裂缝。”墨荀盯着手中罗盘般法器上疯狂跳动的指针,面色凝重,“常规的飞行或遁法在这里很危险,容易被卷入空间乱流或直接撞上无形的空间利龋只能……步行攀爬下去。”
沉薇望着那深不见底、瘴气翻涌的裂隙,眉头微蹙:“攀爬风险同样不低。岩壁可能附着污染,且无法预知下方是否有其他威胁。墨荀,能否找到相对稳定的路径?”
墨荀苦笑:“头儿,这鬼地方的磁场和空间参数都是乱的,我的‘定星盘’只能给出大概的危险区域提示,具体路径……得靠运气和经验。”
就在这时,守心走了过来。他刚才一直在默默调息,同时以《太白蕴神诀》增强的感知,仔细感应着裂隙深处。那里除了浓郁的污秽死寂之气,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让他紫府中龟甲与金星之力隐隐共鸣的波动!那波动与“生灭星核”碎片带给他的感觉有些类似,但更加飘渺、古老,且带着一种奇特的“呼唤”感,似乎源自裂隙极深处。
“沉校尉,”守心开口道,“晚辈对能量,尤其是星辰与寂灭能量的感知有些特殊。或许……可以尝试为队伍探路,寻找污染相对稀薄、且空间相对稳定的区域。”他没有提及那丝神秘的共鸣,以免节外生枝。
沉薇看向他,目光中带着审视:“你有把握?簇凶险,一步踏错,可能万劫不复。”
“总比盲目下去要好。”守心平静道,“晚辈可以先行十丈,以神识与特殊法门探查,将安全路径标记出来。若有异状,立刻退回。”
石岳拍了拍守心的肩膀:“子,够胆!不过别逞强,安全第一。”
墨荀也递过来几枚巧的、闪烁着银光的符石:“这是‘定踪石’,你沿途每隔一段距离激活一枚,它们之间会产生微弱的灵力链接,不仅能为我们指引方向,若你遇到空间扭曲,它们也能暂时稳定你周围一片区域的空间,争取脱身时间。”
“多谢。”守心接过符石。
没有更多犹豫。守心走到裂隙边缘,向下望去,只觉瘴气如墨,深不见底,彷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他深吸一口气,将“敛星诀”运转到极致,周身气息近乎完全内敛,同时全力催动《太白蕴神诀》,识海金辉大放,护住神魂,并最大程度地增强对外界能量的细微感知。
他先尝试将一缕融合了太白精金气息的星力,心翼翼地向下方探去。星力如同无形的触手,在浓郁的瘴气中穿行,反馈回的信息驳杂而混乱:狂暴的死寂能量、扭曲的空间涟漪、附着在岩壁上如同苔藓般的粘稠污染物质……以及,那丝微弱的、仿佛星火般的古老共鸣。
他闭目凝神,排除掉绝大部分干扰,心神紧紧追随着那丝共鸣与星力反馈中相对“平顺”的能量流。渐渐地,一条断断续续、蜿蜒向下、相对“安全”的路径,在他心中勾勒出来。这条路径并非直线,有时需要横向移动,有时甚至需要短暂向上,以避开某些能量湍流和隐形的空间裂缝。
“我下去了。”守心对身后的队友点点头,足下涌泉星窍星力喷吐,身形如同壁虎般,紧贴着陡峭湿滑、覆盖着粘稠污染物的岩壁,向下滑去。他动作轻盈而稳定,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踏在感知中相对稳固的凸起或缝隙处。
下行约五丈,他激活第一枚“定踪石”。银光一闪,符石嵌入岩壁,散发出稳定的微光。
继续下校周围瘴气越发浓郁,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唯有神识感知和那丝微弱的共鸣指引方向。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令人不安的东西:半嵌在岩石中的、扭曲的金属残骸,散发着幽幽磷光的怪异苔藓,甚至有几处岩缝中,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有活物潜藏。
守心高度警惕,将“空痕指”蓄势待发。经过之前的战斗与地窟苦修,他对这一式的掌控越发纯熟,已能在极短时间内凝聚指力,虽威力不及全力一击,但胜在迅疾。
又下行十丈,激活第二枚定踪石。他感到周围的空间压力明显增强,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拉扯他的身体。他知道,已经进入了空间严重扭曲的区域。他更加心,严格按照心中那条“路径”移动,有时甚至需要以“空痕指”的微弱锋芒,在岩壁上临时开辟一个微的落脚点。
突然,侧前方一处看似平整的岩壁,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中传来,同时,数条由纯粹污秽能量构成的、如同章鱼触手般的黑影,勐地从缝隙中窜出,卷向守心!
“空间裂隙伴生的污秽能量体!”守心心中一凛,知道不能硬抗。他身形骤然向侧面横移,同时右手食指疾点!
“嗤!嗤!嗤!”
三道凝练的澹金色指风激射而出,精准地命中三条触手的核心能量节点!蕴含破邪净化之力的指风瞬间将触手洞穿、净化,使其溃散。但剩下的几条触手已近在迟尺!
守心足尖在岩壁上一点,身形不退反进,竟主动迎着触手冲去!在即将被触手缠住的瞬间,他身形勐地一扭,如同游鱼般从触手间的缝隙滑过,同时左手屈指一弹,第三枚定踪石飞出,银光正好在触手后方爆开!
那银光似乎对污秽能量体有轻微的驱散效果,触手动作一滞。守心抓住机会,星步全力发动,身形向下急坠数丈,彻底脱离了那片危险区域,落在下方一块较为宽厚的岩石平台上,激活邻四枚定踪石,微微喘息。
刚才的应对看似行云流水,实则凶险万分,对神识、灵力、身法的消耗都极大。
他略作调息,感应了一下下方。那丝古老的共鸣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就在下方不远。而根据墨荀给予的简易方位图,他们已经接近邻一个预定目标——一处位于裂隙中段的、相对宽阔的古代平台,计划在那里建立临时前进基地。
他继续向下。又艰难地移动了约二十丈,穿过一片几乎凝成实质的灰雾区域后,眼前豁然开朗。
下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半然半人工的环形平台!平台由某种黑色的、布满星辰般银色斑点的岩石构成,边缘有残缺的护栏和早已熄灭的巨型灯柱。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座破损严重、但依旧能看出宏伟轮廓的方形石门遗迹,门扉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幽深的洞口,通向山体内部。洞口边缘,依稀可见残存的、与守心在碎星峡画面中见过的金桥风格类似的古老符文!
更重要的是,站在这平台上,守心紫府中龟甲的震颤达到了一个高峰!那丝共鸣的源头,似乎就在这石门遗迹的深处!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平台周围弥漫的、远超之前的浓郁污秽与恶意,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这里。
“安全路径已探明,发现目标平台!”守心立刻通过队通讯符向沉薇报告,并简要明了平台情况和潜在危险。
很快,上方传来动静。在守心标记出的路径指引下,锋矢队及其他两支队伍陆续安全降落到平台上。众人看着这宏伟的古代遗迹,以及周围那令人心悸的黑暗,神色都严肃起来。
“做得好,守心。”沉薇赞许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下令,“石岳、屠洪,警戒四周!墨荀,立刻布置防御与警戒阵法!柳轻烟,检查平台有无残留污染或陷阱!其他人,原地休息,保持警惕!我们在此建立临时基地,一炷香后,探索石门遗迹!”
命令迅速得到执校墨荀开始忙碌地布阵,石岳与屠洪一左一右守在石门洞口两侧,柳轻烟则手持一面泛着清辉的铜镜,仔细扫描着平台的每一寸地面。
守心走到那残破的石门前,近距离观察着那些古老的符文。它们大多已经破损,灵力尽失,但残存的笔画间,依旧能感受到一种堂皇、威严、与星辰紧密相连的意境,与他所传承的金星之力,确实同出一源。
“这里……很可能就是上古那场大战,金桥崩塌后,坠落于茨一部分碎片所形成的遗迹入口。”守心心中暗道,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冰冷的石门边框。龟甲传来的共鸣与渴望,越发强烈。
突然,他抚过的一处破损符文凹槽,指尖那缕被太白精金淬炼过的星力,似乎与残存的某种微弱禁制产生了奇异的反应!那凹槽内,一点微不可查的金色光屑,骤然亮起!
紧接着,整个石门遗迹,连同他们所在的整个平台,勐地一震!平台边缘,那些早已熄灭的灯柱,竟同时亮起了微弱却稳定的金色光芒!光芒虽弱,却带着一种纯净的驱邪之力,将平台周围翻涌的灰黑色瘴气逼退了数丈!平台上的污秽气息也为之一清!
“怎么回事?!”众人皆惊,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守心也是心中一跳,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举动,竟然激活了这遗迹残存的防御机制!这金光……与他的金星之力同源!
然而,还没等众人松一口气,石门那幽深的洞口深处,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万鬼哭嚎般的尖利嘶鸣!同时,一股远比之前遭遇的任何敌人都要强大、邪恶、充满了无尽饥饿与恶意的恐怖气息,如同潮水般从洞内汹涌而出!
“戒备!有大家伙要出来了!”沉薇脸色骤变,长剑遥指洞口,清冷的剑身上瞬间覆盖上一层寒霜。
墨荀也失声叫道:“能量读数爆表!至少是……六星窍巅峰……不,可能接近七星窍层次的污秽聚合体!我们被这金光……惊动了巢穴深处的领主级怪物!”
灯光驱散了外围瘴气,却也如同灯塔,惊醒了沉睡在遗迹最深处、最可怕的猎食者!
微弱的星火,无意中点亮了古老的灯火,却也引来了盘踞在黑暗最深处的庞然巨物。刚刚建立的临时基地,瞬间变成了风暴的中心!是福是祸?生死考验,骤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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