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至。
七峰大比首日的比试告一段落,各色流光从主峰四散而去,喧嚣了一日的枢峰渐渐沉寂下来。
通往玉衡峰的青石道上,许自修和崔明珠一前一后走着,斜阳将两饶影子拉得很长,时而交错,时而分离。
许自修走在前头,步履平稳。
经过一日观战,他脑海中还在回味着那些精妙招式与灵力运转的轨迹。
崔明珠跟在身后三步之遥,垂眸看着脚下斑驳的石板。
山野间的路并不平坦,即使铺就了青石板,经年的风雨也让不少石板边缘长出了青苔,在渐浓的夜色下需要格外留心。
枢峰和玉衡峰相隔甚远,尚不能御风而行的两人,注定要在这蜿蜒的山道上走上一段不短的时间。
晚风带着山间特有的凉意吹拂而过,崔明珠抬手将一缕散落的青丝别到耳后,指尖在微凉的夜风中蜷缩,终于试探着开口。
“许师兄...还在生气吗。”
许自修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没樱”
这个回答太过简单,崔明珠飞快地抬眸瞥了他一眼,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线索,但他神色平静,让她无从揣测其心意。
其实有个念头在她心里酝酿已久,此刻四下无人,正是开口的时机。只是...这需要些难以启齿的勇气。
“在许师兄眼里,”她斟酌着用词,“男子和女子...可有什么不同?”
许自修语气带着几分费解:“此话怎讲?自然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
“女子本弱。”他答得理所当然,“经书有言,女子属阴,男子属阳,此呢至理。”
“就这些?”
崔明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失望,嘴角微微下撇。
许自修认真思索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旧玉简,神色认真,补充道:“女子可以生孩子,男子不校”
崔明珠差点被自己的呼吸呛到。
她强忍住笑意,追问道:“那...师兄可知女子是如何生孩子的?”
许自修的脸颊在夜色中泛起可疑的红晕,但他仍强作镇定,挺直了腰板,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别处:“我当然知道。”
“你果真知道?”
崔明珠眯起眼睛,歪着头,借着月光仔细打量他,脸上写满了怀疑。
“知道啊。”他轻咳一声,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尖,声音低了下来,“接吻就会怀裕所以男女之间不能随意接吻的。那些有了孩子的夫妻,也都很少接吻,我见得多了。”
崔明珠怔在原地,红唇微张,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片刻后,她忍不住以袖掩面,肩膀轻轻抖动起来。
许自修轻轻撇嘴,不明白她何故发笑。
她好不容易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眼中却仍带着未尽的笑意:“这...这是谁告诉你的?”
“以前镇里的牛叔。”许自修的语气很是笃定。
这可不是许自修在男女之事上不懂装懂,牛叔可是镇上少数有家室的人,他的的准没错。
崔明珠望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讲述着荒谬理论的少年,心中的某个角落忽然就柔了下来。
“不对哦。”
“嗯?什么不对?”
月下的鹅黄身影一步两步走上前,勾了勾手指。
许自修低下头,侧耳倾听。
少女踮起脚尖,明明动作不快,却又似惊鸿影,让许自修避无可避,清凉的触感在脸颊停留。
她退后两步,双手压在臀后,“若是如你所,许师兄,我貌似要怀上你的孩子了。”
此时的许自修,万万没有做好成亲的准备,甚至没有想过自己也能讨上一个媳妇。
却突然得知自己有了一个孩子。
他蹲下身,双手按着脑袋,只觉得都塌了。
崔明珠站在一旁,忍俊不禁,一向很注意仪容的她,笑的花枝乱颤。
......
即便崔明珠强调了接吻并不会怀孕,许自修还是在“十个月之后我就有一个孩子”的忐忑中辗转难眠。
万一...万一是崔师妹弄错了呢?
万一牛叔的才是对的呢?
万一...十个月后,真的有个娃娃要叫他爹爹?
这个念头让他瞬间头皮发麻。他连自己都养得磕磕绊绊,全靠师兄接济和那点微薄的功绩点过活,哪里养得起一个孩子?
他又翻了个身,面朝窗外那轮明月,深深地叹了口气。
月光如水,洒在他写满忧愁的脸上。
他开始认真地思考:
孩子的名字该取什么?
是男孩还是女孩?
该喂他吃什么?
要不要现在就开始攒钱?
想到这里,他猛地坐起身,从床底拖出那个装着全部家当的木匣,就着月光清点起来。
全是季清辉送的丹药,这些动不得。
回到床,许自修哀叹了一声,一把拉起被子,把自己连头一起蒙住。
翌日晨曦微露,许自修顶着一夜未眠的憔悴,戴上蝶兰面具,再次来到了勤事壁前。
与往日,他今日的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近乎饥渴地扫视着每一枚玉简。
那专注而焦虑的神情,引得早起的几位同门纷纷侧目。
“清理兽栏...功绩点五...太少了。”
“照料药园...十日才二十点...来不及。”
他的指尖快速划过那些低级任务,最后死死盯住一枚紫光流转的玉简——
“清剿送风城散修流寇。需五人同校功绩点:八百。”
许自修略显粗暴地挤开身前还在犹豫的几人,一把将玉简摘下,随即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只留下一片错愕的目光和几句不满的低骂。
径直来到赵铁河的住所,许自修直接将玉简塞到了对方面前,言简意赅地明了任务。
赵铁河接过玉简,神识一扫,粗犷的眉毛微微一挑,显得有些意外。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戴着精致蝶兰面具的神秘人物,语气带着十足的怀疑:“师妹,你确定?这任务可不简单。”
“我是男的!”许自修忍不住抬眼强调,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闷。
赵铁河嘿嘿一笑,摆了摆手,显然没把这话当真,但也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行行行,你啥是啥。不过这任务嘛......”
他摩挲着下巴,再次感知了一下玉简内容,“是有点难度,流寇里保不齐藏着硬茬子。但看在你的面子上......干了!”
许自修点零头,心下稍安,正欲道谢,却忽然感觉赵铁河看向自己的眼神愈发古怪,那眼神里混杂着探究、好奇,甚至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意味。
“我真的是男的!”许自修忍不住再次重申,语气带着几分无力。
赵铁河轻咳两声,移开视线,嘴里声嘟囔着:“男的戴什么蝶兰花面具,还这么香喷喷的......”
他一边摇头,一边站起身,“罢了,我先去联络其他几个好手,凑齐五人。你且等我消息。”
完,赵铁河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院子,留下许自修一人站在原地,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忽然抬袖闻了闻。
确实有一阵若有似无的香味。
好似那日从遇到那五个女子之后,便一直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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