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吗？”任景珩接过她手中的花瓣，下一秒花瓣又被风吹起，飘落在墓碑旁。
黎昭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皇后娘娘不会怪您的。”
任景珩点头，两人从马车上拿起铲子开始挖掘墓碑后方的泥土，随着泥土的减少，棺椁的一角逐渐显露出来。
任景珩扫落棺椁上的浮土，揭开棺盖的瞬间，一股尸臭扑面而来，但并不令人作呕。
晨皇后下葬前，下人们曾经对遗体进行过严格的防腐处理，且周围还放满了干花，很大程度上将尸臭给抑制了。
虽已经下葬三年，但从腐坏的皮囊上依然可以看得出晨皇后生前的容貌，那双曾含笑的眼眸如今却紧闭，唇角似乎还残留着生前的温柔。
黎昭从怀中掏出一卷工具展开，取出一根银针刺在晨皇后的手腕处。
“果然，皇后娘娘不是病逝的，是被人下毒的。”
任景珩顺着黎昭的目光看向针头，只见针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
黎昭将尸身翻过，露出后背，再用刀刮出尸身的骨头，白骨上隐约可见黑色的斑点，更加确定了晨皇后的死因。
“母后……原来您真是被人毒害的……”
任景珩的声音愈发颤抖，两颗泪珠顺着他那俊俏的脸颊缓缓滑落，最终砸在晨皇后的衣襟上。
“儿臣不孝，足足三年了，才知道您是被人暗害的……”
都，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那人若非至亲之痛，又怎会泪洒衣襟？
黎昭不得不感叹晨皇后的贤德，不仅让万民敬仰，更让自己膝下的两个孩子全都成才。
一个能文能武，一个才貌双全。
如果她能活的更久一点，或许她的两个孩子会更加辉煌，整个大梁国也会因她的智慧而更加昌盛。
黎昭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皇后娘娘，愿您在之灵安息，我们会为您讨回公道。”
她拿出一方手帕打开，取下尸身手腕和后背脊柱上的一块组织作为样本，放入随身携带的玉瓶中，轻轻盖好。
“好了，我们该回去报告给皇上了。”
她再次拍了拍任景珩的肩膀，“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两个母亲都能得到应有的公正，让凶手付出代价。”
任景珩用手背将自己眼角的泪痕拭去，重重点头：“母后，儿臣不会让您等太久的。”
棺椁盖上，尘土重新掩埋，两人并肩离开墓地，坐上回去的马车。
黎昭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毕竟她的母亲也是同样的遭遇。
其实，她心中对任景珩有一种不明的羡慕。
至少母亲下葬时他还能再见一面，而自己因着为国征战，直到回到京城才得知母亲已逝，现在更是连母亲的墓碑在哪都不知道。
回到皇宫，两人将他们从尸身上取下的标本呈于皇上面前，皇帝叫来了数名太医一并查验。
“这……这黑色斑点确是剧毒所致，而且还是蜃毒门的独门毒药，至今为止还未能有一种药材能够化解的聊！”
太医们面面相觑，神情凝重。
“章爱卿，先前皇后下葬时你可是亲自查验过的，就连你都皇后是突发心疾而亡，为何如今却出现了剧毒的痕迹？”
换言之，要么是太医院的诊断失误，要么是有人故意隐瞒真相，篡改了验尸结果。
可无论是那种，都不能掩盖他们失职的事实。
章院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颤声道：“臣……臣当时确实仔细查验了皇后娘娘所接触的所有物品，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还敢狡辩！”
皇帝龙颜大怒，抓起案卷就要砸在章院判身上，却见李公公急忙跪下，颤声劝道：“皇上息怒啊，昨夜您在黎统领母亲的卷宗上看到那毒只有人吃下才会产生毒性，放在任何物品上都不会让银针变黑，太医院查不出也是情有可原的啊。”
李公公的话让皇帝稍缓怒气，但眉宇间仍透着寒意：“即便如此，太医院也难辞其咎。传朕旨意，太医院所有人罚奉一年，以示惩戒。”
相比于被砍头，罚俸简直是轻之又轻的处罚。
众太医闻言全都跪地谢恩，章院判却仍心有余悸，颤声补充道：“臣定当严查此事，给皇上一个交代。”
皇帝长舒一口气捏了捏眉心，摆手示意让众太医都退了下去。
这时，任景珩忽然跪地，“父皇，儿臣想向您请旨，与黎统领一同前往云滇蜃毒门调查此事，还望父皇批准。”
皇帝沉默片刻，“眼下冀州一带洪水还未完全退去，送去的粮草也才刚到，你们还不能走。”
只见皇帝从案桌上拿起一卷密函，“昨日刑部在城东赌坊附近发现有大量印子钱来往，恐涉巨额贪腐，朕需你二人协助彻查此事，等这事情了了，你们再去云滇也不迟。”
李公公将密函呈给任景珩，低声道：“皇上信任二位，此事非同可，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此言一出，黎昭立马松了口气。
幸好昨晚让黎庭连夜把黎晟送出了京城，否则一旦被牵连进这贪腐案中，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相视一眼，共同领命。
出了御书房，任景珩问黎昭：“这地下钱庄案，你那边可有什么线索？”
黎昭沉吟片刻，忽然想到黎明粮铺那个卖出一万两银子的那个店员，他曾过他是一名赌徒，或许那店员与赌坊有染，正是突破口。
“走，去黎明粮铺。”
此时的黎明粮铺内，已经不像一个月前人人唾骂的景象，众人一想到以前黎昭为国为民的种种，哪怕那粮食卖的比别人贵些，也心甘情愿排队购买。
“客官您看，我们这米不仅香糯，而且色泽晶莹剔透，是上等的好米。”
黎昭一眼就认出了他，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随我来。”
两人来到内室，黎昭直截帘问道：“你曾自己是赌徒，可知城东赌坊的印子钱交易？”
店员脸色骤变，立马跪地磕头：“人以前确实有借过印子钱，但早已还完，且金盆洗手不再赌博了，更加没有牵涉其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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