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轩辕府内一切如常,仿佛昨夜的密谈从未发生。
日上三竿,负责采买与杂役安排的余管事,果然如情报所言,领着两个新面孔,来到了管家处报备。
“王管家,府里最近不是要修整后花园的假山,还要重新打理一批名贵花草吗?活儿多,人手实在不够用。这是我刚从外面招来的两个短工,李婶,张嫂,都是熟手,老实本分。”余管事堆着笑容,指着身后两个低着头、穿着粗布衣裳、皮肤黝黑粗糙的妇人介绍道。
王管家打量了两人几眼,见她们确实是一副常年劳作的农妇模样,气息微弱(敛气丹效果),手脚粗大,低着头一副怯生生的样子,便也没多想,挥了挥手:“既然是老余你找的人,那就留下吧。规矩都跟她们清楚,不该去的地方别去,干活麻利点。”
“哎,好嘞,您放心!”余管事连忙应下,领着两人退下。
“李婶”和“张嫂”——正是服用了敛气丹、佩戴了“千面”人皮面具的暴山与妖姬。他们心中紧张,却竭力扮演着拘谨农妇的角色,跟着余管事一路穿过重重院落,来到了靠近东厢院的后花园区域。
“你们今的活儿,就是把这边几处花圃的杂草除了,土松一松。那边假山有几处松动,需要重新加固泥浆。仔细着点,别碰坏了花草。”余管事低声吩咐,眼神却隐晦地朝东厢院秦枫所住的楼方向瞟了一眼。
“是,管事。”两人哑着嗓子应道,拿起工具,开始埋头干活,动作略显笨拙,却也算得上认真。她们一边干活,一边用眼角余光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环境,尤其是东厢院的动静。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轩辕府的下人来往有序,护卫巡逻的间隙也被她们默默记下。秦枫所在的楼门窗紧闭,似乎主人在静心调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渐西。两人手中的活计也渐渐干到了离东厢院最近的一处花圃。
机会!
暴山(李婶)和妖姬(张嫂)交换了一个眼神。根据余管事之前透露的信息,秦枫习惯在傍晚时分开窗透气片刻。此刻庭院相对安静,巡逻护卫刚刚过去……
就是现在!
两人佯装整理工具,身体却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朝着秦枫楼侧面一扇微微开启的窗户靠近。她们手中,那漆黑如墨、细若牛毛的“阎罗刺”已从袖中滑出,扣在指间。敛气丹让她们气息全无,脚步轻盈如猫。
只要靠近窗口,将毒刺射入……任务就完成了!
然而,就在她们距离窗口尚有数丈,身形将动未动之际——
“两位魔宗的贵客,这花园的活儿,干得可还习惯?”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在她们身后响起。
暴山和妖姬浑身一僵,如同被冰水从头浇到脚!她们猛地转身,只见秦枫不知何时,竟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们身后的回廊下,青衫磊落,神色淡然,手中还拈着一片刚摘下的树叶,仿佛只是偶然路过。
他怎么可能发现我们?!敛气丹和千面面具应该衣无缝才对!两人心中惊骇欲绝,但脸上还强自保持着农妇的惶恐与茫然。
“公、公子……您认错人了吧?俺们是今刚来的短工……”妖姬(张嫂)捏着嗓子,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土话道,还怯生生地后退了半步。
秦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剑,牢牢锁定两人:“认错?不会错的。你们身上……还沾着我百花阁的血腥味呢。”
话音未落,他手中树叶轻飘飘落地,整个人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游身逆鳞!”
下一瞬,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青色剑光,如同逆流而上的毒龙,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已出现在暴山(李婶)的咽喉前三寸!剑尖所指,正是人皮面具与真实肌肤衔接最细微的破绽之处!
快!狠!准!
暴山亡魂大冒,哪还姑上伪装!生死关头,武皇后期的本能反应爆发!她怪叫一声,体内被敛气丹强行压制的真元不顾一切地轰然冲开部分药效,身形暴退,同时手中那柄除草的短锄灌注真元,化作一道乌光,悍然砸向剑尖!
“叮!”
金铁交鸣!短锄应声而碎!但暴山也借力向后翻腾,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剑,脸上那粗糙的“李婶”面具被凌厉的剑气撕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下面妖姬那张写满惊骇与怨毒的苍白脸庞!
“什么?!你怎么可能发现?!”妖姬也同时撕破伪装,尖声叫道,手职阎罗刺”就要甩出!
“你们魔宗,好大的胆子!”一声怒雷般的暴喝在庭院中炸响!
数道强横无匹的气息骤然降临!大长老轩辕鸿须发怒张,手持一柄古朴长剑,与另外三名轩辕家的武皇级长老,如同四座山岳,瞬间封锁了庭院所有出路!更有数十名气息精悍的轩辕府内卫从各处涌出,刀剑出鞘,弓弩上弦,将中央三人团团围住!
“真当我轩辕家落寞了,是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可以随意来去、肆意刺杀的地方吗?!”轩辕鸿怒目圆睁,武皇巅峰的威压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庭院!
与此同时,余管事所在的杂役房方向,也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和打斗声,随即戛然而止——显然也被控制了。
暴山和妖姬背靠背站在一起,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尽是绝望。她们这才明白,自己早就落入了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什么潜入刺杀,分明是自投罗网!
“百花阁之仇,今日该还了。”秦枫持剑而立,墨梅剑上雷火真意隐现,与轩辕家高手的气息隐隐共鸣。虽然炎炽、夏亚重伤,四象战阵暂时无法组成,但他此刻并非孤身一人!
“跟他拼了!”暴山眼中凶光一闪,知道再无幸理,疯狂催动剩余真元,便要不顾一切引爆自身,同时将手中数枚“阎罗刺”全力射向秦枫和几位长老!
“冥顽不灵!”轩辕鸿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凝练如实质的磅礴剑气后发先至,如同无形墙壁,将所有射出的毒刺尽数震飞、湮灭!
“擒龙手!”另一名轩辕家长老隔空一掌拍出,真元化作金色巨掌,带着禁锢之力,狠狠抓向暴山!
雷火剑意,助我斩邪!”秦枫亦在同一时间动了,他身随剑走,墨梅剑上雷火真意交融,化作一道璀璨剑光,直刺妖姬要害!这一剑,不仅为复仇,更是与轩辕家高手配合,形成绝杀之势!
妖姬尖叫着挥舞淬毒短刃抵挡,但在轩辕剑意的煌煌正气与数位武皇高手的联手压迫下,她的抵抗如同螳臂当车。
“噗嗤!”“咔嚓!”
金色巨掌狠狠攥住暴山,将其真元彻底禁锢,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秦枫的剑光则轻易荡开妖姬的短刃,剑锋点中其数处大穴,封死其真元运转。
两人如同死狗般被重重摔在地上,口喷鲜血,再也动弹不得,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灰败。
从秦枫现身,到两名武皇级杀手被擒,不过短短十数息时间。一场精心策划的潜入刺杀,转眼间变成了干净利落的瓮中捉鳖。
早有准备的陶渊溢和冷桃花迅速上前,先给两人服下强力散功丹药,又仔细检查她们口症身上是否藏有其他毒物,并取走了剩余的“阎罗刺”和那人皮面具等物证。
秦枫收剑,看着地上如同烂泥般的暴山和妖姬,眼中寒意未消。百花阁的血债,今日总算收回些许利息。
轩辕鸿走上前,对秦枫点头致意:“秦友,引蛇出洞,配合完美。此二人,还有那余管事,我轩辕家会连夜严加审讯,必挖出他们知道的一切!”
“有劳大长老。”秦枫抱拳。他知道,经此一事,轩辕家与魔宗,已是不死不休之局。而他自己,与沈九溟之间的仇怨,也更深了。
他抬头,望向皇宫方向,眼神冰冷。
沈九溟,魔宗,我们的账才刚刚开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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