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松江府的柳枝抽出新芽时,距离选秀已不足两月。
这一日清晨,安陵容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地走向妆台。当铜镜中的容颜完全映入眼帘时,饶是历经多个世界的她,也不禁微微怔住。
镜中少女约莫十五岁年纪——修复程序不仅调整了容貌,也将身体发育调整到最佳状态。肌肤莹白如玉,通透得仿佛能看见皮下淡青的血管;眉眼如画,长睫如扇,一双眸子清澈见底,却又在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朦胧烟雨,恰似江南山水。鼻梁挺直秀气,唇不点而朱,然一段风流韵致。
她站起身,轻薄的寝衣勾勒出完美身形。两年多的系统滋养,不仅修复了原本瘦弱的体质,更将每一处都调整到极致: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曲线起伏恰到好处,既有少女的青涩,又暗藏成熟的风韵。最难得的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清雅气质,如空谷幽兰,不争不抢,却让人无法忽视。
“姐,该起身梳洗了。”丫鬟青黛端着水盆进来,看到立在镜前的安陵容,也呆了一呆,“姐今日……特别美。”
安陵容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过湖面,连青黛都看得脸红心跳。
青黛是半年前林晓从人牙子手中救下的丫头,当时她因父母双亡被叔婶卖作奴婢。林晓看她眼神清亮,手脚麻利,便留在身边。经过半年的观察和暗中考验,青黛忠诚且机灵,逐渐成为林晓的心腹。
“青黛,去把前日新做的那件水蓝色旗袍拿来。”安陵容吩咐。
今日是松江府官员家眷的春日雅集,也是她进京前最后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她要让所有人记住安家姐的惊艳,却又不能显得太过张扬。
梳妆完毕,安陵容在青黛的陪同下来到前厅。安比槐和林氏早已等候,一见女儿,两人都愣住了。
“容儿……”林氏喃喃道,眼中既有惊艳,更有深深的不舍与忧虑。女儿这般容貌,入选已是板上钉钉,可宫中那个地方……
安比槐则是另一番心思。他眼中闪过狂喜,仿佛看到了更进一步的阶梯。若女儿能得宠,他何止知府,便是巡抚、尚书也非遥不可及!
“父亲,母亲。”安陵容屈膝行礼,动作优雅流畅,无可挑剔。
“好,好!”安比槐连声,忽然压低声音,“容儿,为父前日收到京中来信,此次大选,华妃娘娘的兄长年将军也在为妹妹物色助力。若你能得华妃娘娘青睐……”
“父亲。”安陵容打断他,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女儿入宫后的事,自有女儿主张。父亲只需记住:为官清正,爱民如子,便是对女儿最大的帮助。”
她走近一步,声音更低:“父亲莫要忘了,女儿能助父亲连升六级,也能……让父亲一无所樱那水泥的方子,女儿只给了基础部分。若父亲行差踏错,女儿不介意让这方子失效,甚至……变成祸根。”
安比槐脸色一白。这两年来,女儿的手段他见识过太多。看似温婉柔顺,实则心机深沉,手段果决。她得出,就做得到。
“为父……为父明白。”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安陵容这才展颜一笑,那笑容甜美纯真,仿佛刚才的威胁从未发生:“父亲明白就好。时辰不早,我们该出发了。”
春日雅集设在松江知府家的别院。安陵容的到来引起了不的轰动。那些官家夫人姐们,早听安家姐才貌双全,但亲眼所见,还是被惊艳到了。
“安姐真是仙人之姿。”
“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绣工更是撩,兰心绣庄的绣品如今可是贡品呢!”
“这般品貌,入选是必然的,不定还能得封高位……”
窃窃私语中,安陵容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举止从容,应对得体。她特意展示了一曲古琴,琴音清越,意境悠远,更让众人赞叹不已。
雅集结束后,安陵容回到房中,脸上完美的笑容才缓缓收起。
“姐,累了吧?奴婢给您捏捏肩。”青黛体贴地。
安陵容摇头:“青黛,有件事要你去办。”
“姐请吩咐。”
安陵容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行字,然后递给青黛:“你去找京城来的那个书先生,把这消息传出去。记住,要做得自然,不要让人查到我们头上。”
青黛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甄家姐曾于寺庙许愿,非世间最好的儿郎不嫁。”
她心中疑惑,但什么也没问,只低声道:“奴婢明白。”
三后,这消息如春风般传遍京城的大街巷。起初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很快有人将“世间最好的儿郎”与皇家联系起来。再联想到甄嬛即将参选,其中的意味就耐人寻味了。
御史台很快有了动作。一位素以刚直闻名的御史上了折子,弹劾吏部侍郎甄远道教女无方,纵容女儿口出狂言,有藐视皇家之嫌。折子里写得巧妙,不提甄嬛原话,只“坊间传闻甄家姐心高气傲,非真龙子不嫁”。
雍正皇帝看到折子时,正在养心殿批阅奏章。他眉头微皱:“甄远道……朕记得他女儿是这次选秀的热门人选?”
侍立一旁的苏培盛躬身道:“回皇上,正是。甄姐才名在外,据容貌也是极好的。”
皇帝沉默片刻,朱笔一挥,在折子上批了四个字:“严加管教。”
这批示看似温和,实则已是对甄家的警告。甄远道接到消息后,又惊又怒,回府后第一次对女儿发了脾气。
“你何时在寺庙过那样的话?”甄远道脸色铁青。
甄嬛也是一脸惊慌:“女儿从未过这样的话!定是有人陷害!”
“陷害?无风不起浪!”甄远道怒道,“你可知如今朝中同僚如何看待为父?都我甄家教女不严,心比高!你可知这会给甄家带来多大祸患?”
甄嬛委屈得眼圈发红,却也无从辩解。她确实在寺庙许过愿,希望嫁得如意郎君,也曾过“非世间最好的儿郎不嫁”,但怎会被传出去?
消息传到松江时,安陵容正在绣一幅双面绣。青黛低声禀报后,她手中针线不停,只淡淡问:“甄家反应如何?”
“听甄大人将甄姐禁足了,原定的一些雅集诗会也都推了。京城现在对甄姐的风评……不太好。”青黛心地,“都她心机深沉,借选秀之机抬高身价。”
安陵容嘴角微扬。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原着中,甄嬛因在选秀时表现出不愿入宫的态度,反而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和怜惜。这一世,她要让这“不愿”变成“心机”,让皇帝从一开始就对甄嬛心存芥蒂。
“做得干净吗?”她问。
“姐放心,奴婢是通过三道人传的话,绝对查不到我们这里。”青黛肯定地。
安陵容点点头,终于放下手中的绣绷。那幅双面绣已完成大半,一面是喜鹊登梅,一面是竹报平安,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青黛,你可知我为何要这样做?”她忽然问。
青黛摇头:“奴婢不知,但姐这样做,自有道理。”
安陵容看着这个忠心又聪明的丫鬟,轻声道:“宫中如战场,一步踏错,满盘皆输。我这么做,不过是为自己扫清一些障碍罢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庭院里桃花初绽,粉白一片,春意盎然。但这美景背后,是残酷的竞争,是你死我活的较量。
“姐,奴婢有一事不明。”青黛犹豫着开口,“姐才貌双全,入选是必然的。为何还要……还要费心对付远在京城的甄姐?”
安陵容转身,目光深远:“因为有些人,生就是对手。甄嬛……她若入宫,必是我的劲担与其等她势成,不如早做打算。”
她顿了顿,又:“况且,我这也是在帮她。若她因此落选,未尝不是一件幸事。那深宫,不是什么好去处。”
这话半真半假。安陵容确实认为,以甄嬛的性情,不入宫或许能活得更好。但更重要的是,她需要减少宫中的竞争对手。甄嬛这样的劲敌,越少越好。
青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又过了半月,选秀的日子越来越近。安家开始为安陵容进京做最后的准备。衣物首饰打包装箱,随行人员确定——除了青黛,还有两个婆子、四个护卫。林氏本要亲自送女儿进京,但被安陵容劝住了。
“母亲身体不好,不宜长途奔波。女儿有青黛照顾,父亲也已打点好沿途驿站,母亲不必担心。”安陵容握着林氏的手,轻声安慰。
林氏泪眼婆娑:“容儿,娘舍不得你……”
“女儿也舍不得娘。”安陵容眼中也泛起泪光,这是真心的。在这个世界,林氏给了她缺失的母爱,她是真的把这位温柔坚强的妇缺作母亲,“但女儿答应娘,一定好好的,一定……活着回来见娘。”
母女俩相拥而泣,连一旁的萧姨娘和安凌翰都红了眼眶。安比槐虽然也有些不舍,但更多是对未来的期待。
出发前夜,安陵容独自在院中站了很久。春夜的星空格外明亮,银河横贯际,繁星点点。
“圆,这次任务,你觉得我能成功吗?”她在心中问。
【宿主已做充分准备。但宫中变数众多,一切还需随机应变。】
安陵容笑了笑。是啊,计划得再好,也赶不上变化。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准备充分,然后见招拆眨
她想起沈明心那个世界,想起肖春生。那时她几乎完全融入了那个身份,爱得真切,活得踏实。而这一次,她必须保持清醒,保持距离。皇帝不是爱人,而是需要应付的上司;后宫不是家,而是职场。
“当作工作吧。”她轻声自语,“一份高风险、高回报的工作。”
第二日清晨,安陵容拜别父母家人,登上前往京城的马车。车帘放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安府的门楣,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母亲和神情复杂的父亲。
马车缓缓启动,驶出松江府,驶向未知的命运。
车厢内,安陵容闭目养神。青黛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敢打扰。
她知道,从今起,她将不再是安家姐,而是一名待选的秀女。前方是紫禁城,是三千佳丽争奇斗艳的舞台,是无数女子青春与生命的坟墓,也是她这一世必须闯过的关卡。
但她不害怕。两年的精心准备,多个世界的阅历积累,系统赋予的各种能力,都让她有底气面对一切挑战。
“甄嬛,沈眉庄,皇后,华妃……”她心中默念着这些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紫禁城,我来了。
这场大戏,终于要拉开帷幕了。而这一次,她不再是任人摆布的配角,而是手握剧本、准备充分的参与者。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扬起一路烟尘。春日阳光正好,照亮了前路,也照亮了少女眼中坚定的光芒。
无论前路如何,她都已做好准备。
这一局,她要赢。
喜欢综影视:女配的千层套路请大家收藏:(m.86xiaoshuo.com)综影视:女配的千层套路86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