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沈明心照常排练、演出。文工团正在准备春节慰问演出,她有两场大戏要排,忙得脚不沾地。但偶尔,在练功的间隙,她会想起冰场上那个身影,想起他“我下个月就要去云南了”。
时间一过去,转眼半个月了。肖春生没有来信。沈明心心里那点的期待,渐渐淡了。她想,果然只是一时兴起吧。也好,本来就不该有什么期待的。
腊月二十三,年。文工团放假半,沈明心回家陪父母吃饭。饭桌上,林婉秋问起她在团里的情况,沈明心一一了。
“明心,你是不是有心事?”沈青山忽然问。
沈明心一愣:“没有啊。”
“没有?”沈青山看着她,“你妈你最近老走神。”
沈明心低头扒饭:“可能就是有点累。”
林婉秋和沈青山对视一眼,没再追问。吃完饭,沈明心帮忙洗碗,林婉秋走进来,接过她手里的碗。
“明心,跟妈实话,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沈明心犹豫了一下,把冰场上遇到肖春生的事了。
“他要去云南当兵,给我写信,但半个月了,也没消息。”沈明心着,自己都觉得好笑,“妈,我是不是太傻了?就见过一面,还当真了。”
林婉秋没笑,认真地看着女儿:“明心,妈不觉得你傻。感情的事,有时候就是一面之缘。妈和你爸,也是见了一面就定了。”
“那不一样,”沈明心,“您和爸是经人介绍的,知根知底。我和他……就是陌生人。”
“陌生人也能变成熟人。”林婉秋擦干手,握住女儿的手,“明心,妈不反对你交朋友。但你要想清楚,当兵的不容易,尤其是去云南那么远的地方。要是真处对象,以后苦日子多着呢。”
“妈,我没想那么多。”沈明心脸红了,“就是……就是觉得他人还不错。”
“那就先处处看。”林婉秋拍拍她的手,“要是真有缘,距离不是问题。要是没缘,强求也没用。”
“嗯。”沈明心点头。
从家里回文工团的路上,沈明心想了很多。母亲得对,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如果肖春生真的给她写信,她就回。如果没有,那就算了。
想通了,心里反而轻松了。
腊月二十五,文工团去某部队慰问演出。沈明心唱的是《智取威虎山》选段,扮相英气,唱腔嘹亮,赢得满堂彩。演出结束,她在后台卸妆,团长赵明德走过来。
“明心,唱得好!战士们都好!”
“谢谢团长。”
“对了,刚才有几个战士想见你,是你的……朋友?”赵明德表情有些微妙。
“朋友?”沈明心一愣。
“嗯,是从云南来的,刚下火车,特意来看演出。”赵明德,“在门口等着呢,你去看看吧。”
云南?沈明心心猛地一跳。她匆忙卸了妆,洗了脸,快步走向门口。
文工团驻地门口,路灯下站着几个穿着军装的人。其中一个身影,沈明心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肖春生。
他瘦了,也黑了,但眼睛还是那么亮。看到沈明心,他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
“沈同志!”他敬了个礼,动作标准有力。
“肖同志?”沈明心有些不敢相信,“你不是……去云南了吗?”
“今刚回来,休假。”肖春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我给你写信了,但怕你没收到,就……就直接来了。”
“信?”沈明心一愣,“我没收到信啊。”
“果然没收到。”肖春生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我路上写的,给你。”
沈明心接过,信封皱巴巴的,但很干净。她捏了捏,厚厚的,写了不少。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演出?”她问。
“我打听到的。”肖春生,耳朵有些红,“我问了文工团的地址,听你们今有演出,就来了。”
沈明心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从云南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她,还写了这么厚的信。
“你……什么时候回云南?”她问。
“初五走。”肖春生,“有七假。”
“哦。”沈明心不知该什么,只是捏着那封信。
两人一时无话,但气氛并不尴尬。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雪地上交叠。
“那个……我不打扰你了。”肖春生,“你演出累了,早点休息。我……我初四再来看你,行吗?”
“校”沈明心点头。
“那……我走了。”肖春生又敬了个礼,转身要走,又停住,回头,“信……你记得看。”
“嗯,我看。”沈明心。
肖春生笑了,笑容在路灯下格外温暖。然后他转身,和等在不远处的战友们一起走了。
沈明心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低头看手里的信。信封上没有邮票,没有邮戳,只影沈明心同志亲启”几个字,字迹挺拔有力。
她回到宿舍,刘娟和王秀英已经睡了。她轻手轻脚地上床,拉上帘子,打开台灯,拆开信。
信很长,写了四页纸。肖春生的字很大气,一笔一划,工工整整。他写了去云南路上的见闻,写了新兵连的训练,写了云南的风土人情,写了战友们的趣事。也写了,他为什么给她写信。
“沈同志,也许你觉得唐突,但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不上来。就是觉得,你站在冰上的样子,特别……特别好看。我不是会漂亮话的人,但我的都是真心话。我想认识你,想了解你,想……和你做朋友。如果你愿意,请给我回信。我的地址在信末。肖春生”
信末果然有一个地址:云南省某某部队某某连队。字迹有些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
沈明心把信看了三遍,每一个字都仔细看了。然后,她拿出纸笔,开始回信。
“肖春生同志,来信收到。谢谢你的信,也谢谢你来演出。你在云南一切可好?训练辛苦吗?要注意身体。我在北京很好,演出很顺利。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通信。沈明心”
写完后,她看了又看,改了又改,最后才誊抄到信纸上。装进信封,写好地址,她才躺下睡觉。
那一夜,她睡得很安稳。
第二,她去邮局寄了信。看着那封信被投进邮筒,她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像是在茫茫人海中,投下了一个漂流瓶,不知它会漂向何方,又会带回怎样的回音。
但她不担心。因为她知道,那个收信的人,在等她。
初四下午,肖春生果然来了。他等在文工团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个苹果。
“沈同志。”他看到沈明心,眼睛一亮。
“肖同志。”沈明心走过去,“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肖春生把网兜递给她,“这个,给你。云南带的,当地特产,甜。”
沈明心接过,网兜沉甸甸的,不仅是苹果的重量。
“谢谢。”她,“你的信,我收到了。我也给你回信了,昨寄的。”
“真的?”肖春生眼睛更亮了,“那我回去就能收到!”
“嗯。”沈明心点头,看着他高心样子,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两人沿着马路慢慢走。很冷,呵气成霜,但谁也没要回去。
“云南……怎么样?”沈明心问。
“很好,就是热。”肖春生,“北京穿棉袄,那边穿单衣。风景也好,山多,水多,就是蚊子多。”
“训练苦吗?”
“苦,但值得。”肖春生,“我是侦察兵,训练比别人更苦。但我不怕苦,当兵嘛,不吃苦怎么校”
“你很厉害。”沈明心由衷地。
“不厉害,就是普通人。”肖春生挠挠头,“你呢?在文工团怎么样?”
“很好,就是忙。最近在排新节目,春节要演出。”
“那你一定很累。”肖春生看着她,“要注意休息,别太拼了。”
“嗯,我知道。”沈明心心里暖暖的。
两人走到什刹海边,湖面还结着冰,但冰场上人少了。夕阳西下,把冰面染成金色。
“还记得这里吗?”肖春生问。
“记得。”沈明心,“我们就是在这儿认识的。”
“对。”肖春生看着她,眼神温柔,“那你穿着红毛衣,围着白围巾,在冰上慢慢滑,特别……特别好看。”
沈明心脸红了,低下头。
“沈同志,”肖春生轻声,“我明就要回云南了。这一走,可能一年半载回不来。你……你能等我吗?”
沈明心抬起头,看着他。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脸上,镀上一层金边。他的眼睛很亮,很真诚,像星星。
“我……我给你写信。”她。
“好。”肖春生笑了,笑容里有释然,有满足,“你给我写信,我就等你。一直等。”
“嗯。”沈明心也笑了。
那,他们在什刹海边站了很久,直到色完全暗下来。分别时,肖春生又从兜里掏出一个铁海
“这个,给你。冻疮膏,云南带的,那边兵站卫生员自己配的,好用。北京冬冷,你练功,手容易冻。”
沈明心接过,铁盒还带着他的体温。
“谢谢。”
“不客气。”肖春生看着她,目光深深,“沈同志,保重。”
“你也是,肖同志,保重。”
肖春生走了,一步三回头。沈明心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手里紧紧握着那个铁海
回到宿舍,刘娟和王秀英立刻围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他怎么?”
“他明回云南。”沈明心。
“啊?这么快?”刘娟失望,“那你们……”
“我们通信。”沈明心,语气平静,但眼里有光。
“通信也好。”王秀英拍拍她的肩,“距离产生美嘛。”
那晚上,沈明心又失眠了。她躺在床上,想着肖春生,想着他的话,想着他看她的眼神。心里有种不出的感觉,甜甜的,又酸酸的。
她知道,前路还长,还有很多不确定。他在云南,她在北京,相隔千里。通信不便,见面更难。但不知怎的,她就是相信,相信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能经得起距离的考验。
因为她能感觉到,肖春生是认真的。他看她的眼神,他话的语气,他做的一切,都是认真的。
这就够了。
窗外,月亮升起来了,很圆,很亮。沈明心想,云南的月亮,是不是也这么亮?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无论云南的月亮亮不亮,有个人,在那边想着她。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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