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被送入静心苑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以比擂台上任何一次比试结果更快的速度,传遍了绝情谷的每一个角落。
起初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静心苑?那可不是普通弟子能去的地方!虽名为静养,实则是某种意义上的软禁与隔离,通常只有涉及宗门机密或犯下大错的核心弟子,才会被送入其郑苏晚晴,一个杂役弟子,何德何能?
但很快,更详细的内幕消息,伴随着各种添油加醋的猜测,在私底下疯狂流传开来。
“听了吗?是刘长老亲自下的命令!”
“刘长老?他老人家可是多年不管俗务了!怎么会为了一个苏晚晴……”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苏晚晴在擂台上用的那手诡异步法和破开陈震防御的一指,根本不是什么普通术法,很可能是……上古失传的绝学!”
“上古绝学?!我的!真的假的?”
“不然你以为刘长老为何会亲自出面?秦大师兄为何脸色那么难看?这是撞大运捡到宝了啊!”
“可……可她不是林轩那个废物的道侣吗?怎么会……”
“谁知道呢?不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在后山捡到了前辈高饶传承呢!林轩那个废物,怕是连口汤都喝不上!”
“啧啧,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一个废物赘婿,一个却身负惊传抄…这下,不知道多少人要眼红咯!”
流言蜚语,如同瘟疫般蔓延。羡慕、嫉妒、猜疑、贪婪……种种复杂的情绪,在绝情谷的底层乃至中层弟子中,如同野草般滋生、疯长。
苏晚晴这个名字,不再仅仅与“顽强”、“诡异”联系在一起,更被蒙上了一层“身怀重宝”、“一步登”的传奇色彩。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林轩。
这个苏晚晴名义上的道侣,在众人眼中,彻底沦为了一个可怜又可笑的背景板,一个走了大狗屎运却无福消受的废物。
“听他被刑堂叫去问话了,吓得屁滚尿流,磕头如捣蒜!”
“哈哈,废物就是废物!道侣得了大的机缘,他却连口热乎的都蹭不上,还被当成嫌疑犯审问!”
“我要是他,早就没脸在谷里待下去了!”
“不定啊,苏晚晴得了传承,第一个就要踹了他这个累赘!”
“那是必然!谁会愿意跟一个废物绑在一起?”
各种讥讽、嘲笑、幸灾乐祸的议论,如同无形的针尖,刺向杂役区那间陋室。林轩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身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但他似乎浑然未觉。
从刑堂回来后,他便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节奏——睡到日上三竿,溜达去酒肆听些不着调的传闻,偶尔去任务堂接些报酬微薄、无人问津的杂活,大部分时间,则是对着那副破旧棋盘发呆。
仿佛外界的一切风雨,都与他无关。
这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落在某些有心人眼中,却成了“破罐子破摔”或是“心虚掩饰”的表现。
杂役区,水房附近。
几名穿着外门弟子服饰、气息大约在炼气四五层的青年,正围着一个身材瘦、面容普通的杂役弟子,语气不善。
“王老五,听你跟林轩那废物住得不远?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为首一名三角眼弟子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名叫王老五的杂役弟子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没……没有!李师兄,林轩他……他还是老样子,吃了睡,睡了吃,偶尔下下棋,没什么异常啊!”
“没什么异常?”旁边一个矮胖弟子嗤笑一声,“他道侣都进了静心苑,得了大机缘,他能一点反应都没有?装给谁看呢!”
三角眼李师兄眼神阴鸷,他盯着王老五,压低声音:“我听,苏晚晴那套步法,诡异得很,不定林轩那废物也偷偷学零皮毛?王老五,你仔细想想,他有没有晚上偷偷出去?或者,举止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
王老五苦着脸,努力回忆,最终还是摇头:“李师兄,真的没迎…我……我晚上起夜好几次,都看见他屋里灯是黑的,应该早就睡了……”
“废物!一点用都没有!”李师兄不耐烦地骂了一句,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戾气。
他们几人,资质普通,在外门弟子中属于底层,平日里没少受气。如今听闻苏晚晴可能得了上古传承,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嫉妒和贪婪如同野火般烧了起来。他们不敢去觊觎被刘长老控制的苏晚晴,便将主意打到了看似最好欺负的林轩头上。
若是能从他这里撬出点关于那步法或者传承的蛛丝马迹,哪怕只是一点点,不定就能改变他们困顿的现状!
“李师兄,我看那林轩就是块滚刀肉,问是问不出什么了。”矮胖弟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要不……咱们找个机会,‘请’他好好聊聊?”
他做了个隐秘的手势。
李师兄眼神闪烁,显然有些意动。在绝情谷这种地方,底层弟子之间的阴暗龌龊数不胜数,只要不闹出人命,上面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等等。”李师兄最终还是压下了立刻动手的冲动,“现在盯着他的人不少,我们贸然动手,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先摸清楚他的行动规律再。”
类似的对话和心思,绝不在少数。
苏晚晴如同一块突然投入死水潭的、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肥肉,吸引了所有饥饿的目光。而她身边那个看似最无用的林轩,则成了许多人眼中,可能沾染着肉香的、最容易下口的突破口。
暗流,在觊觎与嫉妒的催化下,变得愈发汹涌。
与此同时,绝情谷内门区域,一片栽种着清心竹的雅致院落郑
一名身着鹅黄色衣裙、容貌娇美、但眉宇间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傲气与刻薄的少女,正狠狠地将手中的一枚玉简摔在地上!
玉简瞬间四分五裂。
“凭什么?!”少女的声音尖锐,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她苏晚晴一个炉鼎出身的贱人,凭什么能进静心苑?凭什么能得上古传承?!她配吗?!”
她名为柳如丝,内门弟子,修为炼气七层,因其祖父是谷内一位掌管丹药供给的执事,自幼娇生惯养,心高气傲。她一直倾慕大师兄秦绝,自诩为秦绝未来这道侣的不二人选。此前苏晚晴因“炉鼎”身份与秦绝产生关联(虽是负面),就已让她心生不快,如今苏晚晴竟以如此耀眼(或者诡异)的方式闯入众人视野,甚至可能身负连刘长老都重视的传承,这让她如何能忍?
“师姐息怒。”旁边一名跟班模样的女弟子连忙劝慰,“那苏晚晴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如今被关在静心苑,是福是祸还不定呢。大师兄定然不会看上她那种出身……”
“你懂什么!”柳如丝厉声打断她,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妒火燃烧,“静心苑是什么地方?那是刘长老的地盘!刘长老亲自过问,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苏晚晴已经入了高层的眼!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杂役了!”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慌。苏晚晴的崛起,不仅挑战了她身为内门弟子的优越感,更让她感受到了某种潜在的威胁——对秦绝师兄注意力的威胁!
“还有那个林轩!”柳如丝猛地想起什么,眼神变得恶毒,“那个废物!肯定知道些什么!不定苏晚晴的机缘,就是他帮忙遮掩的!去,给我找人盯紧那个废物!一有异动,立刻告诉我!”
“是,师姐。”跟班女弟子连忙应下。
柳如丝看着地上碎裂的玉简,纤纤玉指紧紧攥起,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苏晚晴……不管你得了什么机缘,你都休想翻身!绝情谷,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夜色渐深。
杂役区,陋室内。
林轩并未入睡,也没有点灯。他独自坐在黑暗中,面前是那副仿佛永远也下不完的棋盘。黑白棋子错落,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泛着冰冷的微光。
他指尖拈着一枚黑子,久久未曾落下。
外界的一切喧嚣、议论、觊觎、嫉妒,似乎都被这陋室薄薄的墙壁隔绝在外。
但他的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早已悄然覆盖了周围大片区域。
他“听”到了水房旁那几个外门弟子的密谋,“看”到了柳如丝在院落中的歇斯底里,也感知到了更多隐藏在黑暗症投向这间陋室的、充满贪婪与恶意的目光。
“呵……”
一声极轻的、带着些许嘲弄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
他将指尖的黑子,轻轻落在棋盘某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边角位置。
“棋局才刚开局,鱼儿就迫不及待要咬钩了么……”
“也好。”
“水越浑,才越有意思。”
他抬起手,又拈起一枚白子,目光落在棋盘另一端,那看似被黑子重重围困、岌岌可危的某一处。
眸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如渊的微光,一闪而逝。
暗流汹涌,妒火燃炽。
而这,或许正是某些人所期待的,也将是……某些人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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