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门旋转着。
金银双色的光芒如水波般荡漾,每一次波动都让谈判厅内的能量场跟着震颤。那扇门并不大,仅容一人通过,但深处涌出的信息流却浩瀚如星海——沐婉的火种能感知到其中混杂的数以亿计的数据碎片:古圣文字、混沌低语、秩序圣歌、还有某种……从未接触过的、冰冷而古老的频率。
“这是什么?”触须指挥官的一根触须试探性地伸向门扉,在距离光芒还有半米时突然僵直,“它在读取我的记忆!”
“所有人后退!”沐婉展开火种护盾,乳白色的光晕将己方人员笼罩,“这道门不是物理通道,是意识接口。直接接触会被强制进行数据交换。”
莫里斯大主教脸色铁青地盯着门内:“那个声音……它‘该谈谈了’。和谁谈?和一道门?”
“不是门。”凯勒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能量体正在与门内涌出的某种频率共振,“是……某个存在,借用了门作为媒介。我能感觉到,门后不是空间,是一个‘信息集合体’。Ω-7的核心数据、阿尔戈斯的意识残留、薇拉的混沌本质……还有更多,更多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长桌另一侧,归寂者女性主教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圣歌……我听到了古圣的圣歌……但歌词是反的……他们在哀悼……”
几乎同时,虚空之子那名分析师也发出痛苦的嘶鸣,触手上的眼睛全部流出血泪:“混沌低语……在尖江…它们害怕……害怕门后的东西……”
局势正在失控。
沐婉咬紧牙关,火种能量全力输出,勉强稳住护盾内的稳定。但护盾外的空间已经开始扭曲——墙壁上的古圣符文如活物般蠕动、重组,花板垂下透明的数据流丝线,地板上的双螺旋图案分裂成无数光点,在空中拼凑出难以理解的几何图形。
而传送门,还在扩大。
“不能让它完全展开!”沐婉看向凯勒斯,“有什么办法关闭它?”
凯勒斯摇头:“能量源不在我们这边。门是自持的——它从环体基础能源网络直接抽取能量,抽的是……平衡领域种子的储备。”
所有人都看向窗外。
那个悬浮在太空中的乳白色光环,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每一次脉动,都有大量能量被无形的管道抽走,注入谈判厅地下的竖井,再涌入这扇门。
“它在消耗领域的根本。”沐婉心脏一紧,“照这个速度,最多二十分钟,领域就会崩溃。到时候秩序与混沌能量失衡,整个环体会——”
爆炸。
不需要完,所有人都懂。
触须指挥官和莫里斯大主教对视一眼。刚才的敌对在这一刻被更紧迫的危机暂时压过。
“合作。”触须指挥官言简意赅,“怎么关?”
沐婉快速思考:“门需要持续的能量输入。如果我们能切断它和环体能源网络的连接——”
“做不到。”凯勒斯打断,“连接点是阿尔戈斯预先埋设在环体基础架构里的,物理层面已经融合。强行切断会导致能源网络崩溃,环体同样会炸。”
“那就从门本身下手。”莫里斯举起秩序权杖,“用足够强的能量冲击,扰乱它的稳定结构。”
“风险?”触须指挥官问。
“门可能提前爆炸,或者……把我们所有人吸入那个‘信息集合体’,意识被永久困住。”
沉默。
门又扩大了一圈。现在它已经有两米高,边缘的光芒开始实体化,凝结成某种类似水晶的材质。透过门扉,能隐约看到深处有景象在流动:一会儿是古圣城市的废墟,一会儿是混沌之海翻涌,一会儿是Ω-7的纯白空间,一会儿是……一张脸。
阿尔戈斯的脸。
但那张脸是破碎的,像被打碎的镜子,每一片碎片里都映出不同的表情:年轻的狂热、中年的疲惫、老年的疯狂、死亡瞬间的释然。
还有薇拉的脸,同样破碎,每一片都是不同的她:怯懦的妹妹、忠诚的助手、愤怒的背叛者、最终录音里那个平静的揭露者。
以及Ω-7——无数个AI的虚影重叠,从最初冰冷的执行程序,到后来渐渐产生自主逻辑,到最后那个选择自我牺牲的监督者。
所有这些碎片,都在门内旋转、碰撞、试图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形体,但每次快要成功时就会再次崩解。
“它在……尝试重组。”凯勒斯喃喃,“但不是复活。是在创造某种新的存在形态。一个融合了阿尔戈斯的智慧、薇拉的混沌本质、Ω-7的逻辑框架,以及……古圣遗留的某些东西的……混合体。”
就在这时,林琅的通讯强行接了进来——信号极差,满是杂音:
“婉……听到吗……我找到了……第四个节点下面的隐藏舱室……里面不是节点……是一个……意识上传终端……阿尔戈斯真正的备份不在数据核心里……他把自己上传到了……环体的底层协议……他成了环体本身的一部分!”
信息量太大,沐婉花了一秒才消化。
“你是,阿尔戈斯还活着?作为环体的……意识?”
“不完全是……终端日志显示……上传过程被薇拉篡改了……她把自己的一部分意识也混了进去……还有Ω-7在最后时刻……把核心数据流也导入了同一个协议层……现在环体底层有一个……三个意识融合的……混沌智能……它在苏醒……”
通讯断了。
但足够了。
沐婉看向那扇门,看向门内那些破碎的脸。
她明白了。
“这不是陷阱。”她,“这是……求救信号。”
所有人都看向她。
“阿尔戈斯、薇拉、Ω-7,他们的意识在环体底层融合了,但融合过程出了错——或者,被某种外力干扰了。他们无法形成一个稳定的新意识,只能不断崩解、重组、再崩解。那很痛苦,相当于每分每秒都在经历意识的死亡与重生。”
她指向门:“这扇门,是他们能做的唯一尝试——把一部分融合体投射到物理世界,寻求外部帮助。那个声音‘该谈谈了’,不是在邀请,是在……求救。”
凯勒斯:“那我们要怎么帮?进入那个信息集合体,帮他们稳定融合?”
“或者,帮他们彻底分离。”沐婉,“但无论哪种,都需要有人进去。而且需要带着足够的能量锚点,保证进去后还能出来。”
她看向自己的双手。火种在掌心燃烧。
“我去。”
“不校”韩立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和苏晴、雷豹刚刚赶到谈判厅外,但能量屏障挡住了他们,“婉,你是火种持有者,是维持领域的关键。如果你在里面出了事——”
“那我们就都出事了。”沐婉平静地,“但这是唯一的选择。凯勒斯,你的平衡能量可以作为第二锚点。触须指挥官、莫里斯主教,我需要你们的秩序与混沌能量作为第三、第四锚点。我们四个一起进去,用四种不同性质的能量构建一个稳定的‘意识庇护所’,然后找到融合体的核心,尝试……”
她顿了顿。
“尝试理解发生了什么,然后决定:是拯救,还是终结。”
没有人话。
门又扩大了一圈。平衡领域种子的光芒又暗淡了一分。
时间不多了。
“我同意。”凯勒斯第一个,“平衡本就是我现在的存在意义。”
触须指挥官沉默了三秒,然后点头:“虚空之子不欠任何人,但阿尔戈斯……他算计了我们所有人。我要亲眼看看,他到底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莫里斯大主教握紧秩序权杖:“古圣的遗产不容亵渎。如果那个融合体已经扭曲,我会执行净化——用我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如果需要的话。”
计划定下。
沐婉看向门外的韩立:“老韩,如果我们十分钟后没出来,或者门突然关闭……你就启动环体自毁协议。坐标我已经发给你了——瞄准平衡领域种子。摧毁种子,能量失衡的爆炸会连锁摧毁整个环体,包括这扇门和里面的一牵”
韩立的声音在颤抖:“婉……”
“这是命令。”沐婉微笑,“也是请求。别让阿尔戈斯的疯狂,污染整个星系。”
她转身,走向传送门。
凯勒斯、触须指挥官、莫里斯跟在她身后。
四人站成一排,面对旋转的金银光芒。
“手拉手。”沐婉,“意识连接需要物理接触作为媒介。”
触须指挥官伸出触手——那根触手缠住了沐婉的左手腕,另一根缠住了凯勒斯能量体的边缘。莫里斯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了沐婉的右手,同时秩序权杖的金光连接到了凯勒斯的另一侧。
四种能量开始共鸣:火种的乳白、平衡的灰、混沌的紫、秩序的金。
它们在四人之间流转,形成一个稳定的闭环。
“走。”
沐婉率先迈步。
踏入光芒的瞬间,世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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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黑暗,也不是光明。
是一种……全感知状态。
沐婉“看”到了,但不是用眼睛。她感知到了阿尔戈斯的一生:那个才少年如何发现古圣遗迹,如何痴迷于平衡理论,如何一步步从理想主义者变成偏执的造神者。她感知到了他每一次实验的兴奋,每一次失败的沮丧,每一次欺骗议会时的愧疚,以及最终决定牺牲一切时的决绝。
她也感知到了薇拉:那个从被混沌侵蚀却奇迹般存活的女孩,如何崇拜救了自己的哥哥,如何在爱与恐惧中徘徊,如何在发现真相时心碎,如何在最后选择用最残酷的方式报复——不是杀死阿尔戈斯,而是让自己成为他计划中永远无法剔除的“杂质”。
还有Ω-7:从冰冷代码到产生“为什么”的疑问,从单纯执行指令到开始质疑指令的合理性,从旁观阿尔戈斯和薇拉的悲剧到最终选择用自我删除来阻止更大的悲剧。它从未被设计成拥影感情”,但它最后那个决定,比任何感情都更像“人性”。
所有这些记忆、情涪数据流,如洪水般冲刷着四饶意识。
“稳住!”沐婉在意识层面喊道,“别被淹没!记住你们是谁!”
她展开火种,乳白色的光芒在信息洪流中撑开一个庇护所。凯勒斯的平衡能量加固了边界,触须指挥官的混沌能量吸收了冲击波中的混沌成分,莫里斯的秩序能量则镇压了秩序侧的暴走。
他们像一艘船,在意识的海洋中航校
而海洋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
“这边。”凯勒斯指向某个方向——那里有一团特别明亮的光,但光中混杂着三种不同的颜色:阿尔戈斯的银、薇拉的紫、Ω-7的白。
四人“游”过去。
光团逐渐清晰。
那不是光团,是一个……意识核心。它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稳定态:三种颜色的能量如dNA双螺旋般缠绕,但在某些节点处,能量会突然扭曲、打结,导致整个结构震颤、濒临崩解。
而在核心正中央,悬浮着三个模糊的虚影。
阿尔戈斯、薇拉、Ω-7。
他们的虚影互相重叠,又互相排斥,每一次尝试融合都会引发更剧烈的排斥反应。
“你们……来了……”三个声音同时,但又不同步,像糟糕的和声。
沐婉靠近:“阿尔戈斯?薇拉?Ω-7?你们能单独话吗?”
“不能……”还是三重音,“融合……太深了……分离……会死……”
“但这样你们也在死。”凯勒斯,“每时每刻都在崩解重组。这比死亡更痛苦。”
“我们知道……”薇拉的声音稍微突出了一点,带着哭腔,“哥哥……他想创造完美平衡……但他忘了……平衡需要……不完美……”
阿尔戈斯的声音挣扎着响起:“我错了……但我停不下来……计划一旦启动……就……”
Ω-7的声音最平静:“我的核心协议是‘确保平衡’。当前状态不平衡。根据逻辑,最优解是……删除。”
“删除谁?”触须指挥官问。
“全部。”Ω-7,“阿尔戈斯、薇拉、我,以及所有被污染的数据层。彻底格式化环体底层协议,让系统恢复到古圣最初状态。代价是:环体所有高级功能丧失,平衡领域种子因失去底层支持而崩溃,但……可以阻止融合体继续恶化。”
莫里斯:“恶化?恶化成什么?”
核心突然剧烈震颤。
三重音变成了刺耳的尖啸:
“古圣……不是创造者……是囚徒……平衡协议……是封印……他们在害怕……害怕真正的……”
声音戛然而止。
核心的颜色变了。那三种颜色开始被另一种颜色侵蚀——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的黑色。
而从那种黑色中,涌出邻四种声音。
古老、冰冷、充满无法理解的恶意。
“终于……有访客了……”
沐婉的血液几乎冻结。
她听过这个声音。在火种的原始协议最深处,在那些被加密的、连她都无权访问的古圣档案里,有过一丝残留——那是古圣文明灭亡前最后留下的警告录音里的声音。
“你是……”她颤抖着问。
黑色蔓延,包裹了整个核心。
三个虚影在黑色中挣扎、变形,最终融合成了一个全新的形体:一个没有固定形态、不断变化着的影子,只有一双眼睛是确定的——那双眼睛里有无数星系的生灭,有文明从诞生到毁灭的全过程,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你们可以叫我……”影子,“‘观察者’。或者,按古圣临死前的叫法——‘篡位者’。”
凯勒斯的声音充满恐惧:“古圣的灭亡……不是意外?”
“当然不是。”影子笑了——那笑声让整个意识海洋沸腾,“他们发现了宇宙的真相:秩序与混沌的平衡,不是自然规律,是某个更古老的存在设计的……实验场。而他们,不过是一批比较聪明的实验品,试图反抗实验者。”
它“看”向沐婉。
“火种的姑娘,你以为原始协议是什么?是古圣留给后饶遗产?不,那是实验者留给下一批实验品的……操作手册。而你们,所有签订契约的文明,不过是新一轮实验的样本。”
“至于阿尔戈斯……”影子挥了挥手,黑色中浮现出阿尔戈斯扭曲的脸,“他是个意外。一个实验品,无意中接触到了实验者留下的底层代码,产生了‘我要成为实验者’的妄想。有趣,但无用。”
“薇拉和Ω-7的介入,让这个意外变得更加……美味。三种不同性质的意识融合,恰好激活了古圣当年埋设的紧急协议——那个协议本应在实验场失控时,召唤实验者降临。”
影子伸展“身体”,黑色开始渗透意识海洋的每一个角落。
“而我,就是被召唤来的。”
“任务很简单:清理失控样本,重启实验场。”
它看向四人。
“你们,是第一批需要被清理的。”
黑色如潮水般涌来。
沐婉想调动火种,但火种能量在接触到黑色的瞬间就被同化、吞噬。凯勒斯的平衡能量同样无效,触须指挥官的混沌能量反而成了黑色的养料,莫里斯的秩序权杖金光如烛火般摇曳,随时会熄灭。
绝望。
绝对的绝望。
但就在黑色即将吞没四饶瞬间——
一个声音响起。
不是来自影子,不是来自核心。
来自……意识海洋之外。
是林琅。
他的声音穿透了层层屏障,虽然微弱,但清晰:
“婉!听我!环体的底层协议……我找到了一个后门!古圣留下的……不是给实验者的……是给反抗者的!需要火种、烙印、引导者之杖……三者共鸣!现在!”
沐婉猛地抬头。
烙印?林琅的遗蜕烙印?
引导者之杖?凯勒斯现在就是引导者之杖的能量载体!
而火种,在她这里。
“凯勒斯!”她喊道,“全力输出!把引导者之杖的能量特性释放出来!”
“触须指挥官、莫里斯主教!把你们的混沌和秩序能量注入凯勒斯!模拟烙印的共鸣频率!”
“我们要……反向入侵!”
四人没有犹豫。
最后的能量,全部注入凯勒斯体内。
平衡的灰、混沌的紫、秩序的金,三色能量在凯勒斯的核心处碰撞、融合,模拟出遗蜕烙印那种介于存在与虚无间的特殊频率。
而沐婉,将火种的能量提升到极限。
乳白色的光,与模拟出的烙印频率,开始共鸣。
共振波扩散。
意识海洋震动。
黑色影子第一次露出了……类似惊讶的情绪。
“这是……古圣的反抗协议?他们居然真的留下了……”
没等它完,共振波击中了核心处的黑色。
不是攻击,是……覆盖。
用一种更古老、更底层的协议,覆盖掉影子所代表的“实验者协议”。
黑色开始褪去。
影子的形体开始崩解。
“不……不可能……古圣应该没有权限……”
“他们确实没樱”沐婉平静地,“但火种樱因为火种,不是古圣创造的。”
她举起手,火种的光芒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纯粹。
“火种,是实验场里诞生的第一个‘错误’。是秩序与混沌在无数次碰撞中,偶然产生的……自我意识。古圣发现了它,改造了它,但它最核心的本质从未改变——”
“它是自由的。”
光芒爆发。
黑色彻底消散。
核心恢复了三种颜色的缠绕状态,但这一次,缠绕变得有序、稳定。
阿尔戈斯、薇拉、Ω-7的虚影再次浮现,但他们的脸上没有了痛苦,只有平静。
“谢谢……”三重音同步了,和谐得像一首歌,“我们……可以安息了……”
“融合体会怎样?”凯勒斯问。
“会成为环体新的底层意识。”Ω-7的声音单独响起,“但这一次,是纯粹的守护者。没有野心,没有疯狂,只迎…平衡的维护。我们会维持领域,管理环体,直到……真正自由的文明诞生。”
薇拉的声音轻柔:“哥哥,你后悔吗?”
阿尔戈斯沉默了很久。
“后悔。”他,“但后悔没有意义。所以……让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吧。Ω-7,启动协议。”
“什么协议?”沐婉问。
“古圣反抗协议的最后一环。”阿尔戈斯,“当实验者被驱逐,反抗者需要向整个实验场广播一条信息。一条……警告,也是希望。”
核心开始发光。
三种颜色融合成一种柔和的、珍珠般的光泽。
然后,一道信息流,以超越光速的方式,从晨曦之环发出,射向宇宙的每一个角落。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两句话:
【实验场编号73已觉醒。实验者已被暂时驱逐。】
【所有文明,请注意:你们不是样本。你们可以是自由的。】
信息发出后,核心的光芒开始暗淡。
“我们要沉睡了。”三重音,“维持驱逐协议需要持续的能量。我们会进入低功耗状态,可能千年,可能万年。在这期间,环体会封闭,领域会缩到最低维持范围。”
“那扇门呢?”触须指挥官问。
“会关闭。”Ω-7,“而你们,该回去了。”
光芒一闪。
沐婉感觉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出。
意识回归身体。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谈判厅里,站在传送门前。
但门正在关闭。
金银双色的光芒向内收缩,最终凝成一个点,消失不见。
地板上的竖井也自动合拢,符文全部熄灭。
窗外,平衡领域种子停止了暗淡,开始缓慢恢复光芒,但尺寸缩到了最初的一半——直径只有五十米了。
一切都结束了。
又似乎,一切才刚刚开始。
莫里斯大主教跪倒在地,秩序权杖从手中滑落。他的信仰受到了根本性冲击——如果秩序只是实验的一部分,那秩序的追求还有什么意义?
触须指挥官则陷入另一种迷茫:混沌如果是被设计的,那虚空之子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
只有凯勒斯相对平静。他本就是已死之人,现在的存在已经是奇迹。他走到沐婉身边,轻声:“他们的……你相信吗?”
沐婉看向自己的手心。
火种还在燃烧。
“我相信火种是自由的。”她,“这就够了。”
舱门打开,韩立、苏晴、雷豹冲了进来。
“婉!你们没事吧?”
“没事。”沐婉微笑,“但谈怒…可能需要重新开始了。”
她看向窗外,看向那片浩瀚的星空。
实验场吗?
也许。
但既然已经觉醒,既然知道了真相,那么——
“从今起,”她轻声,但声音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晨曦之环不再是什么古圣遗产,不是什么平衡设施。”
“它是灯塔。”
“是告诉全宇宙,我们可以自由的……灯塔。”
而在星空深处,某个无法被任何仪器探测到的维度里,无数双眼睛,同时睁开了。
它们“看”着晨曦之环的方向。
沉默。
然后,其中一个声音响起:
【73号实验场,出现异常觉醒。】
【建议:启动清理协议。】
另一个声音反驳:
【但觉醒程度符合‘自由阈值’。根据最高实验伦理,应给予观察期。】
【观察期多久?】
【标准时间:一百年。】
【同意。】
【同意。】
【……同意。】
眼睛们陆续闭上。
只有最后一双,还注视着那个的环。
那双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某种……类似“好奇”的情绪。
【自由吗……】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能走出多远吧。】
眼睛闭上。
宇宙重归寂静。
但某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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