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风暴：1986年企管办的理论与实践交锋
沾满油污的工装与笔挺西装对峙，黑板粉笔与投影胶片交锋，一场关于企业管理的世纪之争在1986年的会议室里轰烈上演。
1986年9月，企业管理办法会议室里，投影仪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光束中尘埃飞舞。墙上挂着巨大的波特五力模型幻灯片，英文术语整齐排列，散发着学术权威的气息。
赵彤君站在光晕中，西装革履，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他刚刚完成了一场关于现代化管理理论的精彩阐述，会议室里还回荡着他铿锵有力的话语余音。
“精辟！醍醐灌顶啊赵主任！”呼煌烨第一个激动地鼓起掌来，年轻的脸庞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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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理论飓风
赵彤君微微抬高下颌，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笑：“经验是宝贵的财富，但缺乏系统理论的提炼和升华，终究是模糊的、感性的，难以复制，更无法支撑起一个现代化大型企业的管理骨架！”
他的话如同一连串精心准备的炮弹，在会议室里炸响。
“精辟！醍醐灌顶啊赵主任！”呼煌烨第一个激动地鼓起掌来，年轻的脸庞涨得通红，看向赵彤君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确实，理论高度决定实践深度。”清华毕业的综合科科长陈继忠微微颔首，慢悠悠地转着右手拇指上一枚温润的玉扳指，语气圆滑，“彤君老弟这一趟，取回来的可都是真经！这些东西，我们以前就是瞎子摸象，知其大概，不明精髓。”
“模型化、数据化，是国际大趋势。”管理科的邾勇靓推了推眼镜，华东师大数理统计专业出身的他，语气带着专业性的笃定，“赵主任引入的这些工具，为我们后续建立数学模型进行定量分析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理论框架基础。”
就连角落里那位留学美国归来的复旦数学系高材生漆岳沁，此刻也放下了一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的钢笔，抬起清冷的眼眸，认真地看着投影屏上那些复杂而规整的模型线条与英文术语，眼神深处闪过一丝认同的光芒。
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被先进理论震撼的氛围。
02. 粉笔尖啸
仰琪钧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沉稳地扫过投影屏，又缓缓移向墙角。
考绿君子依旧安静地坐在那张折叠椅上。投影仪的光束有一部分掠过他低垂的半边脸，照亮了他额角一道深深的、被汗水或雨水冲刷过的灰黑色油泥痕迹。他刚刚放下那个搪瓷缸，缸底在椅子脚边粗糙的水泥地上轻轻磕碰出一声微响，打破了会议室里对“西式真经”的短暂沉迷。
在一片投向赵彤君的敬畏目光中，考绿君子缓缓站了起来。那身沾满油污、硬邦邦的劳动布工装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没有去看任何人，包括主位上的仰琪钧，只是径直走向会议室前方。
赵彤君嘴角那抹矜持的微笑僵住了，随即化作不加掩饰的讥诮。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考绿君子的背影，仿佛在欣赏一出滑稽剧的开场。
呼煌烨更是毫不客气地嗤笑出声：“哟，‘考工’，您这是要给我们现场画个符，镇镇场子，还是比划比划怎么拧阀门啊？”
03. 钢铁血脉
考绿君子充耳不闻。他站在那块光秃秃、有些地方已经龟裂的黑板前，背对着众人。握惯了扳手和焊枪的右手，捏着半截的粉笔头，显得异常突兀。
然后，他抬起了手。
粉笔划过黑板，发出“吱——”的一声尖利长响。一条粗犷、笔直的水平线被用力画出，横贯了大半个黑板。接着是第二条平行线，第三条…几条平行线构成了一条通道的模样。
他在通道上方飞快地画出一个方框，方框里标注着歪歪扭扭但异常清晰的两个字：“原料”。紧接着，通道旁边出现了一个更大的方框图，里面写着：“烧结”。箭头从“原料”指向“烧结”。“烧结”下方又是箭头，指向下一个方框——“高炉”。“高炉”连接着“转炉”，“转炉”连接着“连铸”，“连铸”最终指向“轧机”。
没有模型名称，没有英文缩写，只有最朴实的汉字和最直接的箭头连接。一个钢铁企业最核心的生产工艺流程，在他手下迅速成型。粉笔灰簌簌落下，每一笔都带着力量。
04. 数字惊雷
画完主干，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粉笔头猛地戳向代表“炼钢”那个方框旁边，重重地点了一下：“这里！”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沉寂的水面。
“昨下午三点十七分，”他转过身，布满血丝却异常锐利的眼睛扫过赵彤君那张错愕的脸，“驱动电机突发定子绕组绝缘击穿故障。故障停机多久？四时三十八分钟！直接损失钢坯产量，一千八百七十五吨！”
粉笔在叉旁边飞快地写下两个巨大的数字：4.58，1875。数字后面重重地打上一个感叹号，粉笔几乎折断。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考绿君子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射向赵彤君，“作业率哪怕只提高百分之一，一年！知道能多轧出多少钢？多挣回多少钱？”他顿了顿，不需要任何人回答，粉笔在另一个空白处狠狠写下：12万！后面跟着一个大大的“￥”。
“哗——”轻微的骚动在会议室里蔓延开来。刚才还对西式模型顶礼膜拜的高材生们，此刻都被这赤裸裸的数字冲击得有些发懵。
05. 致命质问
“再备件！”考绿君子猛地调转矛头，粉笔指向黑板一角，画出一个仓库的简图，“赵副主任，你那个‘精益库存模型’，能算出来，库房里那些三年没动过的进口轴尝特殊规格阀门，像废铁一样堆着，占压了多少流动资金？每年光利息就是多少？”
他在仓库简图旁边画了个向下的箭头，旁边标注“积压”，又在仓库下方重重写了两个字：死钱！
“还有，”他猛地指向坐在角落、一直沉默寡言的资深施工专家谌佑真，“谌工！你！咱们建设施工单位现场施工，设备图纸变更通知单（Equipment draing change order），从设计院签发到最终落实到基层安装队手里，平均要走多少个环节？要多少？”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质问，“设计院画图，技术处审核，计划处排期，供应处备料，施工管理处协调，工程公司承接，基层工程队执行！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这期间，现场工人就在那里干耗着！等着！赵副主任，你那些光鲜亮丽的‘流程优化模型（process optimization model）’，能把这中间的‘肠梗阻’给通开吗？！能把这白白烧掉的工期、浪费掉的人工给我抠出来吗？！”
一连串的问题，像重锤般砸向赵彤君，也砸向在座每一个热衷于谈论“模型”“理论”的人。赵彤君的脸色由红转白，刚才那份指点江山的从容早已消失不见，他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嘴唇翕动，似乎想反驳什么，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呼煌烨张着嘴，刚才的伶牙俐齿像是被卡住了喉咙。办公室里只剩下考绿君子粗重的呼吸声和粉笔灰飘落的细微声响。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质问：“设计院画图，技术处审核，计划处排期，供应处备料，施工管理处协调，工程公司承接，基层工程队执行！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这期间，现场工人就在那里干耗着！等着！”
“赵副主任，你那些光鲜亮丽的‘流程优化模型’，能把这中间的‘肠梗阻’给通开吗？！能把这白白烧掉的工期、浪费掉的人工给我抠出来吗？！”
一连串的问题，像重锤般砸向赵彤君，也砸向在座每一个热衷于谈论“模型”“理论”的人。
06. 寂静计算
墙上那幅巨大的幻灯片投影依旧亮着，波特五力模型精致而冰冷地俯瞰着下方黑板上的钢铁流程、故障叉和触目惊心的数字。一个代表着理论王国的云端理想，一个则是沾满油污和焦糊气息的地面现实。两者并列，形成一种荒诞而极具冲击力的沉默对峙。
角落里，漆岳沁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下无声地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卡西欧Fx-7000G可编程计算器。液晶屏幕瞬间亮起微弱的绿光。指尖在按键上飞快跳动，几乎化为一片虚影。
她在计算考虑君子脱口而出的那个轧机作业率提升百分之一的年增效益。屏幕上数字跳跃，最终定格在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庞大数额上。漆岳沁猛地抬头，看向考绿君子背影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这个穿着油污工装的男人，没有模型，没有ppt，仅凭心算，那个数字竟精确无比！一丝寒意悄然爬上她的脊背。
07. 方向之争
仰琪钧尽量压低声音，却像一颗沉重的铆钉，狠狠砸进会议室黏稠而紧绷的空气里：“千头万绪，从何下手？”
所有目光，如同被强磁吸引的铁屑，瞬间从黑板那个刺目的红叉和“死钱”二字上，齐刷刷转向主位。
赵彤君脸上那层被考绿君子撕开的惨白尚未完全退去，眼神却已重新凝聚起来。他轻轻咳嗽一声，挺直了脊背，投影仪的冷光重新在他精心保养的头发上跳跃。
“仰主任，”他的声音恢复了部分从容：
“第一步，毫无疑问，是顶层设计！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一个坚实、科学、与国际接轨的顶层架构，后续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事倍功倍！”
“由我牵头，协同漆工、邾勇靓、陈科长这样的理论基础扎实、国际化视野开阔的骨干，全面梳理公司战略定位、业务价值链和组织架构。三个月！三个月内，拿出全新的、现代化的管理体系设计方案！这才是治本之道，是支撑我们转型攻坚百年大计的基石！”
呼煌烨第一个从刚才的数字冲击波中缓过神来：“赵主任高瞻远瞩！没错，顶层设计就是龙头！龙头不动，蛇尾乱甩！必须先定调子，立规矩！像某些零敲碎打……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只会把水搅得更浑！”
陈继忠手指捻着玉扳指的动作快了几分：“彤君所言，深得管理精髓。体系未立，贸然动手，无异于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啊。风险太大了。”
邾勇靓扶了扶眼镜：“数据支撑下的全面规划，是效率最优解。赵主任的方案，逻辑严谨，步骤清晰。”
08. 现实怒吼
就在这时，一阵粗粝的笑声突兀地响起。
“呵…哈哈哈…”笑声的来源，是那块巨大黑板前，那个沾满油污的宽厚背影。考绿君子转过身，手里还捏着那半截粉笔头，粉灰簌簌落下，染白了他工装裤的膝盖。
“三个月？顶层设计？”他重复着这几个词，声音不高，却像砂纸刮过铁锈，刺得人耳膜生疼，“赵副主任，您这蓝图，画得真漂亮！比那投影仪上的洋文还漂亮！”
他手一扬，粉笔头划过一道短促的白线，精准地指向投影屏上那个精致冰冷的波特五力模型：“这东西，能掐会算，能算出我画的那个地基下的流沙涌管吗？能算出专业公司工序交接中的推诿扯皮吗？”
他猛地向前跨了一步，油污浸透的劳保鞋底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这一步，像是瞬间缩短了他和高高在上的“理论派”们无形的距离，一股混杂着机油汗水和金属粉尘的铁腥气息，随着他的动作猛地扑散开来。
“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考绿君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汽笛般尖利，狠狠撕开会议室里刚刚凝聚起的“顶层共识”，“三个月够那台吊机再趴窝十回八回！够库房里那些‘洋宝贝’再多锈死两公斤！够设计院到施工队的图纸通知单再在路上磨蹭掉一百工期！”
09. 气势交锋
他目光如电，直刺仰琪钧：“仰主任！您问问在座的各位‘高材生’，三个月后，这套金光闪闪的‘顶层设计’落地那，它能不能立马把我那趴窝的电机修好？能不能把那些‘死钱’轴承盘活变现？能不能让图纸少跑几里冤枉路？”
“更重要的问题是，咱们这些高材生的顶层设计，能不能落地？各管理职能单位和各二级工程公司，他们接受不接受？他们凭什么要接受？咱们的工作出师有名吗？”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角落里的谌佑真：“谌工！您是老行尊！您！您带着队伍在南区三号高炉大修现场，图纸变个尺寸，从设计院到您手里，流程跑完，黄花菜凉几盘了？工人兄弟是不是得蹲在工棚里，抽着劣质烟，眼巴巴等着那几张纸？！”
谌佑真握着茶缸的手猛地一紧，指关节泛白。他抬起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沟壑纵横，嘴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用力地点零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压抑的“嗯”。
这一声，重逾千斤，狠狠砸在会议室的地面上。
呼煌烨脸涨得通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考绿君子！你…你强词夺理！你这是鼠目寸光，因噎废食！没有顶层设计，怎么系统性地…”
“系统？”考绿君子猛地打断他，如同炸雷。他一步跨到呼煌烨面前，两人距离近得几乎能数清对方脸上的青春痘。那股浓郁的、带着铁锈和汗渍的气息如同实质，瞬间将呼煌烨笼罩。
“年轻人，”考绿君子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冰冷刺骨的穿透力，“跟我谈系统？先把你那身光鲜西服扒了，换上工装，去施工现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系统’！”
他粗糙的手指几乎戳到呼煌烨挺括的西装领子上，“纸上谈兵的‘系统’，能够管用？它知道炉膛里那块耐火砖什么时候该换了吗？它知道轧机轴承的声音哪一声是报警吗？它知道施工中的工艺逻辑和组织逻辑吗？它知道施工节点中的突发危险吗？……它知道吗？！”
呼煌烨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脸色由红转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那股混杂着机油铁锈和汗水的味道，带着钢铁厂的粗粝与滚烫，蛮横地灌入他的鼻腔。
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煞白，喉结急剧地上下滚动，拼命压抑着呕吐的冲动。他狼狈地跌坐回椅子上，再也不出一个字，只剩下急促而粗重的喘息。
10. 求同存异
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考绿君子粗重的呼吸声，如同破旧风箱在拉扯。
考绿君子寻思，不好，这样无休止的争论，岂不坠入不休不绝的纠缠！争来争去，不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客观地，人和人之间、群体和群体之间，利益不同，经历不同，想法不同，发生争论很正常。但是，干事业应该求同存异，积极寻求认识上的最大公约数，从而凝聚起众志成城的磅礴力量。
“赵彤君引入波特五力模型、精益库存理论、流程优化框架这些国际领先的管理工具，谌佑真、漆工、邾勇靓、陈科长、呼煌烨……您们所所言都对！”考绿君子环视四周：“当前第一步怎么迈？”
赵彤君皱眉：“前面不是了吗？”
“三个月，时间太长了，能不能，时间短一点？”考绿君子追问。
“三个月，已经是极限，三个月还不一定够呢？”赵彤君反问：“你什么意思？”
11. 三观之道
考绿君子突然转变话锋：“三观是什么？”
“三观不就是：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吗？它是三者相互关联，共同塑造了我们的思维和行为模式。”赵彤君怕大家不理解解释：
“世界观，也叫宇宙观，是哲学的朴素形态。世界观是人们对整个世界的总的看法和根本观点。由于人们的社会地位不同，观察问题的角度不同，形成不同的世界观。哲学是其理论表现形式。世界观的基本问题是精神和物质、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根据对这两者关系的不同回答，划分为两种根本对立的世界观基本类型，即唯心主义世界观和唯物主义世界观……；人生观是指对人生的看法，也就是对于人类生存的目的、价值和意义的看法。人生观是由世界观决定的……；价值观是指人们在认识各种具体事物的价值的基础上，形成的对事物价值的总的看法和根本观点……。嗨，不了，完整的明‘三观’恐怕要花半个时也不完！你怎么扯到三观上去了？”
赵彤君还要继续解释，考绿君子打断了他：“三观没你的那么复杂，简单，就三个字‘外，内，物’。”
“什么‘外，内，物’？”赵彤君不解。
“世界观看外；人生观看内；价值观看物。”考绿君子。
大家对照赵彤君所，想想也确实，就‘外，内，物’三个字。不得不佩服考绿君子这个中专生的对三观的概括能力。
“这和我们当前第一步怎么迈？有什么关系？”陈继忠疑惑地问。
“我是一个习武之人，我们练武有一句行话，‘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修武先练功，这个功就是基本功，先要练内功，’看内’打通任督二脉周...”考绿君子看着陈继忠解释。
“你的，我好像有点明白，但是怎么就是和这第一步怎么迈？连不起来。”陈继忠摇头。
12. 职能为基
“内看，看哪里？看丹田！我们企管办的丹田是什么？在哪里？”考绿君子目光扫过全场解释道：“我们第一步，就是要看清我们自己的职能和职责！并且由总公司权威性诏告下，现在，谁来起草企管办职能职责的文件？”
赵彤君兴奋地拍了拍大腿：“考绿君子的好，这样我们就出师有名了。”
仰琪钧终于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好，那就辛苦赵彤君主任起草了，时间，一个礼拜内完成。”
赵彤君脸色顿时变了：“仰主任，起草这么重要的文件，要组织起草班子，要调查研究，还要反复讨论……别一周时间，就两周时间也不够呀！”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所有饶目光在仰琪钧、赵彤君和考绿君子之间来回移动。理论派与实践派的交锋暂时停歇，但更大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
墙上投影仪依旧散发着冷光，波特五力模型的线条精致而遥远；黑板上粉笔绘制的钢铁流程粗犷而真实，那个巨大的黑色叉号依然触目惊心。
会议室里寂静无声，只有尘埃在光束中不知疲倦地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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