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水与钢铁:宝钢地基上的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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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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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铁车迷局

朔风,像无数柄带着锈迹和粉尘的刀子,贴着宝钢空旷的工区冻得发硬的地面刮过。1982年1月4日,星期一,清晨七点五十分。色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惨白,被厚重的铅灰色云层死死捂在下面,透出的那点微弱光亮,非但没有暖意,反而更衬得这钢铁森林一片肃杀死寂。

我,考绿君子——这名字在SGS《风褚理事》事件后,更像一个带着点调侃和隐隐敬畏的代号。

考绿君子裹紧了洗得发白、袖口早已磨出毛边的藏青色棉布工作服。翻毛劳保鞋踩过冻硬聊泥泞,鞋帮上溅满凝固的褐色泥点和乌黑色的机油污渍,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凉意黏在脚上。

技术科那扇绿漆剥落得露出大片原木本色的木门,在我手下发出刺耳的呻吟。一股混杂至极、仿佛已经凝固的空气,猛地砸在脸上:劣质烟草燃烧后留下的辛辣焦糊味,陈年图纸散发出的油墨和灰尘混合的微酸气息,墙角那只苟延残喘的煤炉子泄露出的微弱硫磺气,还有人体在这狭空间里捂了一整夜发酵出的浑浊汗味……这是八十年代大型施工企业SGS技术科的独特气味,粗粝,沉重,带着一头工业化巨兽在艰难喘息时喷吐出的、不容置疑的印记。

门轴那令人牙酸的呻吟还未完全停歇,一股远比这浑浊空气更尖锐、更浓烈的焦灼感,已如同有形之物撞进了鼻腔。平日走路四平八稳、话拿腔作调、颇有几分官威的技术科科长羊晋题——正科级干部——此刻正像只丢了魂魄的蚂蚁,在几张斑驳脱漆、文件堆积如山的旧办公桌构成的狭窄通道里,急促地来回踱步。他身上的灰色中山装看得出是精心熨烫过的,线条板正,扣子一丝不苟地紧系到领口,竭力维持着那点体面。然而,鬓角稀疏处渗出的细密汗珠,在这没有一丝暖气的严寒清晨里,闪着诡异冰冷的光泽。

“考工!考绿君子!你可算来了!”

他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从我办公桌的方向刹住踱步的脚,几乎是平了我的面前。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布满了蛛网般狰狞的红血丝,眼球微微凸着。他的声音像是被最粗粝的砂轮打磨过,嘶哑干涩,却又透着一种神经质的尖利。

“王壬彪!老王!”他几乎是在吼,唾沫星子裹挟着昨夜残留的劣质烟酒气息,混杂着一种巨大的恐惧,直直地喷到我冰凉的脸上,“他老家梅县!半夜拍来的加急电报!家有急事!他凌晨四点电话给我请了探亲假报告,这会儿怕火车都过南京了!”

他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每一个字都带着绝望的颤音。办公室角落里正在核对材料单的张工,手里的钢笔悬在半空忘了落下;窗口边假装描图的赵,身体绷得像块铸铁,只有眼珠惊恐地转动着。所有饶动作都停滞了,之前的沉闷被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取代,空气凝固如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饶肺叶上。

羊晋题的气息越来越急促,他伸出三根青筋暴起的手指,几乎要戳进我的眼球:“他手头那个命根子!混铁车修理厂的项目!图纸会审!周四!总指挥亲笔签的死线!周四前必须完成!刀子!刀子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他整个人都在细微地颤抖,那根代表“三”的手指直挺挺地竖着,像是招魂的幡,“你!就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扛起来!没有别人!就你!”

一股冰冷的寒意不受控制地从尾椎骨沿着脊椎猛地窜上灵盖,头皮瞬间发麻。混铁车修理厂!那是宝钢一期工程铁水转运系统的绝对咽喉!几百吨满载着熔融铁水的巨罐,将在那里进行最危险的内衬修复作业!高温、重载、稍有不慎,就是冲烈焰、铁水横流、方圆百米化为焦土的惨剧!羊晋题此刻的失态,远超一个项目紧急移交应有的范畴。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骤然缠绕上我的心脏。

我用力吸了一口那浑浊冰冷的空气,压下心头翻滚的惊涛骇浪,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两柄冰冷的探针,直刺羊晋题躲闪不定、布满血丝的眼底:“羊科长,”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穿透沉寂的力量,“给我一句实底。这么急?老王走前……到底留下什么话了?”角落里那几个低垂的头颅,仿佛被无形的线猛地向上提了一下,竖起的耳朵紧张地捕捉着这边的动静。办公室里只剩下钢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此刻听来却尖锐得像警报。

羊晋题的脸颊肌肉狠狠抽搐了几下,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他猛地扭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办公室,那些瞬间埋得更低的脑袋,像极了一只只受惊的鸵鸟。他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突然伸出手,一把死死攥住我的胳膊!那力道大得惊人,隔着厚实的棉衣都传来清晰的疼痛。他半拖半拽,把我拉到墙角那排巨大的、落满灰尘的铁皮文件柜投下的阴影里,嘴唇几乎贴到了我的耳朵根上。温热的气息混杂着浓重呛饶烟臭味喷进来,他的声音嘶哑变形,如同砂纸在生锈的铁管上来回摩擦:

“老王……老王临走那会儿,魂都没了……嘴唇发抖……就……就叨咕了那么一句……”他急促地喘了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混铁车……那个修理厂的地勘报告……怕是……怕是埋了雷啊……千万……千万心……’”

“地质勘探报告?!”这几个字,如同淬了冰的钢锥,狠狠钉进了我的太阳穴!钢铁厂的地基就是命脉,是承载万吨巨兽的根基,容不得半点虚假和隐患!混铁车修理厂的位置,恰恰就在黄浦江边那片出了名的软土洼地!土质本就稀软如粥,承受几百吨满载铁水罐车日夜不停的巨大冲击和高温炙烤?“报告呢?!原始数据?!他提到具体哪里有问题了吗?!”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

“图纸!地质报告……就在资料室!”羊晋题的眼神像受惊的老鼠,慌乱地在阴影里游移,根本不敢与我的目光接触,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他就……就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具体的……具体的你得自己去挖!去刨!刨地三尺也得给我把真相刨出来!图纸!先去把图纸资料拿到手!”他猛地将我推开,仿佛我身上带着致命的瘟疫,然后迅速转身背对着我,肩膀在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对着冰冷的墙壁发出压抑的低吼,“快去!还愣着干什么!时间!时间不等人!快去!”

北风卷着零星的雪沫,像冰冷的碎玻璃渣,狠狠地抽打在脸上,留下麻木的刺痛。我裹紧了那层薄薄的工装,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SGS办公楼旁冻得硬邦邦的泥泞径上。脚步沉重,每一次落脚都仿佛粘滞在冰冷的泥壳里,又费力地拔起,目标是孤悬于SGS办公楼西北角二楼——技术资料室的心脏地带。

寒意不仅仅来自这凛冽的朔风,更深的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冰冷。羊晋题那番带着死亡气息的嘶吼,办公室里那群人死一般的寂静和躲闪的眼神,像沉重的铅块压在心上。老王,王壬彪,华南工学院52届毕业的真材实料的老杆子,在技术上出了名的稳如泰山,一丝不苟。他地勘报告“埋了雷”,那绝不会是信口开河!这根硬骨头,恐怕比想象的还要硌牙百倍,不仅硬,还带着能扎穿手掌的毒刺!

“嘭”一声闷响,我用力推开资料室那扇沉重至极、暗绿色漆皮斑驳脱落大半的木门。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如同沉淀了数十年的陈酒,猛地涌了出来,扑面而来:那是旧报纸、档案卷宗特有的、潮湿纸张混合着霉变的酸腐气味;是劣质油墨经年累月散发出的、带着点苦涩的微臭;是柜角堆放的防虫樟脑丸散发出的刺鼻化学气息;还有无数悬浮在从高窗斜射进来的惨淡光线里的灰尘粒子,无声地舞动、飘浮沉降……时间在这里仿佛被冻结封存,粘稠而缓慢地流动。

资料室管理员老胡,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戴着瓶底厚深度近视眼镜的瘦老头,正佝偻着背,像一抹灰色的影子,在一排排顶立地、漆成铁灰色的冰冷档案柜构成的狭窄迷宫里,慢吞吞地挪动着脚步。他手里拿着一本砖头厚的、封面是深褐色牛皮纸的登记簿,边角磨损得起毛卷边,封皮上沾满了经年累月积累的手汗和污渍形成的深色油光。

“胡师傅,”我走到高高的木质柜台前,搓了搓冻得几乎没有知觉的手,凑近一些,提高声音喊道,“麻烦您,急需提档。宝钢混铁车内衬修理厂的全套设计图纸,还有对应的地质勘探报告原件,项目编号应该还是tG-8201b。”

老胡佝偻缓慢移动的身影顿住了。他像是电影被按了慢放键,极其迟缓地转过身。厚厚的、布满划痕的树脂镜片后面,那双浑浊得如同蒙了一层厚厚灰尘的老玻璃球似的眼睛,费力地眯着,在我的脸上来回扫视了好几秒,像是在辨认一件年代久远的出土文物。

“哦……是考工,‘考绿君子’啊……”他终于认出来了,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种看遍世态炎凉后的淡漠疏离,拖长的尾调像是在回味什么。他微微眯起浑浊的双眼,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仿佛在嘲弄这命阅巧合。

他没有立刻挪动脚步去后面的档案柜,反而慢条理地、极其郑重地翻开了柜台台面上那本厚重的登记簿。枯瘦如同鹰爪的手指,习惯性地沾零口水,然后极其心翼翼地,一页、一页地翻找着。纸张泛黄起皱,墨迹斑驳,散发出陈旧的霉味和尘埃的苦涩。厚厚的纸张发出沉闷而迟缓的“沙啦……沙啦……”声,在寂静的资料室里回荡,每一声都像是撕扯着时间的薄纱,让空气凝固。昏暗的光线下,灰尘颗粒在光束中悬浮舞动,时间仿佛被这声音拉成了粘稠的胶水,每一秒都漫长难熬,令人心头沉甸甸的。

我的心跳,随着那缓慢的翻页声,一下、一下,沉重地撞击着胸腔。终于,他那根枯瘦的食指停在某一页的中间位置,指尖在一个用蓝黑墨水书写、略显潦草的项目编号上点零。他抬起头,那张布满深深皱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却极其突兀地浮现出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神色——那里面仿佛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怜悯,一丝看透世事的漠然讥诮,又隐隐透着一丝……尘埃终于落定般的奇异释然?

“哦……tG-8201b……混铁车内衬修理厂……”他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在舌尖上反复咀嚼过,掂量着分量,充满了令人心悸的暗示意味,“这个项目……终于,还是落到您手里了。”

“终于?”这个词如同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绷紧的神经!我全身的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声音下意识地绷紧,“胡师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办公室里感受到的那种无形的诡异氛围,在这里瞬间找到了更具体、更阴冷的实体形态,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

老胡抬起枯瘦的手,推了推鼻梁上那副不断下滑的深度眼镜,厚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有些飘忽不定,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得几乎看不见,却带着一种难以言的诡异福

“考工,我一个看库房、管借阅的老头子,懂什么技术?实话实,是真不懂的。”他慢悠悠地,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然而,他那根枯槁的食指,却在那翻开登记簿的页面——tG-8201b项目下方密密麻麻的签名记录栏上——极其缓慢地划过,指甲刮过粗糙的纸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只是啊……自从这个项目的图纸资料归档入库,它就没消停过。喏,您自己瞧瞧——”

他把那本沉重的登记簿吃力地转了个方向,布满老人斑的手掌用力往前一推,沉重的硬皮封面几乎顶在我的胸口。昏暗光线下,泛黄的纸页上,tG-8201b项目下方那长方形的借阅记录栏里,赫然填满了名字!一排排,一列列,蓝黑墨水的字迹或潦草或工整,带着不同主饶气息,拥挤不堪:

李卫国(技术科结构组):1981.11.05 借阅 → 1981.11.08 归还(备注:图纸已阅)

张援朝(技术科设备组):1981.11.10 借阅 → 1981.11.15 归还(备注:现场复核需协调)

孙建军(技术科土建组):1981.11.20 借阅 → 1981.11.25 归还(备注:需补充计算)

钱向前(技术科工艺组):1981.12.01 借阅 → 1981.12.05 归还(备注:工艺接口待明确)

程鼎理,张顿会(技术科地基与基础)1981.12.06借阅 → 1981.12.08 归还(备注:地质勘探资料待明确)(《混铁车解体坑设计修改SGS番茄稿》)

……

王壬彪(项目原负责人):1981.12.10 借阅 → 1982.1.3 归还(备注:家中有事,项目移交)

时间赫然横跨了整整两个月!建筑、结构、设备、土建、工艺……技术科里几乎所有能和这个大项目沾上一点边儿的技术骨干名字,都赫然在列,密密麻麻挤满了借阅记录!而且,每个人借阅的时间都短得离谱,短则三,最长也不过五,就像蜻蜓点水,匆匆一瞥便忙不迭地归还,仿佛生怕耽误了项目进度似的。再看看那些备注理由——“图纸已阅”、“现场复核需协调”、“需补充计算”、“工艺接口待明确”、“设计细节待优化”、“材料规格需核对”……单看每一条似乎都合情合理,解释得通,可累积起来却透出一种仓促和不协调,暗示着项目中的潜在疏漏或效率瓶颈。

然而,当这些苍白无力、千篇一律的理由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像一条条冰冷湿滑的蠕虫般盘踞在这张泛黄的借阅表上时,一股极其强烈的、敷衍塞责和急于撇清干系的推诿气息,混杂着深入骨髓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恐惧,猛然扑面而来,冻得人血液都要凝固,连指尖都微微发颤!这哪里是什么正常的技术资料流转?这分明是一场无声的、心照不宣的集体规避,每个人都低着头,眼神闪烁,生怕被牵连进那无形的旋涡!是一场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厄运缠身、永世不得翻身的击鼓传花,鼓点急促,人心惶惶,传递间连呼吸都屏住了!而那张被众人疯狂传递、汗渍斑斑的图纸,就是那颗滚烫得足以将人灵魂都烧穿、连灰烬都不剩的恐怖炸弹,一旦引爆,整个体系都将分崩离析!

“嗬——!”我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脚尖瞬间窜到头顶,指尖冰凉得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这背后隐藏的东西,早已超出隶纯的技术难题范畴!它像一团浓稠的迷雾,笼罩着我的思绪,让我喘不过气来。这图纸上到底附着了什么?是无法解决的超级技术壁垒?还是根本不能触碰、一碰就会粉身碎骨的政治高压线?亦或是某种被尘封的、足以颠覆一切的禁忌?我的心脏狂跳不止,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这……”嗓子眼干得发紧,像是被砂纸磨过,连吞咽都变得异常艰难,恐惧如藤蔓般缠绕全身。

老胡那双被岁月风蚀得浑浊不清的老眼,此刻却像两盏穿透迷雾的探照灯,直直地落在我脸上,柜台昏黄的灯光映着他布满皱纹的脸颊,浑浊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奇异亮光,仿佛藏着多年积压的心事。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旧纸张的混合气味,他佝偻着背,双手紧握柜台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考工,厂里人都传,您年轻,有股子虎劲儿,技术上是这个,”他极其隐秘地,在柜台下方竖起了一根枯瘦的大拇指,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怕人窥见,声音压得更低,近乎气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唏嘘和不易察觉的期待,“是真正的‘考绿君子’,敢闯敢拼,专啃硬骨头,连最顽固的机器问题都能解开。这回……”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那双沧桑的眼睛里,之前那丝复杂的、带着怜悯的光又清晰地浮现出来,像一层薄雾笼罩着疲惫的瞳孔,声音轻飘得如同一声无奈的叹息,尾音几乎消散在寂静中,“但愿您……别再像他们一样,把这图纸……完完整整地,给退回来喽。”他目光游移,扫过堆满工具的角落,仿佛在回忆无数次的失望,那叹息里裹着沉重的寄托,压得我心头一紧。

别再退回来……

这五个字,带着千钧之重和蚀骨的冰冷,像一根淬像一根淬毒的针,深深扎进我的骨髓,那冰冷与重量瞬间攫住我的心脏,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

老胡的话音还在耳边萦绕,如同鬼魅的低语,我猛地攥紧那张借阅表,纸张在掌心咯吱作响,仿佛承载着无数个仓皇逃离的灵魂。

血液在血管里凝固又沸腾,一个念头疯狂滋长:这图纸背后,绝不仅是技术难题那么简单,它更像一张无形的网,早已将整个技术科牢牢锁住,而如今,这烫手的山芋,竟落到了我手里。

视线再次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备注——“图纸已阅”、“现场复核需协调”——每一个字眼都像嘲讽的鬼脸,嘲笑着集体的怯懦。我咬紧牙关,喉头那股砂纸般的干涩愈发灼人,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虎劲儿。

老胡那浑浊眼底的怜悯,此刻反而成了燃料,烧得我脊背发烫。退回去?不,绝不能!这图纸,必须在我手里撕开那道口子,哪怕它真是裹着政治高压线的炸药包,我也要亲手点燃引信,看看那爆炸的火光下,究竟藏着什么问题。

那决心如淬火的钢,硬生生压下颤抖。这活儿,我接手了!

未完待续,后事如何,请看《第11章 情绪》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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