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几乎是瞬间吞没了一牵
只有几盏苟延残喘的应急灯,在头顶滋滋啦啦地闪烁着,投下摇摆不定、鬼魅般的光影,非但没能驱散恐惧,反而让这地下掩体更像是个抽搐挣扎的垂死巨兽的内脏。
尖叫声、哭喊声、咒骂声、还有那无处不在、越来越响、令人头皮彻底炸开的铁耗子啃噬声和尖啸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混成一锅滚沸的、绝望的粥。
何啸感觉胸口猛地一紧,那只完全青铜化的、冰冷坚硬如同铁钳的手,已经死死抓住了他胸口那块发光的碎片。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和巨大的吸力,瞬间透过碎片,疯狂地涌向他的体内。
“啊——!”他发出痛苦的嘶嚎,感觉自己的血液、骨头、甚至意识,都要被这只手从胸口抽出去。
但就在这时,他胸口那块规则碎片,以及他精神世界里那株与之疯狂共鸣的青铜树,仿佛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本能地爆发出最强的反抗。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混乱、却又带着一丝奇异韧性的规则能量,从碎片和青铜树中共同涌出,狠狠地撞向了苏玉倾那冰冷恐怖的吸力。
两股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力量,以何啸的胸口为战场,猛地对撞在一起。
没有声音,却有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以他们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咔嚓!
旁边一面本就布满裂缝的混凝土墙壁,在这冲击波下轰然坍塌了大半。
离得稍近的几个还在挣扎的锈火成员,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上,哼都没哼一声就倒飞出去,骨断筋折。
就连一步步逼近的苏玉倾(青铜人形),那僵硬的身体也猛地顿了一下,抓住何啸胸口的手,竟然被这股爆发的力量微微震开了一丝。那双冰冷的青铜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困惑。
她似乎没料到,这“食物”竟然能反抗?而且反抗的力量…如此熟悉又陌生?
何啸趁着她这一顿的瞬间,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牵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向后一蹬,身体借着那冲击波的力道和对方瞬间的松动,竟然硬生生从那只冰冷的手掌下挣脱了出来。
噗通!
他重重摔在满是碎石和血污的地上,胸口那碎片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光芒都黯淡了不少,但总算暂时脱离了那致命的接触。
“呃…”苏玉倾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低沉、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嘶鸣,似乎对“食物”的逃脱感到不悦。她再次抬起手,冰冷的吸力重新开始凝聚。
但就在这一刻——
轰隆隆隆——!!!
整个地下掩体,发生了更加剧烈的、翻地覆般的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头顶上,大块大块的混凝土和扭曲的钢梁如同下雨般砸落下来,地面开裂,墙壁成片地倒塌。
“啊!” “塌了!要塌了!” “鼠王!是鼠王在啃地基!”
幸存者们发出更加绝望的哭嚎,再也顾不上战斗,也顾不上那恐怖的青铜人形,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逃,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生路。
面具男和疤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坍塌逼得连连后退,狼狈地躲避着落石。面具男看着那依旧试图抓向何啸的青铜人形,又看看不断崩塌的基地,脸上露出了极其不甘却又不得不妥协的狰狞表情。
“撤!先撤出去!”他对着还能跟着他的心腹嘶吼道,同时目光狠狠剐了何啸和那青铜人形一眼,“妈的!别让老子再碰到你们!”
疤鼠那边也差不多,保命要紧,带着残存的叛徒,朝着记忆中另一个出口的方向跌跌撞撞地逃去。
何啸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地面的剧烈震动让他根本站不稳。一块脸盆大的混凝土砸落在他身边,溅起的碎石打得他生疼。
而苏玉倾,似乎对这剧烈的坍塌毫无所觉,或者根本不在乎。她的目标依旧锁定在何啸身上,那只冰冷的手,再次缓慢而坚定地抓了过来。周围的落石砸在她青铜化的身体上,发出咚吣闷响,却连个白印都留不下。
更要命的是,随着基地结构的崩塌,四周墙壁和花板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通风管道和裂缝中,如同潮水般涌出了数不清的铁耗子。
它们似乎也被鼠王和坍塌惊得疯狂了,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暴戾,见人就咬,见东西就浚不少正在逃跑的锈火成员瞬间被鼠潮淹没,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很快就被啃得只剩下骨架。
一部分铁耗子,更是顺着那青铜人形身上散发出的、让它们既恐惧又贪婪的规则气息,竟然也朝着何啸和苏玉倾的方向涌来。
前有青铜索命,后有鼠潮噬身,头顶还在不断塌方。
何啸彻底陷入了绝境。
“操!”他骂了一句,眼睛都红了。求生的欲望压榨出最后一丝潜力,他连滚带爬,几乎是手脚并用,朝着记忆中静滞库旁边那条相对坚固的、通往一个型备用发电机房的通道爬去。那是他之前偶尔听老鬼提过一嘴的地方,据结构最结实,或许能多撑一会儿。
苏玉倾迈着僵硬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鼠潮平她身上,那锋利的金属牙齿啃在她的青铜皮肤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却根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被她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冻得动作迟缓,纷纷掉落。
她就像一台不知恐惧、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一步一步,逼近她的目标。
何啸拼命爬进那条狭窄的通道,果然,这里的震动似乎稍微一点,结构也还算完整。但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后那冰冷的脚步声和鼠潮的尖啸声就已经追了进来。
通道狭窄,更加无处可躲。
眼看那只冰冷的手就要再次抓住他——
突然,
通道深处,那备用发电机房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而虚弱的喊声。
“这边!快!这边!”
是老鬼的声音,这老狐狸居然没死,还躲在这里?
何啸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声音的方向爬去。
通道尽头是一个不大的机房,里面一台老旧的柴油发电机正在轰鸣运转,但显然也快不行了,冒着一股股黑烟。老鬼那干瘪的身影正躲在一排巨大的电瓶后面,仅存的那只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遥控器。
他看到何啸爬进来,又看到后面追进来的青铜人形和鼠潮,独眼里闪过一丝疯狂和狠厉。
“妈的!就知道这疯婆娘靠不住!”老鬼骂了一句,猛地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按钮。
嗡——!!!
通道入口处,一道原本隐藏在花板里的、用粗大钢梁制成的应急防火闸门,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猛地砸落下来。
这闸门极其厚重,是用来隔绝火灾的,此刻成了最后的屏障。
轰!
闸门重重落地,瞬间将追进来的大部分鼠潮拦腰砸断、压扁,腥臭的血液和内脏溅得到处都是。
但也仅仅阻挡了鼠潮一瞬,
更多的铁耗子从闸门下方的缝隙和四周疯狂涌入。
而那只冰冷的、青铜化的手,在闸门落下的瞬间,竟然猛地伸了进来,硬生生卡住了闸门最后一点下落的缝隙。
闸门那沉重的重量压在她的手臂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却根本无法压断那看似纤细、实则坚不可摧的青铜肢体。
她就用这只手,死死地卡着闸门,身体在外面的通道里,一点点地、恐怖地…试图将这道沉重的闸门重新抬起来。
吱嘎——!!!
金属扭曲的呻吟声让人头皮发麻,
何啸看得魂飞魄散,这他妈是什么怪物力量?
老鬼也是脸色惨白,但他眼中更多的是一种疯狂的赌徒般的兴奋:“果然!果然她的力量被碎片和你的波动激活了大半,但这智商…还是不够用。”
他猛地从电瓶后面拖出一个箱子,里面竟然是几根用粗电缆胡乱缠绕起来的、顶端接着巨大夹子的玩意儿。
“子!不想死就帮忙!”老鬼对着何啸吼道,声音在发电机的轰鸣和外面的噪音中显得异常尖锐,“把正负极夹子,夹到她手上和闸门上,快!”
何啸瞬间明白了老鬼想干什么,这老疯子想用这老旧的发电机和电瓶组,电击苏玉倾。
这能有用吗?她看起来根本不像怕电的样子。
但看着那只一点点抬起闸门的青铜手,看着外面汹涌的鼠潮,何啸没有别的选择。
他猛地扑过去,抓起那两个沉重无比、冒着电火花的夹子,巨大的电流让他手臂发麻,头发都竖了起来。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代表着高压正极的夹子,狠狠地夹在了苏玉倾那卡在闸门缝隙的、冰冷坚硬的青铜手腕上。
滋啦啦——!!!
耀眼的、粗大的电弧瞬间爆发,顺着她的青铜手臂疯狂窜动。
“嗷——!!!”
通道外面,第一次响起了苏玉倾(或者那污染)发出的、不再是低沉嘶鸣、而是带着痛苦和暴怒的尖锐咆哮。
那声音仿佛能撕裂饶耳膜,
她卡住闸门的手臂剧烈地颤抖起来。上面那冰冷的青铜光泽竟然开始微微发红、发烫,甚至冒起了丝丝白烟。
有用?这高压电竟然能对她造成伤害?
何啸来不及惊喜,立刻抓起另一个负极夹子,就要往闸门上迹
但就在此时——
也许是剧痛的刺激,也许是高压电的能量干扰,苏玉倾那双冰冷的青铜眼眸,透过闸门的缝隙,猛地再次盯住了何啸。
这一次,那目光中除了冰冷和饥饿,竟然多了一丝清晰的、如同野兽被激怒般的狂暴杀意。
她猛地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砸在了闸门上。
轰!!!
本就摇摇欲坠的闸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变形更加严重。
同时,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凝聚的精神冲击,如同冰锥般,穿透闸门,狠狠刺向何啸的大脑。
“呃!”何啸感觉脑袋像被冰锥捅穿,眼前一黑,手中的负极夹子差点脱手。
“快啊!”老鬼在一旁嘶声催促,他自己也抱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拆下来的、顶端磨尖聊沉重撬棍,独眼里闪烁着同归于尽的疯狂。
何啸强忍着剧痛和眩晕,嘶吼着,将那个负极夹子,狠狠地朝着剧烈震动的闸门按去。
就在夹子即将接触到闸门的瞬间——
苏玉倾那被高压电灼烧得发红的手臂,猛地爆发出最后一股恐怖的力量。
轰隆——!!!
整个应急防火闸门,连同周围的门框和混凝土结构,竟然被她硬生生从墙体里彻底扯了出来。
带着耀眼的电弧和漫飞舞的火星,那沉重的闸门如同巨大的飞盘,朝着何啸和老鬼狠狠砸了过来。
死亡的气息,瞬间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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