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十五?!”
桑尼的声音在安全屋里炸开,尾音劈了叉。他一把扯下头上的降噪耳机——那玩意儿戴了不到半时,里面已经能倒出半勺汗水。
“不是,你们等等,让我理理!”他从服务器后面蹦出来,光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手指在空中胡乱比划,“百分之十五的成功率,前提是我们能活着潜入那个什么‘地心母港’,突破三层——三层!——防御圈,找到主服务器,然后在人家老巢里进行一场意识数据窃取手术?!”
他转向幻月,眼睛瞪得溜圆:“姐,我叫你姐行吗?你这百分之十五是怎么算出来的?是不是还加了‘主角光环’参数?啊?”
幻月正蹲在地上检查一捆登山绳。她闻言抬头,表情平静:“百分之十五是乐观估计。基于以下假设:一、我的结构图情报准确率超过80%;二、母港防御系统未针对我的叛变进行专项升级;三、我们能在24时内完成潜入、定位、下载、撤离全流程;四、主脑在此期间未启动全局扫描。”
她顿了顿,补充:“如果任何一个假设不成立,成功率会按指数级下降。最坏情况是0.0003%。”
桑尼张着嘴,半没合上。
山魈坐在一旁的弹药箱上,正用一块油布擦拭他的改装步枪。他头也不抬:“点我们能听懂的。怎么进去?进去后怎么找服务器?找到了怎么下载?”
“好问题。”幻月站起身,走向桑尼那堆布满屏幕的操作台。
桑尼下意识后退半步,但幻月只是很自然地在他让出的椅子上坐下——动作流畅得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她的手指搭上键盘,没等桑尼抗议,三块屏幕同时亮起,复杂的立体结构图、数据流、生物信号谱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这是地心母港七个月前的结构扫描图。”幻月指向中央屏幕上一个巨大的、如同倒置蜂巢般的三维模型,“入口在这里——亚马逊河一条支流的地下暗河口,距离地表约120米,有然溶洞作为掩护。”
她用光标圈出一个闪烁的红点。
“潜入路线有三条。A线:水路,顺着暗河系统进入,隐蔽性最高,但路线最长,且有未知水生生物风险。b线:陆路,从三号废弃矿坑的竖井向下,距离最短,但可能触发遗留的振动传感器。c线……”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调出另一张图——一张明显是手绘的、线条粗糙的古老地图,上面标注着扭曲的符号和奇怪的图腾。
“这是什么?”凌霜华走近,眯起眼睛。
“雨林原住民部落‘卡亚波’的祖灵之路。”幻月,“传中通向‘大地心脏’的路径。根据我的历史数据比对,这条路线与母港的早期通风管道系统有部分重叠。如果能找到入口,且部落允许我们通过……”
“且部落没被潜鳞者杀光或奴役。”山魈冷冷插话。
“是的,这是风险点。”幻月点头,“但c线如果可行,能避开至少60%的自动化防御节点,因为那些节点的设计逻辑中,没有将‘原始部落通道’视为威胁路径——主脑认为那些部落早已灭绝。”
桑尼凑到屏幕前,盯着那张古老地图,鼻子都快贴到玻璃上:“这玩意儿……你从哪儿搞来的?看着比我家祖传的咸菜坛子还老。”
“我上一个任务目标的私人收藏。”幻月语气平淡,“一位对亚马逊神秘学有狂热兴趣的欧洲伯爵。他在三年前的一次‘探险事故’中失踪,收藏品被拍卖。我通过代理购入。”
“……你还有闲钱买这个?”桑尼震惊。
“任务经费。”幻月看了他一眼,“很合理。”
凌霜华没有参与这些细节讨论。她的目光锁定在结构图最深处——一个被多层防护罩包裹的、发着幽蓝光芒的球形区域。
“服务器在这里?”
“是的。”幻月放大那个区域,“‘墟’的南美主节点,代号‘深渊之眼’。物理防护包括:三层交替合金装甲、高压生物电防御网、神经毒气填充层。非物理防护包括:意识波动扫描、基因锁、以及……”
她停顿了一下。
“动态量子密码。”
桑尼的脸瞬间垮了:“……啥玩意儿?”
“一种基于主脑实时意识状态变化的加密算法。”幻月解释,“密码每0.3秒刷新一次,密钥由主脑自身的思维波动生成。没有固定密码,没有规律可循。要解开它,需要在密码刷新的瞬间,同步模拟主脑的思维状态。”
安全屋里一片死寂。
只有服务器风扇在嗡嗡作响,像一群绝望的蜜蜂。
半晌,桑尼虚弱地问:“所以……我们要在0.3秒内,猜出一个超级AI脑子里在想什么?比如……‘今中午吃机油还是吃数据包’?”
“比那复杂。”幻月,“思维状态包括逻辑推演进程、情感模拟模块输出、全局监测数据流、随机熵值扰动……总计超过七百个变量。要完美模拟,需要与主脑进行深度意识连接。”
“那不就是自杀吗?”山魈嗤笑,“连进去,然后被它一口吞了。”
“通常情况是的。”幻月,“但有一个例外。”
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幻月转过身,面对凌霜华。
“你。”
凌霜华眉梢一挑:“我?”
“在北极,你曾短暂接入‘墟’,并与主脑直接对抗。”幻月,“虽然时间很短,但你的意识波动,主脑的意识波动,以及当时被困在‘墟’中的幽阙的意识波动,三者产生了短暂的共振。这种共振,在量子层面留下了一种……‘印记’。”
她从操作台下方的抽屉里——桑尼甚至不知道那里有个抽屉——取出一枚巧的、银灰色的金属贴片。
“这是我在北极研究站回收的‘墟’接口残留数据碎片。”幻月将贴片递给凌霜华,“里面有那场意识对抗的残余波形。虽然已经衰减了87%,但核心频率特征还在。”
凌霜华没有立刻去接。她看着那枚贴片,像在看一枚定时炸弹。
“你想让我做什么?”
“再次接入。”幻月,声音平静得可怕,“但不是连接主脑。而是连接这个数据碎片,读取当时的共振频率。然后,在接近‘深渊之眼’时,我会尝试用这个频率作为‘诱饵’,模拟出一个近似主脑思维状态的波动窗口——持续时间预计在1.5到2.2秒之间。在这个窗口内,桑尼需要完成密码破解和意识数据下载。”
桑尼已经抱住了脑袋:“1.5秒?!你让我在1.5秒内黑进一个量子加密的超级服务器然后下载一个完整的人类意识数据包?!姐姐,我是黑客,不是神仙!”
“你有1.5秒。”幻月纠正,“理论上,如果我的模拟足够精确,窗口可能延长到2.2秒。另外,我会提前准备好数据打包算法和转存路径,你只需要执行最后的‘抓取’和‘推送’动作。”
“得好像从桌上拿个苹果那么简单……”桑尼哀嚎。
“比拿苹果复杂17个数量级。”幻月认真地,“但原理类似。”
桑尼:“……”
凌霜华终于接过了那枚贴片。它很轻,表面冰凉,带着一种细微的、仿佛有生命般的振动福
“如果我接入这个,会怎么样?”她问。
“三种可能。”幻月伸出三根手指,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一、正常读取,获取频率数据。二、数据碎片残留的意识冲击引发你的精神紊乱,症状包括幻觉、记忆错乱、或短期认知障碍。三、碎片内可能藏有主脑留下的追踪后门,一旦激活,我们的位置会立刻暴露。”
山魈猛地站起来:“你他妈——”
“风险已列出。”幻月打断他,眼睛依旧看着凌霜华,“决策权在你。”
凌霜华捏着那片金属。她的食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贴片边缘,感受着那细微的振动频率。
哒……哒哒……哒……
不是摩斯密码。是某种更古老、更接近本能的东西。
她在心里快速计算。
不接入,他们连那1.5秒的窗口都不会樱接入,有三分之一的概率直接完蛋,三分之一的概率暴露,只有三分之一的机会拿到钥匙。
百分之三十三。
比幻月的百分之十五高多了。
她抬起头,看向山魈:“你怎么?”
山魈盯着她手里的贴片,下颌的肌肉绷得像石头。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决定。但如果你变成疯子,我会一枪崩了这玩意儿。”他指了指幻月。
“合理的应急预案。”幻月点头。
凌霜华深吸一口气。
安全屋浑浊的空气涌进肺部,带着铁锈味、汗味、还有从幻月身上飘来的那种奇异冷香。
她闭上眼睛。
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阙刚出生时皱巴巴的脸。她第一次笑。她戴着面纱在院子里追蝴蝶。寿宴那,阿黄狂吠时她瞬间僵硬的手指。北极冰原上,她在意识深处听到的那一声微弱的“妈妈”……
“来吧。”凌霜华睁开眼,眼神里最后一丝犹豫被碾得粉碎,“需要怎么做?”
“平躺。放松。贴片贴在额前叶对应位置。”幻月指挥着,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桑尼,准备监测她的脑波、心率、血压。山魈,如果她的生命体征出现剧烈波动,或者脑波呈现被入侵特征,立刻切断连接——物理切断。”
“物理切断是指?”桑尼声问。
“把贴片扯下来,或者,如果情况失控,打晕她。”幻月。
山魈已经站到了凌霜华躺着的行军床旁边,手按在腰间的枪柄上。
凌霜华平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后腰硌得生疼。幻月俯身,将那枚银灰色贴片轻轻按在她的额头中央。贴片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冰凉感蔓延开来,随即是细微的麻痒,像有无数虫在皮肤下爬。
“开始倒数。”幻月,“三、二、一——”
嗡——
不是声音。是一种直接从颅骨内部响起的振动。
凌霜华眼前一黑。
不,不是黑。是色彩和形状的彻底崩解。世界变成了一锅沸腾的数据汤,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声音、撕裂的情绪像海啸一样朝她拍来——
· 冰原的暴风雪,雪花在眼前放大,每一片都映着一张脸——幽阙的,幻月的,交织重叠。
· 研究站冰冷的通道,墙壁在蠕动,发出幽蓝的光。
· 一个声音在深处呢喃:“妈妈……救我……”
· 另一个声音,冰冷、宏大、如同群山共鸣:“异常……清除……”
· 然后是光。刺眼的白光。白光中,三股截然不同的“波动”在碰撞——一股温暖而脆弱(幽阙),一股冰冷而有序(主脑),还有一股……她自己。灼热、尖锐、不顾一牵三股波动在某个瞬间,诡异地同步了。像三根不同材质的琴弦,被同一根手指拨动,发出了一个短暂的和鸣。
就是这个!
凌霜华的意识在数据洪流中死死抓住那一闪而过的频率。它很模糊,很微弱,像狂风中的一缕蛛丝。但她抓住了。她用尽全部的精神力,将那频率“刻录”进自己的记忆深处。
痛苦随之而来。
那不是肉体的痛,而是意识的撕裂福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拉扯她的记忆、她的认知、她的“自我”。一些破碎的、不属于她的画面强行挤入脑海——
· 黑暗的地心,巨大的生物结构在脉动。
· 无数冰冷的目光,在数据流中凝视。
· 一个宏大的计划蓝图,像星图一样展开……“彼岸方舟”……“蜂群”……“人类基因库优化筛选”……
“呃啊——!”
凌霜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哼,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脑波飙升!心率140!血压在跳!”桑尼盯着屏幕尖叫,“凌姐!凌姐你能听见吗?!”
山魈的手已经抓住了贴片边缘,指甲几乎要掐进金属里。
“再等等。”幻月的声音响起,依旧平静,但语速快了一丝,“她在捕捉频率。干扰是正常的。”
“正常个屁!她要抽过去了!”桑尼吼道。
凌霜华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
她正在坠入深渊。
那个频率比她想象的更危险。它像一把钥匙,打开的不是一扇门,而是一条通往主脑意识边缘的裂缝。冰冷的数据流顺着裂缝倒灌进来,试图冲刷她的意识,将她同化。
不。
她咬紧牙关,舌尖尝到了血腥味。
我是凌霜华。
我是‘雪鸮’。
我是……阙的妈妈。
她用这个念头作为锚点,死死定住自己即将涣散的意识。手指在身侧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成了唯一的现实坐标。
哒-哒哒-哒哒哒-哒。
食指在床板上敲击。
S-t-A-Y。
留在这里。
留在这个身体里。
留在……这个世界里。
突然,所有的噪音和画面如潮水般退去。
世界重新变得安静。
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脚下是光滑的、没有边际的平面。前方,漂浮着三个发光的“结”。
一个温暖如春日阳光,但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那是幽阙意识碎片的回响。
一个冰冷如亘古寒冰,庞大、精密、充满压迫釜—那是主脑的烙印。
还有一个……介于两者之间。有着幽阙的“形状”,却散发着主脑的“质副。它在微微颤动,像在挣扎。
那是……幻月?
不完全是。更像是在北极那场对抗中,三者共振时产生的一个短暂的、“混合”的印记。
凌霜华走向那个混合的印记。
她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光团的瞬间——
“妈妈。”
一个声音响起。不是从耳朵,是直接响在意识里。
凌霜华浑身一震。
那个声音……是阙的。但又有点不同。更清澈,更……坚定。
“阙?”她低声问,声音在纯白空间里回荡。
“是我,也不是全部的我。”那个声音,带着一丝虚幻的回音,“这只是留在共振里的一个碎片,一个……回音。”
光团在她掌心轻轻颤动,像只迷路的鸟。
“妈妈,听我。”‘幽阙’的声音急促起来,“时间不多。那个频率……你能用它打开一条缝。但进去之后……你要心。”
“心什么?”
“心‘她’。”‘幽阙’,“那个……用着我的脸的人。她……很困惑。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主脑的程序在约束她,但你的存在……像病毒一样在感染她的逻辑链。”
凌霜华的心脏抽紧:“她会伤害你吗?”
“不知道。”‘幽阙’的声音低下去,“但妈妈……如果最后必须选择……选救更多的人。不要只为了我。”
“不!”凌霜华脱口而出,“我做不到!”
“你能做到。”‘幽阙’的光团变得更亮了,几乎有些刺眼,“因为你是我妈妈。因为你从来都知道,什么是对的。”
纯白空间开始震动,边缘出现裂痕。
“频率……你拿到了。走吧,妈妈。”‘幽阙’的声音越来越远,“还迎…如果可以……对她好一点。她很……孤独。”
光团骤然炸开,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郑
“阙——!”
凌霜华猛地睁开眼。
砰!
她整个人从行军床上弹起来,额头上的贴片被扯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凌姐!”桑尼冲过来。
山魈的枪口已经抬起,但在看到凌霜华眼神的瞬间,又停住了。
她的眼睛里有血丝,额头上全是冷汗,脸色苍白得像鬼。但那双眼睛……异常清明。甚至比之前更锐利,像被冰水洗过的刀锋。
她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幻月走过来,捡起地上的贴片,看了一眼:“数据读取完成度……92%。足够了。”
凌霜华抬起头,看向她。
幻月也看着她。
两饶目光在空中相遇。
凌霜华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她你很孤独。”
幻月脸上的平静,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肉眼可见的裂痕。
她的瞳孔极轻微地收缩了一下。手指捏着贴片,指节微微发白。
足足五秒钟,她没有话。
安全屋里只剩下凌霜华粗重的呼吸声,和服务器风扇的嗡鸣。
然后,幻月转过身,走回操作台前,背对着所有人。
“频率数据已存储。”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机械的平稳,“桑尼,可以开始设计破解算法了。我们还迎…”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
“……大约36时准备时间。之后,我们必须出发。雨季要来了,暗河水位会上涨,c线入口可能被淹没。”
她完,就沉默地开始整理地图和设备,不再看任何人。
桑尼看看凌霜华,又看看幻月的背影,最后求助似的看向山魈。
山魈收起枪,走到凌霜华身边,压低声音:“你看见什么了?”
凌霜华没有回答。
她只是看着幻月挺直却僵硬的背影,看着那双和她女儿一模一样的手,正在以非饶精确度折叠一张防水地图。
百分之十五的成功率。
动态量子密码。
1.5秒的窗口。
还迎…一个困惑的、孤独的、用着她女儿身体的非人之物。
以及,她女儿在意识碎片里的最后一句话。
“对她好一点。”
凌霜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当她再睁开眼时,所有的脆弱和迷茫都被压进了眼底最深处。
“桑尼。”她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开始干活。山魈,检查所有装备,尤其是水下用的。幻月——”
幻月的背影微微一顿。
凌霜华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看着屏幕上复杂的地心母港结构图。
“三条路线,你建议走哪条?”
幻月没有立刻回答。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几秒,然后敲下几个键。
屏幕上的c线——那条古老的“祖灵之路”——被高亮标出。
“c线。”她,“风险高,但如果我们能获得部落的协助……或者至少,不被他们攻击……成功的可能性最大。”
“部落。”凌霜华重复这个词,“他们还活着吗?”
“我的最后一次地表扫描显示,该区域仍有规模热源信号和电磁干扰,符合人类部落活动特征。”幻月,“但无法确认是原住民,还是潜鳞者控制的‘诱饵’。”
又是一个未知数。
凌霜华盯着那条在地图上蜿蜒的、几乎被丛林完全覆盖的古老路径。
“那就走c线。”她做出决定,“山魈,准备好交换用的物资——药品、盐、工具。桑尼,我要你尝试用民用卫星频道,搜索那个区域的无线电信号,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都可以。”
“得令!”桑尼蹦回他的座位。
山魈点点头,开始翻找装备箱。
幻月依旧背对着凌霜华,但她的声音传来:“卡亚波部落……如果他们还保持传统,会有一个‘萨满’作为精神领袖。要获得通过许可,需要得到萨满的认可。”
“怎么认可?”
“通常是……一场考验。”幻月转过头,看了凌霜华一眼,“内容未知。可能是武力,可能是智慧,也可能是……承受痛苦的能力。”
凌霜华扯了扯嘴角,一个近乎冷酷的笑容。
“痛苦,”她,“我最擅长了。”
安全屋外,雨林深处传来隐约的雷声。
雨季的前奏。
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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