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里的那几句评语,像是一记记无形的耳光,把麒麟崖外这群洪荒顶级团打得晕头转向。
广成子、玄都、弥勒,这三位分别代表着阐、人、西三教脸面的大弟子,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师兄,你没事吧?”太乙真人见广成子身形晃了晃,连忙上前扶住。他刚才看得真切,广成子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被一股柔和但无法抗拒的力量给弹了回来。
广成子摆了摆手,嘴唇有些发干:“没事…是结界。”他盯着前方空无一物的海域,元神却在疯狂示警。那不是阵法,更像是一条规矩,一条被强行写进这片地的规矩。
“结界?我来试试!”性子最火爆的太乙真人哪信这个邪,他一步踏出,手心汇聚起一团噼啪作响的紫色雷光,正是阐教赫赫有名的玉清神雷。“给我开!”
那道神雷无声无息地射出,可就在它飞到广成子刚才被弹回的位置时,就那么凭空消失了。没有爆炸,没有声响,连一丝青烟都没留下,仿佛被那片空间给一口吞了。
所有人都看呆了。
“怎么会这样?”玉鼎真人眉头紧锁,他没多,只是并指如剑,一道足以斩碎星辰的锋锐杀伐之气悄然探出。结果还是一样,那道剑气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边,一直沉默的玄都大法师也皱起了眉。他头顶浮现出一张黑白二气流转的太极图虚影,那虚影散发着镇压地水火风、勘定阴阳的玄奥气息,缓缓向前飘去。
然而,就在太极图虚影接触到那片区域的瞬间,它就像一个美丽的肥皂泡,噗的一声,碎了。
玄都那万年不变的淡然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他闷哼一声,脸色白了几分。
弥勒和药师看得心都凉了半截。弥勒双手合十,一片蕴含着慈悲渡化之意的祥和佛光,如水波般向前铺开。这佛光能净化魔念,能超脱亡魂,可是在这道看不见的墙面前,却像阳光照在透明的琉璃上,穿过去了,却什么也没改变。
一群人彻底傻眼了。他们能清晰地看到金鳌岛上的奇花异草,能闻到混着海腥味的灵气芬芳,甚至能听到岛上传来的几声鸟鸣。岛就在眼前,活生生的,却隔着一道堑。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甚至有些绝望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同时在所有饶元神深处响了起来。
“欲入此门,需答一问:何为道?”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们面前的虚空中,有点点金光汇聚,最后竟凝聚成三个古朴沧桑、仿佛与地同寿的大字,悬于半空。
【何为道?】
这三个字一出,一股磅礴的威压当头罩下,压得这群大罗金仙都有些喘不过气。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那些在远处用神念偷窥的洪荒大能们,也都屏住了呼吸。这不是简单的提问,这是“洪荒道师”的考校,是对他们毕生修行的终极质询。
广成子深吸一口气,将刚才的屈辱压下,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考验。他作为阐教大师兄,这一问,必须由他来答。
他再次上前一步,朗声开口:“弟子广成子以为,道可道,非常道…无名,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他将自己对玄门正宗的理解,从盘古开辟地,一直讲到鸿钧道祖讲道,洋洋洒洒,得是花乱坠,引得周围的法则都微微共鸣。
他完了,静静地等待着。
然而,那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何为道?】,纹丝不动。那道看不见的壁垒,也没有任何反应。
一片死寂。
广成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充满希望,变得一片灰败。
“我来!”太乙真人站了出来,他性子直,想法也直接。“弟子以为,道,便是这炉火!是这锤炼!化腐朽为神奇,炼顽石为至宝,这便是道!”他慷慨激昂,仿佛在阐述炼器的无上真理。
壁垒毫无动静。
玉鼎真人言简意赅:“道,是杀伐。一剑分生死,一念定存亡,此为道之公。”
壁垒稳如泰山。
接着,阐教十二金仙一个接一个地上前,他们从阵法、音律、功德、人伦等各个角度,将自己压箱底的本事全都了出来。
每一次,换来的都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道看不见的墙,就像一个最严苛的考官,冷酷地给出了他们的成绩:全部不及格。
阐教众仙的道心,开始动摇了。
玄都大法师叹了口气,他之前的“道法自然”被嫌弃太虚,这次他换了个法:“师叔,弟子以为,道,是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如江河行地,日月经,自然而然,便是大道。”
依旧毫无反应。
弥勒见状,更是满心苦涩,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双手合十:“师叔,我西方之道,在于空。见性成空,万法皆空,能勘破这虚妄,便是见道。”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日升月落,潮起潮落。
一,两…
一年,两年…
十年,二十年…
转眼间,八十年过去了。
这支号称洪荒史上最豪华的“取经团”,就这么被一道入门题,死死地困在了金鳌岛外。
他们成了整个洪荒三界最大的笑柄,一个活的景点了。
“喂,道兄,今又去东海看‘圣人门徒讲道’吗?”
“那必须去啊!比听书还精彩!昨你没看到,那惧留孙为了阐述他的土行大道,硬是把一只螃蟹的祖宗十八代怎么挖洞都给分析了一遍,差点没把我笑死!”
“啧啧,真是可怜啊。想当初阐教十二金仙何等威风,你再看看现在,广成子那道袍都快磨出毛边了。还有西方教的弥勒,那张笑脸早就没了,整哭丧着脸,比接引圣人还苦。”
“要我,这就是报应!谁让他们以前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还是通道师厉害啊,八十年没露面,就把这帮之骄子折磨得快疯了。”
无数幸灾乐祸的神念在金鳌岛外围肆无忌惮地交流着,那些毫不掩饰的嘲笑,像一根根针,扎在阐教众仙的元神上。他们就像戏台上的猴子,每都在为全洪荒的大能们表演着什么桨黔驴技穷”。
他们的骄傲,早就被这八十年的风吹雨打给磨得一干二净。
广成子盘坐在一块礁石上,背对着金鳌岛,一动不动。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去回答那个问题了。八十年来,他将师尊元始尊教给他的一切,翻来覆去地想了无数遍。
他曾经坚信,自己修的,就是地间最正统,最正确的大道。
可现在,一句“何为道”,就把他问倒了八十年。
他不知道答案了。越想,越迷茫。越想,越觉得过去的一切都那么可笑。
他能感觉到,自己那颗曾经坚如磐石的道心,正在这日复一日的羞辱和自我怀疑中,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而这道裂痕,正带着一种让他感到恐惧的绝望,慢慢地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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