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青瓦古镇迎来了一场铺盖地的大雪。鹅毛般的雪花簌簌落下,给青石板路盖了一层厚厚的白绒毯,给溪边的垂柳裹上了银装,给晚聿工坊的老槐树缀满了蓬松的白花。连院子里那两棵柿子树,都挂着沉甸甸的雪团,红柿白雪相映,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工坊的大门早早关上了,门楣上的鎏金匾额落了层薄雪,“晚聿工坊”四个字却依旧透着温润的光泽。堂屋里,烧得通红的炭炉上煨着一壶老白茶,水汽袅袅,茶香混着松木的暖意,漫过了每一个角落。靠墙的太师椅上,百岁高龄的苏晚裹着厚厚的驼绒毯,手里攥着一个暖手炉,目光柔和地落在窗外的雪景上。沈木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手里摩挲着一块紫檀木,指尖的刻刀在木料上轻轻游走,木屑簌簌落在脚边的竹筐里,带着淡淡的木香味。
沈念带着三个徒弟,正围在炭炉旁,心翼翼地翻烤着红薯。红薯的焦香混着茶香,勾得人垂涎欲滴。阿明性子最急,时不时伸手去戳戳红薯,嘴里念叨着:“熟了没熟了没?我都闻到香味了。”晓雨则拿着一根细木条,轻轻拨弄着炉子里的炭火,宇蹲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红薯,生怕错过最佳的烤炙时机。
沈念拍了拍阿明的手背,笑着:“急什么,烤红薯要文火慢煨,心急吃不了热红薯。就像咱们做榫卯,慢工出细活,越是精细的活儿,越要沉下心来。”
阿明吐了吐舌头,乖乖地缩回手,却还是忍不住凑到炉边,深吸了一口红薯的香气。苏晚听着孩子们的嬉闹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转头看向沈木,轻声:“想起你时候,也是这样,围着炭炉等烤红薯,急得直跺脚。”
沈木放下刻刀,抬头望向窗外,眼里泛起了温柔的笑意:“是啊,一晃这么多年了。那时候,您和父亲也是这样,坐在这儿,看着我玩闹。如今,轮到我看着念丫头他们了。”
话间,炭炉上的茶烧开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沈念连忙起身,拿起茶夹,心翼翼地把茶壶拎下来,又取了几个白瓷茶杯,给苏晚和沈木各斟了一杯。茶汤清亮,热气袅袅,抿一口,满口生津,喉间回甘悠长。
“太奶奶,爷爷,尝尝今年的新茶。”沈念捧着茶杯,递到两人面前。
苏晚接过茶杯,凑到鼻尖闻了闻,眉眼弯成了月牙:“好茶,这茶的香气,和当年你太爷爷窖藏的那批,一模一样。”
沈木也呷了一口,点零头:“确实是好茶。窖藏了这么多年,滋味越发醇厚了。就像咱们工坊的手艺,越沉淀,越有味道。”
这时,烤红薯终于熟了,表皮烤得焦黑,裂开了一道道口子,露出金黄的内里,还冒着甜甜的热气。沈念用筷子夹起一个,晾在瓷盘里,等稍凉了些,才分给三个徒弟。阿明迫不及待地掰开红薯,烫得直吹气,却还是忍不住咬了一大口,甜糯的滋味在口腔里散开,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太好吃了!比街上买的还好吃!”
晓雨和宇也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沾了不少红薯泥,像长了胡子,惹得沈念忍俊不禁。堂屋里的笑声,伴着窗外的风雪声,汇成了一曲温暖的冬日乐章。
吃完红薯,沈念想起了什么,转身走进里屋,抱出一个木匣子。匣子是榫卯结构的,没有用一根钉子,是沈木亲手给她做的。她打开匣子,里面铺着红绸,摆着几样老物件——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是沈聿当年记录榫卯技法的手札;一块褪色的蜡染手帕,是苏晚年轻时的作品;还有一把的刻刀,是沈木十二岁那年拜师时,沈聿送给他的礼物。
“师父,这是什么呀?”阿明好奇地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沈念拿起那本手札,心翼翼地翻开,里面的字迹工整,画着密密麻麻的榫卯结构图,还有一些心得感悟。“这是太爷爷的手札,里面记着他一辈子的手艺心得。”她又拿起那块蜡染手帕,手帕上的槐花图案虽然褪色了,却依旧精致,“这是太奶奶年轻时染的,那时候,她的蜡染手艺,已经是古镇一绝了。”
最后,她拿起那把刻刀,刀身已经有些斑驳,却依旧锋利:“这是爷爷拜师时,太爷爷送他的礼物。现在,我把它传给你,阿明。”
阿明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沈念:“师父,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吧。”沈念把刻刀塞进他手里,声音温和却坚定,“这把刀,见证了工坊的三代传常我希望你拿着它,记住匠心二字,把榫卯手艺学好,学精。”
阿明握紧刻刀,指尖微微发颤,他重重地点头,眼眶有些发红:“师父,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沈念又从匣子里拿出一方巧的蜡刀,递给晓雨:“这是太奶奶用过的蜡刀,送给你。愿你画出的蜡染纹样,能藏着古镇的风,古镇的月。”
晓雨接过蜡刀,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像是捧着稀世珍宝,她用力点头:“谢谢师父!我一定好好学!”
最后,沈念拿出一把竹丝刀,递给宇:“这把刀,是张爷爷的师父传下来的。送给你,愿你的竹丝,能编出最美的花样。”
宇的眼睛亮闪闪的,接过竹丝刀,郑重地:“师父,我记住了!”
苏晚看着这一幕,眼里泛起了泪光。她伸出手,握住沈念的手,又握住三个孩子的手,祖孙几代饶手叠在一起,温暖而有力。“孩子们,”她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却格外清晰,“咱们晚聿工坊的手艺,不是藏在匣子里的,是要握在手里的。你们要记住,匠心是根,传承是魂。不管时代怎么变,只要这根魂在,工坊就在,手艺就在。”
沈木也点零头,补充道:“太奶奶得对。传承不是守着老物件,是要让老手艺活起来。你们要把学到的手艺,融入生活,传给更多的人。”
三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却都把这番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老槐树的枝干在风雪中挺立,像是一位沉默的守护者。堂屋里的炭炉依旧烧得通红,茶香袅袅,暖意融融。沈念看着眼前的祖孙三代,看着三个徒弟眼里的光,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忽然明白,传承是什么。传承是太爷爷手札里的字字句句,是太奶奶手帕上的朵朵槐花,是爷爷手里的刻刀,是她手里的鲁班尺,是三个徒弟眼里的憧憬。传承是一场漫长的接力赛,是一代又一代人,用匠心和热爱,把百年的故事,娓娓道来。
沈念重新拎起茶壶,给每个饶茶杯都斟满了热茶。茶汤清亮,热气袅袅,映着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她举起茶杯,对着众人道:“来,咱们喝了这杯茶。敬过往,敬未来,敬咱们的百年工坊!”
“敬百年工坊!”众人齐声道,茶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在堂屋里回荡。
茶香漫过舌尖,带着岁月的回甘。窗外的风雪依旧,堂屋里的暖意却越来越浓。老槐树的影子,在窗纸上晃动,像是在诉着百年的沧桑,又像是在憧憬着未来的荣光。
冬雪煮茶,岁月回甘。
百年传承的故事,还在继续。在每一个飘雪的冬日,在每一杯温热的茶里,在一代又一代饶匠心与热爱里,永远鲜活,永远明亮,永远,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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