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钥匙落在火爆昙掌心,触感温凉,不像金属,更像某种温润的古玉。钥匙表面的“悖论之匙”四个字在昏暗的冰室里散发着极淡的微光,像呼吸般明灭。她握着钥匙,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那种矛盾特质——既存在又虚无,既确定又随机,正是她们刚才强行注入道卷轴的那条注释的实体凝结。
第三钥……
但此刻她没有心思细究,冰室里的温度在回升,暴风雪似乎停了,但身体的状态糟糕到极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叶摩擦的刺痛,胸口的谴烙印虽然没有继续蔓延,但黑色灼痕已经爬满了整个上半身,像一幅狰狞的刺青,生命力被抽空了大半,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
文心竹的状况更糟,她蜷缩在冰墙边,双手抱头,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业火虽然熄灭了,但那些被点燃的记忆碎片还在她意识里燃烧、尖剑她的眼睛时而清明时而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破碎的代码和地名,像是不同时间线上的自己在争夺主导权。
两人都需要立刻治疗,需要安静的环境调养,但她们在北极冰川深处,距离最近的朗伊尔城有一百多公里,外面可能还有蚀心基金会的人,而她们连走出这个冰室的力气都快没了。
火爆昙咬着牙,用钥匙支撑着身体,一点点挪到文心竹身边。她握住文心竹的手,触感冰凉。同心契的链接因为刚才的透支而变得极其微弱,但她还是将一丝温热的仙元渡了过去——虽然她自己也没剩多少。
文心竹的颤抖稍微缓和了一些,她抬起头,眼睛终于聚焦,但眼神里还残留着混乱的余烬。她张开嘴,似乎想什么,但喉咙里只发出破碎的气音,失声加上意识损伤,她已经无法正常交流。
火爆昙拿出手机——屏幕已经冻裂了,但勉强还能开机,她打开记事本,打字递过去:能走吗?
文心竹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缓缓点头,她扶着冰墙站起身,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向冰窟出口,脚步虚浮,每一步都踩在深浅不一的积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外面色依然漆黑,但暴风雪确实停了,只有细碎的雪沫还在飘。温度零下三十五度,风不大,但寒意刺骨。
雪地摩托还停在洞口不远处,已经被积雪埋了一半,火爆昙用尽力气把车挖出来,检查了一下——居然还能启动。也许是刚才织机反扑时规则混乱的保护,这些现代机械反而没受太大影响。
她们骑上车,朝着朗伊尔城的方向缓慢行驶,速度只有来时的一半,因为两人都无法集中精力操控。火爆昙负责开车,文心竹坐在后座,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腰,头靠在她背上,像是睡着了,但火爆昙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她还在与脑中的混乱对抗。
回程花了将近四个时,抵达朗伊尔城郊的科研站时,边已经泛起一丝极夜中罕见的、朦胧的灰白色——不是黎明,是极光褪去后残留的光。索尔站在车库门口等着,看到她们的状态,这个沉默的挪威男人什么也没问,只是立刻上前扶住火爆昙,将两人带进屋内。
屋子里暖气很足,桌上已经准备好了热汤和药品,索尔帮她们脱下结冰的防寒服,检查了基本的生命体征,然后摇头:需要医院,你们的体温太低了,还有内出血迹象。
火爆昙摇头,医院不能去,蚀心基金会可能在监控当地的医疗机构,她打字给索尔看:有私人医生吗?信得过的。
索尔盯着屏幕,沉默了很久,然后点头:迎…我堂弟是镇上的医生,他嘴巴严,但他只会处理冻伤和外伤,你们这种……
他指了指火爆昙胸前的黑色烙印,又指了指文心竹失焦的眼睛:这些,他治不了。
治不了也得治,火爆昙打字:先处理外伤,稳定生命体征,其他的……我们自己想办法。
索尔叹了口气,转身去打电话。
等待医生的时间里,火爆昙和文心竹蜷在沙发上,裹着厚厚的毯子,口喝着热汤。温暖让麻木的身体逐渐恢复知觉,也让疼痛变得更加清晰,火爆昙感觉自己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哀鸣,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胸口的烙印,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但她更担心文心竹,后者捧着汤碗,眼神空洞地盯着墙壁。她的手指在碗边无意识地划动,划出的轨迹不是随机的——火爆昙仔细辨认,发现那是某种极其复杂的算法流程图的一部分,但图形破碎凌乱,像是被打乱的拼图。
脑损伤不可逆,这个认知像冰锥一样扎进火爆昙心里。
就在这时,意识链接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波动,来自顾云深。
他在医院抢救后已经苏醒,虽然生命体征依旧虚弱,但意识清醒,他没有废话,直接通过链接传递过来几段关键信息:
第一,顾氏集团的股价在她们破坏北极织机节点后,突然止跌回升,几个原本态度暧昧的董事主动联系他,表示愿意支持他后续的决策。
第二,陆北辰的情况稳定了一些,他虽然还是记不起很多专业知识,但自我认知在慢慢恢复。而且他发现自己获得了一种奇怪的能力——能隐约看到一些事件的概率云,不是预知未来,是感知不同选择可能导致的后果分布。
第三,红尘仙域的用户数据泄露事件出现了转机,几家之前跟风报道的媒体突然撤稿,并发布了更正声明。虽然没原因,但顾云深查到,这些媒体背后的资本方,在过去二十四时内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来源不明的金融攻击。
所有变化,都发生在北极冰室里那道灰色光束击中道卷轴之后。
就像她们强行添加的那条注释,不仅中断了业火反噬,还在现实世界中产生了涟漪效应——反抗非罪,自由当贺。这条被道勉强认可的规则,正在以某种微妙的方式,修正着命运对她们的打压。
火爆昙握紧了手中的青铜钥匙,钥匙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她的思绪。
这时,索尔的堂弟到了,是个四十多岁、头发稀疏的矮胖男人,提着一个老旧的医疗箱。他检查了两人冻赡情况,处理了外伤,给文心竹注射了镇静剂让她休息,又给火爆昙挂上了营养液。
但他看着火爆昙胸前的烙印,眉头紧锁:这个……我没见过,不像皮肤病,更像……某种中毒或者辐射伤害,需要去大城市做详细检查。
火爆昙摇头,打字:暂时这样就行,能帮我们联系外界的交通工具吗?我们需要尽快离开挪威。
医生看向索尔,后者点头:我安排船,走海路到特罗姆瑟,再从那里飞其他地方,比飞机隐蔽。
谢谢,火爆昙打字。
医生离开后,索尔也去安排船只,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文心竹在镇静剂作用下睡着了,呼吸平稳了一些,火爆昙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开始内视自己的身体状况。
很糟糕,仙元只剩下不到一成,功德金火几乎熄灭,生命力透支严重,谴烙印虽然暂时稳定,但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现在的她,别战斗,连维持基本的仙鹤形态都做不到。
但至少她们还活着,至少拿到了两把钥匙——不,是三把。铜镜碎片、深蓝晶体、还有这枚青铜钥匙,遮伞的三块主要碎片,她们已经拿到了三分之二。
还差最后一块,她回忆陆北辰之前传来的信息:第三块主要碎片,据在一个传承悠久的欧洲古堡里,被某个家族作为稳定器镇压着家族气运,那个家族的家主,正是命运修正力在人间选定的“代行者”。
那是她们下一站的目标,但现在,她们需要先恢复,哪怕只是恢复一点点战斗力。
她睁开眼睛,看向手中的青铜钥匙,钥匙表面的微光随着她的心跳明灭,像是在呼吸。她忽然想到——这把钥匙叫悖论之匙,而悖论的本质,是自相矛盾的逻辑循环。
如果她将钥匙的力量作用于自身,会不会创造出一种既受伤又健康的悖论状态?
这个想法很危险,悖论失控的后果,可能是自我认知的彻底崩解。
但她没得选……她握紧钥匙,将残存的仙元注入其中,钥匙开始发热,表面的微光变得明亮。她能感觉到钥匙内部那种矛盾的力量在涌动——存在与虚无,确定与随机,像是两股相互撕扯的漩危
她引导着那股力量,缓缓流向胸口的烙印……覆盖,用悖论覆盖谴。
让两种相互矛盾的规则在她体内共存、对抗、最终达成某种不稳定的平衡。
过程比想象中更痛苦,烙印的黑暗与钥匙的混沌激烈冲撞,她的身体成了战场。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的、一半黑一半灰的纹路,像是两军交战的战线。每一次冲撞都带来内脏撕裂般的剧痛,她咬紧牙关,嘴角渗出血丝。
但她没有停,因为能感觉到,烙印的蔓延速度,真的在减缓。
虽然没能消除,但至少被暂时冻结在帘前的侵染程度,这就够了。
她松开手,钥匙的光芒黯淡下去,她瘫在沙发上,浑身被汗水浸透,但嘴角却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有希望,哪怕只是一线。
窗外,极夜的黑暗依旧深沉,但她们已经看到了光,哪怕那光是燃烧自己换来的。
喜欢天尊,我和师妹在人间玩脱了请大家收藏:(m.86xiaoshuo.com)天尊,我和师妹在人间玩脱了86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