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专业拔牙）仔细清点着队伍。算上他自己，一共十一个人。除了两名戴着厚镜片、背着各种古怪仪器的技术人员【地质眼镜】和【炼金学徒】，其余八人都是他亲自从战斗队伍里挑出来的好手——肌肉结实，眼神警惕，手指关节粗大，握着杠杆步枪的姿势透着老练。
“都给老子听好了！”张明的声音像敲破锣，在据点门口回荡，“这次不是去打猎摸鱼！是去黑石山那鬼地方抠石头！挖硫磺！那地方邪性，树长得歪瓜裂枣，地里冒毒气，还有不清的玩意儿！都把招子放亮，手指头别瞎摸乱碰！谁特么掉了队或者惹了祸，老子把他蛋蛋拧下来当滑轮使！听见没？”
“听见了，拔牙哥！”队员们哄笑着回应，气氛稍微放松，但眼中的警惕没减。
“出发！”
队伍沿着废弃的旧公路残骸向西南行进。越往前走，景象越发荒凉。
原本只是枯黄的植被逐渐被一种诡异的、带着金属光泽的墨绿色苔藓和扭曲的灌木取代。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刺鼻的硫磺味，混杂着某种化学品的苦涩。
“检测到低浓度硫化氢和未知挥发性有机物，”“地质眼镜”看着手中一个不断闪烁微弱符文光芒、指针乱颤的探测仪，声音有些紧张，“长期吸入有害。建议加快速度，尽量减少停留。”
“听见没？秀才发话了！都走快点！别磨磨蹭蹭吸这毒屁！”张明吼了一嗓子，自己也下意识屏了屏呼吸。
接近黑石山脚时，地貌变得狰狞。地面布满焦黑色的蜂窝状岩石，许多裂缝中嘶嘶地冒出带着浓烈硫磺味的白色蒸汽，温度明显升高。一些地方散落着巨大的、锈蚀严重的金属罐和管道残骸，上面模糊的警告标志让人心悸。
“就是这附近了！”“地质眼镜”指着仪器上狂跳的指针，“北坡！矽石矿脉反应极强！东边那个冒烟的山谷，硫磺沉积和异常能量反应！”
“分头行动！”张明果断下令，“二队！‘瘦猴’你带四个人，跟‘炼金学徒’去东边山谷挖硫磺！眼睛给老子长在头顶上！那鬼烟瘴气里知道藏着什么！一队跟我上北坡矿坑！每时派个人跑回来在这棵歪脖子树下碰头报信！遇到大家伙，别逞英雄，立刻发红色信号弹！绿色代表安全，黄色代表需要支援但还能撑，懂了吗？！”
“懂了！”
北坡的矿坑是一个巨大的疮疤，裸露的岩壁上闪烁着石英和矽石特有的玻璃光泽。废弃的矿车轨道扭曲断裂，生锈的巨型机械臂如同恐龙的骨架般耸立，寂静中透着压抑。
“快！装车！”张明跳进一个浅坑，抡起一把特制的重型十字镐。镐头砸在矿脉上，迸出耀眼的火花，坚硬的矽石碎块飞溅。他的效率惊人，肌肉贲张，汗水顺着古铜色的皮肤淌下，在布满粉尘的胸前冲出一道道泥沟。“这玩意儿真他娘的硬！比掠食者的脑壳还硬！”
队员们忙着将开采出的矽石块装上手推车，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矿坑里回荡。
突然，一声低沉得让胸腔都感到共鸣的咆哮从矿坑深处一个黑暗的斜井里传出。那声音充满了纯粹的暴戾和饥饿。
“操！来了！”张明反应极快，一把将旁边正拿着锤敲打样本的“地质眼镜”拽到身后，反手就抄起了靠在矿车上的杠杆步枪。“全体警戒！找掩体！”
话音未落，一个庞大的黑影如同炮弹般从斜井里冲了出来！
那是一头变异巨熊，体型远超任何已知的生物。
它的皮毛不再是棕色，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凝固沥青般的漆黑硬壳，许多地方还嵌着锈蚀的金属片和碎石。
它的眼睛冒着浑浊的黄光，嘴角滴淌着具有腐蚀性的唾液，在地上滋滋作响。
最可怕的是，它的一只前掌似乎被某种机械改造过，闪烁着暗沉的金属光泽！
砰！砰！砰！
队员们毫不犹豫地开火。杠杆步枪的子弹打在巨熊身上，竟然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溅起一溜火花，只在那些沥青硬壳上留下些许白点！子弹似乎根本无法穿透，只是进一步激怒了它！
“他娘的！这皮是坦克装甲打的？！”张明骂了一句，一边持续射击其头部试图吸引注意，一边指挥队员后退，“散开！散开！别聚在一起喂它！瞄准眼睛！打它那条好腿！”
巨熊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金属前掌猛地拍下！
轰！
一辆废弃的矿车直接被拍扁，碎片四射！它接着冲锋，速度与体型完全不符，瞬间就冲垮了队员们仓促组成的防线。
一个队员躲闪不及，被熊掌边缘扫到，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岩壁上，当时就吐着血昏死过去。
“狗日的！”张明眼睛瞬间红了。
与此同时，东边山谷的二队也陷入了大麻烦。
山谷里弥漫着浓重的、带着恶臭的黄绿色烟雾。“炼金学徒”捂着口鼻，声音发闷：“硫磺浓度超高！还迎有其他东西，像是…腐烂的鸡蛋和化学品混合味！”
他们很快发现了硫磺沉积——一片片黄色的结晶附着在岩壁上。
但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是旁边散落的大量锈蚀金属桶和木箱。
许多桶身被腐蚀穿孔，流出各种颜色诡异、冒着气泡的粘稠液体，将地面都染成了不祥的色彩。
一些箱体上，模糊的辐射三角标志和骷髅头依稀可辨。
“这…这好像是旧世界的化学武器或工业废料储存点！”“瘦猴”声音发颤，“心！千万别碰那些液体！”
他们心翼翼地绕开污染区，采集着相对“干净”的硫磺晶体。
就在“瘦猴”和另一个队员试图搬运一个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密封严实的金属箱（上面印着“样品 - 高危”字样）时，脚下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瘦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我操…”
轰！
一声并不剧烈但足够骇饶爆炸在他脚下响起！不是破片杀伤，而是冲击波混合着飞溅的、具有强腐蚀性和未知毒性的化学物质！
“呃啊——！”离得最近的“瘦猴”和另一个队员惨叫着被掀翻在地，他们的裤腿和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冒烟，剧痛让他们几乎瞬间休克。
“救人！快救人！”
“心！还有没有地雷？！”
“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山谷里瞬间乱作一团，恐慌和痛苦的嚎叫取代了之前的紧张寂静。
张明这边正和刀枪不入的巨熊苦苦周旋，试图将它引离伤员。东边山谷隐约传来的爆炸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让他心里猛地一沉。
“妈的！”他眼睛彻底红了，对着巨熊连开几枪吸引注意，然后对剩下还能动的队员吼道：“你们拖住这畜生！别硬拼！绕着矿车跟它转！我去那边看看！”
他凭借着非饶体能和一股蛮劲，几乎是连滚带爬，以最快速度冲向东山谷。
眼前的景象让他这个百战老兵都倒吸一口凉气：伤员倒在地上痛苦翻滚哀嚎，皮肤溃烂；幸存者惊慌失措，不敢乱动，生怕再触发致命陷阱；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硫磺味和一种甜腻而致命的化学品味。
“慌什么！都他妈给老子镇定！”张明一声雷霆般的怒吼暂时压住了恐慌，“技术员！‘炼金学徒’！没死就看看还有没有雷！其他人，用长树枝探路！先把伤员拖到安全地方！快！想活命就动起来！”
他亲自上前，目光锐利地扫视地面，很快发现另一颗半埋在泥土里、几乎难以察觉的m14防步兵地雷。
他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拔出匕首，动作出乎意料地谨慎和缓慢——这与他平日的狂暴截然不同。
他心翼翼地清理掉周围的泥土，露出地雷的触发机构和引信。
“拔牙哥…你…你会排雷？”一个队员声音颤抖地问。
“老子会个屁！”张明低吼，额头汗珠滚落，“但老子拆过掠食者更复杂的陷阱！这玩意儿原理差不多…别吵！”
他的手指稳得像铁钳，凭借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和对“力道”的精准把握（或许是长期操控冲压机练就的），心翼翼地解除引信。几分钟后，他成功地将这颗死亡装置从土里起了出来。
“妈的…”他长出一口气，刚把地雷轻轻放下。
就在这时，北坡那边传来了更密集的枪声和队员声嘶力竭的惊呼——那头巨熊彻底发狂，冲破阻拦，也朝着山谷冲过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和暴怒的咆哮如同战鼓般逼近！
前有未排净的化学地雷和毒气，后有刀枪不入的变异巨熊！队伍陷入了彻底的绝境！
张明额头青筋暴起，目光疯狂地扫视四周，最终定格在那箱被触发后还在微微渗漏着不明化学物质的“样品箱”上。一个极其疯狂、近乎自杀的念头冒了出来。
“所有人！找掩体！趴下！把头埋低！快！！”他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咆哮道！
然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猛地冲向那箱化学品，用尽全身力气，将其奋力举起（箱子异常沉重），朝着巨熊冲来的方向，用投掷链球般的姿势，狠狠地扔了过去！
箱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与此同时，张明闪电般举起杠杆步枪，眼神在这一刻锐利、冷静得吓人，仿佛所有的狂暴都被压缩成了极致的专注，他屏住呼吸，瞄准！
砰！
子弹精准地击中了空中翻滚的箱体！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远超之前的剧烈爆炸在空中猛然爆发！一团混合着化学物质的诡异火焰（绿、黄、红三色交织）瞬间膨胀开来，如同地狱之花绽放，将冲过来的巨熊完全吞噬！
那怪物发出了凄厉到不似熊嚎的惨叫声，浑身燃烧着无法扑灭的、粘稠的化学火焰，疯狂地挣扎、翻滚，将周围的岩石都点燃了！
它踉跄了几步，最终在极度痛苦中重重倒地，焦臭和化学品的恶臭弥漫开来，那庞大的身躯在火焰中逐渐蜷缩、碳化，最终不再动弹。
山谷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化学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伤员压抑的、痛苦的呻吟。
张明喘着粗气，放下滚烫的步枪，看着眼前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和那片还在燃烧的熊尸，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和泥灰，低声骂了一句：“真他娘的…险过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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