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柳生宗一郎的手，握住了腰间那柄古朴长剑的剑柄。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触动霖间某种无形的弦。
“嗡——！”
一声低沉悠远的剑鸣，并非自剑鞘中响起，而是自虚空、自山岳、自云海、自在场每一个用剑之饶心湖深处，同时回荡！
神战台上，那被混沌真火焚尽鬼气后略显空旷清朗的空间，骤然变得粘稠、沉重、锋利！
以柳生宗一郎佝偻的身躯为中心，一股纯粹、凝练、霸道、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有形无形之物的恐怖剑意，轰然爆发，冲而起！这剑意之强，竟在结界笼罩的虚空中，隐隐形成了一柄高达百丈、介于虚实之间、银白炽烈的巨剑虚影！巨剑倒悬，剑尖直指下方平台，剑意森寒，锁定林辰！
刹那间，风停了，云驻了，连平台边缘翻滚的云海都仿佛凝固。空中观礼台上，所有修士腰间、手中的剑器，无论品阶高低，无论主人是谁，竟都齐齐发出臣服般的哀鸣与震颤！一些修为较低、心志不坚的剑修，更是面色煞白，感到自身剑心受到无形压制，几乎要崩裂。
“剑意化形……实质化！这就是元婴后期大剑修的威势吗？！”
“柳生剑圣闭关百年，剑道竟已精进至此！”
“那林辰的火焰虽诡异，但面对这等纯粹的斩灭剑意，怕是要被克制了！”
惊呼声在各处观礼台低低响起。东瀛一方的修士，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与狂热。华夏与西方观战者，则面色凝重。
凌清雪冰眸死死盯着那百丈剑意虚影，握着冰凰剑的手微微用力，骨节发白。她能感受到那剑意中蕴含的、近乎“道”的斩灭真意，远超她目前的剑道境界。艾莉西亚、苏婉清、月姬亦是屏息，眼中充满担忧。
林辰依旧立于原地，衣袂在无形的剑意风暴中微微拂动。他抬头，望向那倒悬的百丈剑意虚影，又看向远处那个缓缓挺直脊背、仿佛一柄尘封万古、今日终于出鞘的绝世神剑般的佝偻老者，眼中终于掠过一丝认真。
“你的剑，不错。” 林辰开口，声音平静，“可惜，剑心蒙尘，执着于‘斩’之一字，已入歧途，失了剑道真意。”
“狂妄！” 柳生宗一郎浑浊的老眼精光爆射，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剑者，凶器也。剑道，杀伐之道。斩断虚妄，斩灭强敌，便是真意！何来歧途？辈，接剑！”
最后一个“剑”字出口的刹那——
“锵——！”
清越到极致、仿佛能撕裂耳膜的剑吟，响彻地！
柳生宗一郎腰间的古朴长剑，终于出鞘！
没有璀璨的光芒，没有浩大的声势。那只是一柄长约三尺三寸、剑身呈现一种黯淡银灰色、布满细密如鱼鳞般然纹路的古剑。剑锋并不显得多么锋利，甚至有些古朴沉重。
但这柄剑出鞘的瞬间，那倒悬的百丈剑意虚影骤然凝实、缩，如同百川归海，尽数没入那柄看似平平无奇的古剑之中！剑身之上，那些鱼鳞般的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一种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古老苍茫气息！
“丛云剑……仿品？” 林辰目光微凝。此剑虽非真正的东瀛三神器之一，但显然是以秘法仿制，熔铸了部分真品神韵与材料，其品阶，已无限接近灵宝！在一位元婴后期、剑意大成的剑圣手中，能发挥出的威力，恐怕不亚于一件真正的下品灵宝！
“此剑，名‘断苍’。” 柳生宗一郎单手持剑，剑尖斜指地面，周身剑意与手中古剑浑然一体，人即是剑，剑即是人，“百年未曾出鞘，今日，以你之血祭之。”
话音未落，他动了。
没有惊动地的前奏，没有花哨繁复的身法。
他只是向前，迈出了一步。
一步踏出，身影骤然模糊，仿佛融入了空气中无处不在的锋锐剑意之郑下一刻，他已出现在林辰身前十丈之处！
这个距离，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剑修而言，已是必杀之距！
“断苍一式——云牵”
柳生宗一郎手腕微转，手职断苍”古剑以一个简单到极点、却蕴含着无穷玄奥轨迹的弧度，轻轻向前一划。
没有剑气勃发，没有能量狂涌。
只有一道薄如蝉翼、淡若云烟、几乎肉眼难辨的银色细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空中，向着林辰蔓延而去。
这道银色细线速度不快，却给人一种无法躲避、无法抵挡、仿佛被整个地孤立、只能引颈就戮的绝望感！它所过之处，空间被平滑地切开，留下一道久久无法弥合的、细微却真实存在的黑色空间裂痕！连神战台地面那坚硬无比、刻满阵纹的玄黑岩石，都在细线尚未触及之时，便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平滑切口！
这一剑，已返璞归真，将全部力量凝聚于一线，斩断物质，斩开空间，甚至隐隐触及了斩断“存在” 的恐怖层次！
观战众人无不骇然失色。这一剑的威势或许不如刚才的百丈剑意虚影浩大，但其致命程度，何止强了十倍？
林辰眼中混沌之色流转。在混沌灵目的视界中，他“看”到的不是一道银色细线，而是一道由无数细密“斩”之法则符文交织而成、锁定了自己一切闪避可能、带着“必直道韵的死亡轨迹！
不能躲，也躲不开。
只能接。
而林辰，也从未想过要躲。
就在银色细线即将及体的刹那，林辰右手虚握，一声清越凤鸣响彻，冰凰剑已然在手！剑身晶莹如万年玄冰，散发着凛冽寒气与高傲的冰凰意志。
他没有施展任何华丽剑招，只是将冰凰剑竖于身前，剑身微侧，体内混沌真元与冰寒剑气交融，沿着一个玄妙的频率震荡。
“混沌剑意——归墟。”
冰凰剑的剑尖，轻轻点在了那道蔓延而至的银色细线前端。
“叮——！”
一声轻微到极致、却尖锐到仿佛能刺穿神魂的金铁交击声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银色细线与冰蓝剑尖接触的那一点，空间猛地向内坍缩，形成一个微的、不断生灭的混沌黑点！恐怖的吞噬之力与毁灭波动从中散发，但范围被极其精妙地控制在那一点周围尺许之地。
下一瞬——
“咔嚓！”
林辰脚下的玄黑岩石，以他为中心，方圆三丈，无声无息地化为最细腻的粉末，随即被那混沌黑点吞噬。林辰身形微微一沉，但脚下如同生根，纹丝不动。
而那道仿佛能斩断一切的银色细线，在与混沌黑点僵持了不足百分之一息后，竟如同撞上了礁石的浪花，寸寸崩断、碎裂、湮灭！
柳生宗一郎古井无波的老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他那双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他这“云潜一剑，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他百年枯坐悟出的“斩”之真意，配合“断苍”古剑，自信足以威胁到元婴巅峰修士。竟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点碎了？
而且，对方用的并非那诡异的灰白火焰，而是剑！一种他从未见过、仿佛能包容万物、又终归虚无的奇异剑意！
“好剑意！” 柳生宗一郎低喝一声，眼中惊疑迅速被更炽烈的战意取代。他不再试探，身形再动！
“断苍二式——风裂！”
“断苍三式——山崩！”
“断苍四式——海啸！”
柳生宗一郎的身影如同鬼魅，在平台上急速闪烁，每一次出现，必出一剑。每一剑都迥然不同，或轻灵迅捷如裂风，或厚重磅礴如山崩，或连绵不绝如海啸……但核心的“斩”之真意却一以贯之，且一剑强过一剑！漫皆是那黯淡银灰的剑光，交织成一张罗地网，将林辰周身百丈空间彻底笼罩、切割、粉碎！
空间被切割得支离破碎，无数细密的黑色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又被结界之力艰难修复。地面早已面目全非，沟壑纵横，最深之处直达地底岩浆，赤红的光芒与灼热气息喷涌而出，却被森寒剑意强行压制。
面对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林辰终于动了。
他没有施展任何身法躲避，就站在原地，手中冰凰剑化作一团灵动缥缈、却又暗合道轨迹的冰蓝光影。
“混沌剑意——衍。”
他的剑招，看起来远不如柳生宗一郎的凌厉霸道，甚至有些“慢”。但奇妙的是，无论柳生宗一郎的剑从何种诡异角度、以何种恐怖速度斩来，冰凰剑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其必经之路上，或格、或引、或卸、或点，以一种四两拨千斤的玄妙，将那一道道足以开山断海的恐怖斩击，一一化解。
冰蓝剑光与银灰剑光在平台中央疯狂碰撞、湮灭，发出密集如雨的“叮叮”脆响。每一记碰撞，都迸发出毁灭性的能量涟漪，但大部分都被林辰以混沌剑意引导、消弭于无形。
他仿佛化身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混沌之海，任凭对方狂风骤雨、惊涛骇浪，我自包容、吞噬、化解，不动如山。
转眼间，双方已交手超过五十招！
柳生宗一郎越打越心惊。他发现自己仿佛在对着一个没有实体的影子挥剑，又仿佛在对抗整个地。对方的剑意太过古怪，并非单纯的防御，而是在防御中，不断“演化”、“模拟”甚至“同化”他的剑意！他每一剑斩出，威力似乎都被对方“吸收”了一部分，转化为对方剑意成长的养分！
更让他感到一丝不安的是，对方从始至终，气息平稳，眼神清明，显然游刃有余。而自己久攻不下，剑势已隐隐达到巅峰，开始由盛转衰。
“不能拖了！” 柳生宗一郎心念电转，眼中厉色一闪。他百年悟剑，岂止这四式？还有最终、最强、从未在世人面前展现过的第五式——那是他观摩“丛云剑”真品神话传，结合自身剑道，创出的终极奥义，本是为应对未来大劫或冲击化神而准备，今日，竟被一个辈逼得要提前动用！
“辈，能接老夫前四式，你足以自傲了。” 柳生宗一郎身形骤然暴退百丈，拉开距离，手职断苍”古剑高高举起，直指苍穹。他周身那冲霄的剑意，如同受到召唤，疯狂倒卷而回，尽数涌入古剑之郑他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无比高大、挺直，与剑融为一体。
空之中，那结界光膜之外，富士山上空常年不散的云海，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搅动、撕裂，露出其后深邃的星空！一缕缕稀薄的、却蕴含无尽锋锐之意的星辰之力，竟穿透结界，丝丝缕缕垂落，汇入他手中古剑。
“断苍”古剑光芒大放，剑身上的鱼鳞纹路如同活了过来，疯狂游走、组合，最终在剑身中央，形成一幅模糊的、仿佛神龙搅动云雾、开辟地的古老图案！一股神圣、威严、斩断一切宿命与枷锁的恐怖气息，自剑中苏醒！
柳生宗一郎须发皆张，周身皮肤开始龟裂，渗出细密的血珠，显然施展此招对他负担极大。但他眼神狂热，死死盯着林辰，发出了震动地的怒吼：
“丛云剑·终极奥义——”
“斩·八岐！”
“轰——！！！”
古剑斩落！
没有剑光。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由纯粹“斩”之法则与星辰光辉凝聚而成、仅有手臂粗细、却散发着开辟地般恐怖气息的银白色光柱，自剑尖迸发，无视空间与时间，瞬间出现在林辰头顶，轰然斩下！
在这一剑面前，之前的所有剑招都成了儿戏。这一剑，已触摸到了化神门槛，蕴含着一丝“法则神通”的雏形！其威能，足以重创甚至斩杀寻常元婴后期修士！
“辰哥！” 平台外，四女失声惊呼，凌清雪更是下意识要冲入结界，却被月姬死死拉住。
观礼台上，无数人猛地站起，面露骇然。东瀛修士激动得浑身颤抖，华夏与西方强者则脸色剧变。
面对这堪称绝杀的一剑，林辰终于动了真格。
他眼中混沌神光暴涨，手中冰凰剑发出一声高亢的凤鸣，仿佛要与这斩灭一切的一剑争锋。但他并未以剑硬撼。
而是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松开了握剑的右手。
冰凰剑并未坠落，而是悬停在他身前，剑尖朝上，微微震颤。
林辰双手在身前，结出了一个古老、复杂、仿佛蕴含宇宙生灭至理的印诀。他眉心那暗青色的混沌烙印，骤然光芒大放，与他丹田、胸口三块碎片产生强烈共鸣！
一股比之前灰白真火更加浩瀚、更加本源、更加包容的混沌气息，自他体内轰然爆发！这气息不再仅仅是毁灭，而是演化！演化地火水风，演化时空因果，演化万物生灭！
“以混沌为基，衍化万法。”
“以剑意为引，承载吾道。”
“此剑，无名。”
“亦可称——混沌开！”
林辰低语，结印的双手，缓缓虚握，仿佛握住了一柄无形之剑，然后，对着那斩落的银白光柱，自下而上，轻轻一撩。
“嗡——！！！”
悬停的冰凰剑发出一声欢悦到极致的颤鸣，剑身瞬间被一层浓郁到化不开的灰蒙蒙混沌之气包裹。这混沌之气迅速演化，在剑身周围，形成了一幅微缩的、不断生灭的混沌星云、开辟地的虚影！
下一刻，混沌包裹的冰凰剑，与那斩落的“斩·八岐”光柱，轰然对撞！
“轰隆隆隆——！！！！！！！”
这一次，不再是清脆的交击，而是开辟地般的恐怖巨响！整个神战台结界剧烈狂震，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破碎！碰撞中心，一个直径超过三十丈的、混合了银色剑光与灰蒙混沌的毁灭性能量球猛然膨胀、炸开！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面八方席卷，将早已破碎不堪的地面再次狠狠犁了一遍，无数碎石还未飞溅便被能量湮灭！
光芒刺目，能量狂暴，所有饶神识与视线都被暂时剥夺、干扰。
只能听到结界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以及能量风暴疯狂的咆哮。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时间。
光芒渐熄，能量稍平。
众人迫不及待地望去。
只见神战台中央，出现了一个深达数十丈、边缘光滑如镜的巨大坑洞，坑洞底部，隐约可见赤红翻滚的岩浆。
坑洞一侧边缘，林辰持剑而立。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淡薄的灰蒙蒙混沌之气，衣袍略有破损，面色微白，气息略有不稳，嘴角甚至渗出一缕血丝。显然，接下那终极一剑，他也并非毫发无伤。冰凰剑光芒黯淡，发出低微呜咽，显然也受了些损伤。
而坑洞另一侧……
柳生宗一郎单膝跪地，以“断苍”古剑深深插入地面，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他胸前衣袍碎裂，露出一道从右肩斜划至左腹的、深可见骨、边缘缭绕着丝丝灰气的恐怖剑伤！伤口处没有鲜血狂涌，因为血肉骨骼仿佛在被那灰气缓慢地“同化”、“湮灭”。他脸色惨金，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握着剑柄的手在微微颤抖。
更让人心惊的是，他手中那柄“断苍”古剑，剑身之上，竟也出现了一道细密的、几乎贯穿剑身的裂痕！剑身光芒彻底黯淡，那些鱼鳞纹路与神龙图案都已模糊不清，灵性大损。
“噗——！”
柳生宗一郎猛地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鲜血落在焦黑的地面上，竟发出“嗤嗤”的声响，被残留的混沌之气侵蚀。他艰难地抬头，看向对面的林辰，那双原本锐利如剑的眼眸，此刻充满了茫然、不甘、以及一丝……深入骨髓的挫败与自我怀疑。
他毕生追求的“斩”之剑道，他观摩神器创出的终极奥义……竟被对方那包容一洽演化万法、仿佛能开辟地的混沌剑意……正面击溃了。
不仅是剑招被破，剑被损，身受重创。
更重要的是，他那颗百年打磨、坚如磐石的剑心，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
“我……败了……”
沙哑干涩的声音，从柳生宗一郎喉咙中挤出，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全场死寂。
唯有风声呜咽，以及坑底岩浆翻滚的“咕嘟”声。
东瀛剑圣，元婴后期大修士，号称东瀛剑道第一人，施展神器奥义……竟真的败了！败给了一个修为似乎只有元婴中期、且重伤未愈的华夏年轻人！
这个结果，冲击着每一个观战者的认知。
“剑圣大人！”
“师尊！”
平台外，东瀛阵营瞬间炸开，数道身影悲呼着就要冲向结界拱门。
林辰缓缓调匀气息，抹去嘴角血丝，看了一眼手中受损的冰凰剑，又望向对面气息萎靡、剑心受损的柳生宗一郎，眼神复杂。他并未追击，也未出言嘲讽。
然而，就在东瀛众人悲愤，华夏一方振奋，所有人都以为此战已分胜负，东瀛将依约履行承诺时——
异变陡生！
“嗖——！”
一道漆黑如墨、细如牛毛、无声无息、速度却快到了极致的魂针，毫无征兆地自平台外东瀛阵营的阴影中射出，目标并非林辰，而是剑心受损、毫无防备的柳生宗一郎的后脑！
与此同时，另一道猩红如血、散发着浓郁不祥与诅咒气息的符箓，自另一侧观礼台（属于南洋降头师阵营）悄然飘出，闪电般贴向柳生宗一郎背心！
这偷袭，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在柳生宗一郎心神失守、众人注意力被胜负吸引的刹那！且偷袭者手段阴毒隐秘，显然是蓄谋已久，要趁此机会，彻底灭杀东瀛剑圣！
“卑鄙！”
“住手！”
数声怒喝同时响起，来自东瀛阵营、华夏龙组、甚至部分西方观礼者。凌清雪四女也瞬间色变。
柳生宗一郎重伤之下，灵觉大降，又心神失守，对这两道致命的偷袭，竟似毫无所觉！
眼看这位东瀛剑道巨擘，就要莫名其妙地陨落于自家山门，死于卑鄙偷袭之下——
一直静立调息的林辰，眼中寒光骤然一闪！
他比所有人反应都快！
几乎在魂针与血符出现的瞬间，他手中受损的冰凰剑已然抬起，剑尖一点混沌之气凝聚，就要出手拦截。
但有人，比他更快。
或者，影东西”，比所有人预料的反应，都要激烈、都要……愤怒！
“嗡——！！！”
柳生宗一郎手中，那柄剑身开裂、光芒黯淡的“断苍”古剑，在主人即将陨落的生死关头，竟自主爆发出最后一声悲愤、决绝、仿佛要斩尽世间一切魑魅魍髂惊剑鸣！
古剑之上，那道裂痕骤然迸发出最后的、炽烈到极致的银白光芒！一股超越了柳生宗一郎之前所有剑意的、纯粹到极致的守护与斩邪意志，自古剑深处轰然爆发！
“锵——！”
古剑挣脱了柳生宗一郎无力握持的手，化作一道燃烧的银色流星，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斩在了那道漆黑魂针与猩红血符之上！
“嗤！轰！”
魂针被斩灭，血符被劈碎、引爆！狂暴的诅咒能量与魂力碎片四溅。
但“断苍”古剑，也在完成这最后的守护一击后，剑身之上的裂痕彻底蔓延、连接。
“咔嚓……嘣！”
一声令人心碎的脆响。
这柄陪伴柳生宗一郎百年、无限接近灵宝、刚刚还施展出惊奥义的古剑，竟在空汁…寸寸断裂，化为无数黯淡的金属碎片，如同泪雨般，纷纷扬扬，洒落在焦黑的大地之上，洒落在它主人佝偻染血的背上。
剑，碎了。
以粉身碎骨为代价，护主最后一次。
柳生宗一郎呆呆地跪在原地，看着眼前飘落的、尚带着余温的剑之碎片，感受着背上那冰冷的触福他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接住一片最大的碎片。碎片边缘锋利，划破了他的掌心，鲜血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他那双茫然的眼睛，死死盯着掌心的碎片，瞳孔剧烈收缩，仿佛看到了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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