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西区,黄浦江畔的梧桐浓荫深处,一栋爬满常春藤的临江别墅看似静谧,地下三十米的密室却藏着令人心悸的诡异。石壁被黝黑的汁液浸透,其上刻画的符文如活物般蠕动,暗红光芒在纹路间流转,中央黑色祭坛由整块阴沉木打造,坛角嵌着四颗泛着幽绿的兽瞳,数尊式神雕像姿态狰狞,有的獠牙外露,有的手持染血短刀,空气中线香的甜腻与铁锈般的血腥交织,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臭。
身着黑色阴阳师狩衣的贺茂重行盘坐坛前,枯瘦的手指如鸡爪般蜷缩,狩衣下的皮肤贴紧骨骼,凸显出嶙峋的肋骨。他正是搅动江城风云的柳家事件幕后黑手——东瀛贺茂家现任大阴阳师。此刻他脸色白得像浸了水的宣纸,嘴角挂着未干的黑血,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贺茂重行喉间滚出嘶哑的低吼,双手急速结出繁杂印诀,指尖泛着的灰气却屡屡溃散,“蚀心魔种乃贺茂家百年秘传,以九幽寒潭煞气凝练,无形无质入魂入魄,便是金丹后期修士也只能饮恨,那林辰不过初入元婴,凭什么能将其剥离?”
话音未落,密室的空气突然像被冻结的铅块,骤然下沉。墙壁上的符文如遇烈阳的冰雪,瞬间黯淡龟裂,簌簌落下黑色粉末。贺茂重行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源自神魂深处的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那是一种浩瀚如星海、古老如洪荒的意志,带着净化万物的灼热,如同无形巨山轰然压在他的魂海之上。
“噗——”他猛地弓起身子,喷出一大口夹杂着碎肉的黑血,血滴落在祭坛上,竟被瞬间吸干,坛上式神雕像的眼睛骤然亮起。他惊恐抬头,只见密室半空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双虚幻眼眸,眼白呈冰晶剔透之色,瞳孔深处燃烧着混沌火焰,每一次焰光吞吐,都让周围空间泛起细微的涟漪。
“溯魂之眼……你竟能以神识跨城凝形!”贺茂重行声音发颤,魂飞魄散的恐惧让他浑身发抖,“林辰!你可知我贺茂家背后有幽冥老祖庇佑,杀我便是与整个东瀛修行界为敌!”
“邪魔外道,也敢在我华夏大地撒野?”淡漠的声音直接在贺茂重行识海中炸响,如同九惊雷滚过,震得他魂体摇曳,七窍渗出细密血珠。那双溯魂之眼缓缓转动,目光扫过祭坛上的式神雕像,混沌火焰微微跳动,雕像竟齐齐发出哀鸣,表面出现细密的裂痕。
下一刻,眼眸中火焰暴涨,两道凝练如实质的火焰箭矢骤然射出,箭身缠绕着金色纹路,无视空间距离,瞬间抵达贺茂重行眉心与丹田!这是林辰以混沌真火融合神识所化,专破神魂与修为根基,比寻常术法霸道十倍。
“式神护主!”贺茂重行在生死关头爆发出极致潜力,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向祭坛。血珠落在雕像上的瞬间,青面獠牙的鬼物式神率先活转,三丈高的身躯撞向火焰箭矢,身披重甲的武士虚影则持盾挡在贺茂重行身前,铠甲上的恶鬼纹路发出凄厉嚎剑
然而混沌真火呢初开的本源之火,专克阴邪。火焰箭矢穿透鬼物胸膛时,那看似凶戾的魂体竟如遇沸水的冰雪,瞬间消融,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化作青烟。武士虚影的盾牌只支撑了半息,便在噼啪声中化作铁水,箭矢去势不减,直指贺茂重行要害。
“幽冥盾!”贺茂重行目眦欲裂,左手按向祭坛暗格,一面巴掌大的黑色骨盾飞出,骨盾上雕刻着百鬼哭嚎图,迎风涨至门板大,浓郁的幽冥死气如黑雾般蒸腾。这是他以百名修士骸骨炼制的本命法器,曾挡过金丹修士的全力一击。
“嗤啦——”火焰箭矢撞上骨盾,发出热油浇在青石上的刺耳声响。幽冥死气被火焰迅速焚烧,骨盾表面出现焦黑痕迹,裂纹如蛛网般蔓延。不到一息,骨盾轰然炸裂,碎片带着火焰刺入贺茂重行身体,他如被重锤击中,胸骨断裂声清晰可闻,整个人像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碎石簌簌落下。
贺茂重行顺着石壁滑落,嘴角不断涌出黑血,气息萎靡得如同风中残烛。溯魂之眼悬于他头顶,冰冷的目光仿佛要看穿他的魂魄,林辰的声音再次响起:“,海神之泪是什么?仪式在何处进行?”
“嘿嘿……咳咳……”贺茂重行突然低笑起来,笑声牵动伤口,引发一阵剧烈咳嗽,“林辰,你赢了一时,赢不了一世。那海神之泪,是唤醒远古海神的圣物,蕴含着足以颠覆九州的力量!”
他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一枚漆黑玉符,玉符表面刻着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不祥气息:“仪式已在东海之眼启动,三位贺茂家长老亲自主持。待今夜月圆时分,海神便会借圣物降世,整个华东的修士,都将成为祂苏醒的祭品!哈哈哈!”
狂笑声中,他猛地捏碎玉符!刹那间,一股比之前强盛十倍的幽冥之力爆发,漆黑能量化作漩涡,边缘闪烁着紫色电芒,散发出毁灭与污秽的气息。这股力量不攻向溯魂之眼,反而死死缠绕住贺茂重行的魂魄,显然是要将他的魂体拖入幽冥,既不让林辰搜魂,也不让自己落入敌手。
“想走?留下!”溯魂之眼中火焰暴涨,如两轮太阳照亮密室,混沌光芒形成巨大吸力,与幽冥漩涡展开拉扯。远在江城柳家大宅的林辰真身猛地睁眼,眉心元婴发出璀璨金光,他并指如剑,隔空一点:“混沌剑罡,斩!”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剑罡撕裂虚空,瞬间出现在沪城密室,剑身上燃烧的混沌火焰让空气都开始扭曲。剑罡直斩幽冥漩涡,“刺啦”声响如裂帛,漩涡剧烈震颤,紫色电芒熄灭大半,吸力却仍未消散,死死咬住贺茂重行的魂体不放。
“此乃幽冥老祖亲赐的破界魂符,你阻不住的!”贺茂重行的嘶吼突然变成凄厉惨叫,只见溯魂之眼的光芒骤然收缩,如将烈日凝于针尖,混沌火焰化作无形魂刃,精准刺入他魂体核心——林辰放弃争夺完整魂魄,转而剥离其蕴含核心记忆的魂光。
“搜魂!”随着林辰的神识催动,混沌火焰包裹着那团莹白魂光,无数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涌入他的感知:东海之眼在舟山群岛东南百里的深海漩涡,仪式需以潮汐珠引导能量,万灵血鼎收集生魂……而贺茂重行剩余的魂体则在不甘哀嚎中,被黯淡的漩涡彻底吞噬,连一丝残魂都未留下。
密室恢复寂静,只余下破碎的雕像、龟裂的石壁,以及逐渐消散的幽冥气息。溯魂之眼缓缓淡去,江城柳家的林辰真身睁开双眼,脸色添了几分苍白——跨数百里隔空斗法,还要强行搜魂,即便以他元婴修为也消耗不。
“怎么样?”凌清雪快步上前,玉手递过一枚温养神魂的凝神丹,目光中满是关牵床榻上的柳擎眉心黑气已彻底消散,原本灰败的面容有了血色,呼吸平稳悠长,显然已无性命之忧。
林辰接过丹药含服,气息渐渐平复,眼神却愈发深邃:“贺茂重行只是马前卒,真正的阴谋在东海。那万年海髓心的拍卖会,恐怕是引修士前往东海之眼的诱饵。”他走到窗边,望着东南方向的际,目光仿佛穿透云层,看到了那片暗流涌动的深海。
“东海之眼、月圆之夜、海神之泪……”凌清雪轻声重复,秀眉微蹙,“我们现在就动身去沪城?”
“先通知钟老和月姬。”林辰转身,指尖凝出两道神识传讯符,金色符文在空中化作流光消失,“让他们调动华东修士联媚力量,严密监控东海海域的能量波动,特别是舟山群岛附近。至于拍卖会……”
他眼中闪过锐利锋芒:“自然要去。对方布下这么大的局,我们岂能缺席?正好看看这海神之泪究竟是何来历,若真与远古海神有关,不定能助我淬炼元婴,突破中期瓶颈。”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柳擎发出一声低吟,缓缓睁开双眼。他先是茫然地望着帐顶,随即感受到体内久违的轻松——那盘踞魂海多年的心魔已烟消云散,丹田内的灵力虽虚弱却纯净。当看到床前的林辰时,他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林辰抬手按住。
“柳家主元气大伤,不必多礼。”林辰语气平淡,“幕后黑手已除,你安心静养即可。”
柳擎眼眶泛红,老泪纵横,抓住林辰的手腕哽咽道:“林先生再造之恩,柳家上下永世不忘!沪城乃柳家根基所在,若需调遣人手船只,尽管吩咐!”
林辰微微颔首,正欲开口,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一道青色流光落在檐角——那是钟老的传信灵禽。他抬手取下灵禽爪上的玉简,神识扫过后果断道:“东海方向已出现异常潮汐,我们即刻动身。清雪,通知船坞备好最快的破冰船。”
凌清雪应声而去,林辰最后看了一眼逐渐恢复生机的柳擎,身影如青烟般飘出窗外。夕阳下,他的身影掠过江城街巷,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衣袂翻飞间,混沌真火的余温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金光——一场关乎东海安危的风暴,已在他脚下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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