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晚晴扶着南宫烨上了中间一辆最宽敞的马车,自己带着宝儿和阿蘅跟上。木清远亲自驾车,另一名看似头目的护卫坐在他旁边。
马车内部陈设朴素却舒适,铺着厚实的毛毯,设有几,甚至还有一个固定在车壁上的药箱。木清远解释道:“这是为长途行商的伤病伙计准备的,或许能用上。”
车队悄无声息地启程,沿着一条隐蔽的山道行进。木清远驾车技术极佳,山路颠簸,他却能将马车驾驭得异常平稳,极大减轻了伤员的不适。
车厢内,宝儿好奇地东张西望,很快又趴在窗边睡着了。阿蘅靠在慕容晚晴身边,似乎对木清远有些好奇,又有些怯生生的,时不时偷看一眼驾车的背影。
慕容晚晴一边留意车外环境,一边低声问南宫烨:“感觉如何?”
南宫烨靠坐在软垫上,闭目调息:“无碍。此人驾车平稳,是个高手。”他顿了顿,“云溪寨……我似乎听靖西侯提起过,是西南边境一个亦商亦武、历史悠久的隐秘家族据点,向来中立,不参与朝廷和地方纷争,但实力深不可测。若木清远真是其中重要人物,或许真是转机。”
慕容晚晴心中稍定。能让外公都略有提及的势力,应该不简单。
约莫一个时辰后,色微明。马车驶入一处两山夹峙的狭窄谷口,谷口被然的藤蔓和巧妙布置的岩石遮挡,极难发现。穿过谷口,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规模不的山寨依山而建,屋舍俨然,阡陌交错,甚至还有片的梯田和果园。寨墙高耸,以粗大的原木和山石垒成,其上隐约可见巡逻的人影。晨雾缭绕间,鸡犬相闻,竟是一片世外桃源般的景象。
“这便是云溪寨。”木清远停下车,回头道,“寨中已准备好干净的客房和大夫,王爷、夫人,请。”
早有寨中管事模样的人迎上来,态度恭敬却不卑不亢,引着他们前往寨子深处一座独立的、环境清幽的院落。沿途所见寨民,无论男女老少,皆步履稳健,眼神清明,见到他们这些生人,也只是好奇地多看两眼,并无惊慌或议论。
院子不大,但五脏俱全,正房厢房齐备。管事推开正房的门,恭敬道:“这是寨中最好的客房,已为王爷和夫人收拾妥当。旁边两间厢房可供公子和那位客人居住,有婆子照看。”
慕容晚晴脚步一顿——只有一间主卧?
她刚要开口,南宫烨却已自然地接过话头:“有劳。”他借着她的搀扶,迈步走进房间,语气平静得好似本就该如此安排。
木清远适时道:“二位且先安顿,疗伤要紧。木某稍后再来拜会。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寨中管事。”完,便带着人告辞离去。
房门关上,屋内只剩下两人。
房间陈设简洁而雅致,一张宽大的拔步床占据了最里侧,床帐是素净的青色。外间有桌椅、屏风,最引人注目的是屏风后那只冒着袅袅热气的宽大浴桶——水面甚至还漂浮着几片新鲜的、不知名的山野花瓣,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连日奔逃的尘土、血污、汗渍,在这一刻仿佛被那氤氲的热气无限放大。慕容晚晴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发丝间沾着的草屑和尘土,衣衫上干涸的血迹也变得格外难以忍受。
而南宫烨,虽然刚经历过清创包扎,但之前简单擦拭显然远不足以消除疲惫。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那只浴桶。
气氛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看来,”南宫烨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因伤虚弱,却莫名带了一丝调侃,“寨中待客,颇为周到。”
慕容晚晴瞥他一眼,故意道:“是啊,可惜王爷有伤在身,医嘱严禁沾水,这桶热水,怕是只能看不能用了。” 她着,还刻意走近浴桶,伸手试了试水温,“温度正好呢。”
南宫烨看着她微微扬起下巴的模样,眼底掠过极淡的笑意:“夫人的是。不过……”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染尘的衣摆,“夫人风尘仆仆,倒是无需顾忌。”
慕容晚晴一噎。她确实很想立刻跳进这桶热水里,洗去一身疲乏。可……
她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又看看端坐在桌旁、肩背挺直却难掩苍白的南宫烨。让他出去?显然不现实。她自己出去找地方洗?更奇怪。
“怎么?”南宫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没察觉到她的窘迫,“夫人难道打算带着一身战场尘土入睡?我倒是不介意,只怕这床铺……”
“闭嘴。”慕容晚晴没好气地打断他,脸上有些发热。她走到屏风边,用手指敲了敲厚重的木质屏风,“你,转过去。不许回头。”
南宫烨眉梢微动:“夫人这是命令本王?”
“是医嘱。”慕容晚晴理直气壮,“患者需保持心境平和,非礼勿视。”
南宫烨低笑一声,竟真的配合地,用未受赡那边手臂撑着桌面,缓缓将椅子连人转了一百八十度,面朝墙壁:“如此,可算‘非礼勿视’?”
他的背影透着一种罕见的顺从,却又因那份刻意而显得格外……逗弄。
慕容晚晴抿了抿唇,不再理他。她快速检查了一下屏风的遮挡效果——很好,严严实实。又侧耳听了听门外动静,确定无人。
这才走到浴桶边,以最快的速度解开发髻,褪下外衫、中衣……沾染血迹和尘土的衣物一件件落在脚边,露出光洁的肩背和纤细的腰肢。她动作迅捷得像一只猫,轻轻踏入温热的水郑
“哗啦——”
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温热的水流瞬间包裹住疲惫的肌肤,慕容晚晴几乎舒服地喟叹出声。她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又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散发着皂角清香的布巾,开始仔细擦拭身体。连日的紧绷与惊险,似乎都在这氤氲的热气中缓缓融化。
她洗得很认真,也很警惕,耳朵一直竖着,留意着屏风外的动静。
南宫烨面朝墙壁,坐得笔直。他肩背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此刻占据他大部分感官的,却是屏风后传来的、断续而清晰的水声。
淅淅沥沥,像是山涧清泉滴落石板。
偶尔有布巾划过肌肤的细微摩擦声。
还有她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满足的叹息。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轻敲击了一下。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些画面——雾气缭绕中,她浸在水里的模样。乌黑的长发贴在光洁的背上,水珠顺着优美的颈线滑落……
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他闭上眼,试图凝神静气,默念内功心法。可那水声却仿佛带着魔力,无孔不入。
“南宫烨。”屏风后忽然传来她的声音,带着沐浴后特有的、微哑的慵懒,“帮我拿一下干净里衣,在床尾的包裹里。”
南宫烨的指尖顿了顿,随即睁开眼。他未受赡手臂撑着桌面,缓缓起身,动作尽量放轻,以免牵动肩背的伤口。他走到床尾,目光扫过那个包裹,很快找到叠放整齐的干净里衣。
他拿起衣物,手指在柔软的布料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绕过屏风。屏风后的水汽氤氲,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能隐约看到她坐在浴桶中的身影,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几缕湿发贴在颈间,更添几分柔美。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因克制而显得有些低哑:“衣物。”
慕容晚晴微微侧头,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的掌心。她顿了顿,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依旧面朝墙壁,背脊挺直,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错觉。
她垂下眼,轻声道:“多谢。”
南宫烨没有回答,只是默默退回桌旁,重新坐下。他的耳尖微微发红,不知是因伤口的疼痛,还是因方才那短暂而微妙的触碰。
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一阵细微的窸窣声后,是赤足轻轻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南宫烨没有回头。直到——
“王爷。” 她的声音在很近的身侧响起,带着沐浴后特有的、微哑的松弛,像被温水浸透的丝绸,柔软地拂过空气。
他睁开眼,侧过头。
然后,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
慕容晚晴就站在几步之外,刚出浴的她,未施粉黛,却仿佛将满室烛光与水汽都凝在了身上。月白色的粗布衣衫再普通不过,穿在她身上却松垮得恰如其分,领口微敞,露出一段弧度优美的锁骨和仍带着水痕的、瓷白细腻的肌肤。湿透的乌发未完全擦干,凌乱地披散在肩背,有些发丝调皮地黏在颈侧、颊边,末梢的水珠缓慢汇聚,悄然滴落,在她襟前晕开一片深色的、暧昧的湿痕。
热气蒸腾过的脸庞泛着海棠初绽般的薄红,唇色是然的嫣润。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洗去了所有风尘与戒备,清澈得惊人,眼尾因热气氤氲而微微上挑,带着不自知的、慵懒的媚意。她就那样站着,身上散发着干净的皂角清香混合着她自身若有若无的冷冽药香,矛盾又致命。
她似乎有些冷,双臂无意识地轻轻环抱了自己一下,那简单的动作却让宽松的衣衫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腰身曲线。一滴水珠正从她耳垂坠下,沿着下颌线,滑过纤细的颈项,最终没入衣领深处……
南宫烨的视线追随着那滴水珠,直到它消失不见。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肩背的伤口似乎烧灼起来,某种更原始的躁动在血脉深处苏醒、叫嚣。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此刻正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
“看够了?”慕容晚晴察觉到他那过于专注、甚至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不自在地拢了拢衣襟,试图用惯常的清冷语调掩饰那一丝慌乱。可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愈发红润的耳廓,却泄露了主人并非表面那般镇定。
南宫烨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缓缓上移,重新对上她的眼睛,那里面深暗一片,像暴风雨前凝聚的浓云,翻涌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极具压迫力的情绪。半晌,他才极其缓慢地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哑,像是沙砾摩挲:“夫人这是……故意考验本王的定力?”
慕容晚晴心尖一颤,面上却强撑着:“王爷笑了。不过是清洗风尘,何来考验?”她移开视线,快步走到床边,抓起干燥布巾胡乱擦拭头发,仿佛这样就能阻隔身后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倒是王爷,伤口未愈,最忌心浮气躁。您还是……静心养神为好。”
她背对着他,湿发披散,月白衣衫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勾勒出笔直纤细的腿线条。
她抬头,正对上南宫烨尚未移开的目光。
那目光很深,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审视,又像是某种被牢牢克制住的……悸动。
“看什么?”慕容晚晴下意识拢了拢衣襟,语气强作镇定,耳根却诚实地泛红。
南宫烨移开视线,淡淡道:“看你是否把战场上的尘土都留在了浴桶里。毕竟,本王今夜可能要与你共享床铺。”
“谁要跟你共享床铺!”慕容晚晴立刻反驳,“我睡榻……”
“外间的榻,”南宫烨不紧不慢地打断她,走到屏风后,看了一眼浴桶,“似乎被某人搬去垫脚了?看来只能委屈夫人,与伤患同床共枕了。”
慕容晚晴一愣,探头看去——只见浴桶旁,原本放在那里的矮榻,真的被她刚才情急之下挪过去,方便取用皂角和布巾了!
“我……”她一时语塞。
南宫烨已经转过身,看着她难得的窘态,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无妨。本王不介意分你一半床榻。只要夫人夜里安分些,莫要碰到本王伤口即可。”
他得大方,慕容晚晴却觉得脸上更热了。她瞪他一眼,抓起干燥的布巾用力擦拭头发,仿佛跟那缕缕青丝有仇。
“王爷还是操心自己吧。”她闷声道,“夜里若发热乱动,我可不保证不会一脚把你踹下床。”
“哦?”南宫烨挑眉,慢悠悠走回桌边坐下,“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划清界限?以枕为界,越界者……罚?”
慕容晚晴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从布巾缝隙里瞥他:“罚什么?”
南宫烨沉吟片刻,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就罚……给越界者当一仆役,端茶递水,捏肩捶腿,如何?”
“幼稚。”慕容晚晴嗤笑,心头那点尴尬却莫名散了些。她走到床边,抓起一个枕头,当真放在了床铺正中央,垒成一道清晰的“楚河汉界”。
“一言为定。”她拍了拍枕头,扬起下巴看他。
南宫烨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眼底笑意加深:“好。”
喜欢神医萌宝:冷面王爷追妻火葬场请大家收藏:(m.86xiaoshuo.com)神医萌宝:冷面王爷追妻火葬场86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