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兰苑一行,虽未找到能立刻将柳姨娘定罪的确凿铁证,但那枚赤金点翠耳坠、青瓷卷缸的暗记、以及暖阁残留的异常气息,已经如同一把把钥匙,为慕容晚晴打开了追查母亲死因的迷宫大门。方向既明,剩下的便是耐心与手段。
就在她暗中部署,准备从“玉珍阁”和当年可能接触过醉蝶兰或相关物品的下人旧仆着手细查时,另一条来自安国公府内部、与复仇大计看似并行不悖却又紧密相关的“支线任务”,自动跳了出来——慕容婉儿的嫁妆。
这消息,是安国公府一位早年曾受过慕容晚晴生母林静婉恩惠、如今在后厨做些轻省活计的赵嬷嬷,通过曲折关系悄悄递出来的。赵嬷嬷在密信中提到,柳姨娘近日常与心腹在房中密议,忧心忡忡又咬牙切齿。大意是,嫡女慕容婉儿与礼部侍郎家的嫡次子定亲已有数月,婚期就定在三个月后。这本是柳姨娘苦心筹谋、挤走原主慕容晚晴后才为女儿争来的“好亲事”,侍郎府门第清贵,未来夫婿据也是个读书种子。然而,如今却有一桩极大的“心病”梗在柳姨娘喉咙里——嫁妆。
按当年林静婉嫁入安国公府的嫁妆单子(靖西侯府陪嫁极为丰厚),其中最为耀眼、也是日后最能生息的两份产业,是位于京城最繁华的东市和西市的两间旺铺。东市那间是三层楼的气派绸缎庄,西市那间则是带后院和仓库的南北货栈,地段极佳,客流如织,每年收益极为可观。林静婉去世后,这两间铺子的地契和经营按理该由嫡女慕容晚晴继常但慕容晚晴“暴北,柳姨娘扶正后,便以“代为管理”之名,将这两间铺子的收益尽数纳入自己囊中,连铺子的掌柜都换成了她的心腹。她早将这视为己物,并盘算着将来作为女儿的压箱底嫁妆,风风光光送入侍郎府,既显娘家实力,也为女儿在婆家挣足脸面,更能保证女儿日后有源源不断的私房钱。
可如今,慕容晚晴“死而复生”虽未公开,但“鬼谷素问”名声鹊起,又与靖西侯府往来密切的消息,柳姨娘不可能不知。她做贼心虚,日夜担忧慕容晚晴会突然跳出来,以嫡女身份索要生母嫁妆,尤其是这两只“下金蛋的母鸡”。更让她焦虑的是,为了显示诚意和安国公府(实则是她自己)的财力,在定亲时,她已私下向侍郎府透露,会将这两间旺铺作为女儿的重要嫁妆之一写入礼单。侍郎府那边显然很是满意,对这门亲事愈发上心。如今若是铺子飞了,不仅颜面扫地,惹怒亲家,更可能让女儿的婚事横生波折!
“……柳氏近来频频召见那两个铺子的掌柜,盘账对账,似在加紧转移账上浮财,又命心腹暗中寻找类似地段、规模的铺面,想鱼目混珠,但京城这般旺铺岂是轻易可得?她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老奴偶然听得她与心腹抱怨,‘那贱种如今攀上了靖西侯府,羽翼渐丰,迟早要来咬这块肉’,又骂‘当年就该做得更干净些’……” 赵嬷嬷的信中如是写道。
看完密信,慕容晚晴清冷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讥诮。柳姨娘这是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两间铺子,本就是母亲留给她的,她自然要拿回来。不仅是为了财产,更是对柳姨娘贪婪无耻的狠狠一击,也能切断慕容婉儿日后在婆家的一大部分经济依仗,可谓一箭双雕。
只是,如何拿回来,却需讲究策略。直接上门索要,打草惊蛇,且柳姨娘必会百般抵赖,甚至提前转移资产、销毁证据,闹到公堂之上,耗时费力,也容易让柳姨娘狗急跳墙。需得让她主动把“肉”吐出来,还吐得哑口无言,心疼肝颤。
慕容晚晴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宝儿正坐在旁边的凳上,拿着炭笔在一块木板上写写画画,练习今日新学的几个字。他耳朵灵光,听到娘亲自语“铺子……嫁妆……怎么拿回来呢……” 便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发表自己的见解:“娘亲,坏老鼠偷了我们的糖,还想把糖送给别的老鼠当礼物。我们是不是可以告诉那个要收礼物的老鼠,这糖其实是我们的,而且可能被坏老鼠舔过了,不干净了?”
孩童的比喻,往往直指核心。慕容晚晴眼睛一亮,看向宝儿:“平安的意思是,从侍郎府那边入手?”
宝儿用力点头:“嗯!灵儿表姨过,要成亲的人家,最看重脸面和名声了。如果知道未来儿媳妇的嫁妆是偷来的,肯定不高兴!不定就不要那个坏姨姨的女儿了!” 他虽然对成亲的具体含义懵懵懂懂,但“偷东西不好”、“大家都不喜欢偷”的道理是明白的。
“有道理。” 慕容晚晴赞许地摸摸儿子的头,“不过,不能直接去。那样显得我们刻意挑拨,也未必能取信于人。需得让侍郎府自己‘发现’问题,主动质疑,甚至……让这门亲事,因为这份‘不干净’的嫁妆,出现些‘有趣’的变数。”
一个初步的计划在她脑海中形成。她需要双管齐下:一方面,暗中收集这两间铺子原属林静婉、后被柳姨娘侵占的确凿证据(地契副本、老账本、旧日伙计证言等);另一方面,巧妙地在侍郎府能接触到的范围内,埋下关于这两间铺子“产权存在争议”、“原主可能另有其人”的种子,让他们自己去查,去疑,去闹。
“或许,该请楚瑜帮个忙了。” 慕容晚晴想起那位温润如玉、商业网络遍及各地的靖王世子。以他的身份和手段,不着痕迹地在某些特定圈子(比如礼部官员常去的茶楼、诗会,或与侍郎府有往来的商贾间)散播些“流言”,或者引导侍郎府的人“偶然”发现一些线索,再合适不过。
她当即修书一封,将事情原委(隐去母亲被害的深度怀疑,只提柳姨娘侵占嫡女产业充作庶女嫁妆)和需相助之处写明,派可靠之人送往楚瑜的别院。
接下来的几日,慕容晚晴一边继续通过赵嬷嬷和其他隐线收集铺子旧证,一边静候楚瑜那边的动静。宝儿则对“保护娘亲的糖(铺子)不被坏老鼠偷走送给别人”这件事产生了浓厚兴趣,自动升级为“旺铺保卫战”的监督员和参谋。
“娘亲,我们今去街上看看吧!去那两间‘我们的’铺子附近转转!” 宝儿提议,脸上满是侦查敌情的兴奋,“平安要亲眼看看,坏老鼠把我们的糖罐子(铺子)弄成什么样子了!”
慕容晚晴觉得让宝儿接触些实际情况也好,便应允了。她稍作易容,扮作一位寻常的富家夫人,带着同样换了普通棉布衣裳的宝儿和充当车夫兼护卫的周铁柱,先去东市的绸缎庄。
那间名为“云锦绣坊”的三层铺面果然气派,位于东市十字路口,金字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门前车马络绎,进出客人衣着光鲜,伙计迎来送往,生意极为红火。宝儿扒在马车窗边,看得嘴微张:“哇,好大的铺子!比回春堂还大!里面肯定有很多很多漂亮的布!” 随即又握紧拳头,“但是,现在是坏老鼠在管!她把我们布挣的钱都拿走了!”
慕容晚晴隔着纱帘观察。铺子经营得确实不错,柳姨娘在贪财之余,倒也没完全昏头,知道找懂行的人管理。只是,这繁华背后,是建立在侵占他人产业的基础之上。
“铁柱,去对面茶楼要个雅间,临街的。” 慕容晚晴吩咐。她想听听市井之中,对这间铺子可有任何风言风语。
茶楼雅间里,他们刚坐下不久,便听到隔壁隐约传来几位商人模样的客人交谈。
“……这云锦绣坊,真是日进斗金啊!安国公府那位继室夫人,倒是好手段,把这铺子打理得这般兴旺。”
“兴旺是兴旺,可我最近听了个稀罕事儿。” 另一人压低声音道,“这铺子啊,原本不是现在这位国公夫饶,是已故原配林夫饶嫁妆!按理该由原配留下的那位嫡姐继常可那位嫡姐不是……唉,反正现在是继室夫人掌管。如今府上二姐要出阁,听继室夫人打算把这铺子给二姐当嫁妆呢!”
“有这等事?这……这不合规矩吧?原配的嫁妆,继室和庶女岂能随意处置?何况那位嫡姐……不是还有靖西侯府的外家么?能答应?”
“谁知道呢?豪门恩怨,水深着呢!不过我听啊,靖西侯府最近似乎有些动静,许是知道了这事儿?反正礼部侍郎家这次结亲,怕是得仔细掂量掂量,别到时候嫁妆惹出什么官司纠纷,那可就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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