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通。
“喂？”赵明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慵懒。
“赵哥，是我，莉。”她的声音有些紧张。
对面沉默了一下：“这么晚了，有事？”
“我......我想见见你。”莉咬着嘴唇，“有重要的事情要。”
“重要的事？”赵明辉笑了，笑声里透着玩味，“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重要的事了？”
莉脸红了，但还是坚持道：“真的很重要。关于林老大的。”
这次对面的沉默更久了。
“在哪？”赵明辉的语气变得严肃。
“你地方。”
“老地方。一个时后。”
电话挂断。
莉放下手机，长出一口气。
“怎么样？”谢飞问。
“他同意见面。”莉站起身，“但是......”
“但是什么？”
“他的老地方，是我们以前经常去的宾馆。”莉的脸色有些难看，“鹅湖宾馆，218房间。”
谢飞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那种地方，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我陪你去。”
“不行！”莉摇头，“如果你去了，他肯定不会见我们。而且......”
她停顿了一下：“而且这样他可能会更相信我的话。”
谢飞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莉独自前往，赵明辉会以为她是想重新回到他身边。这样的话，他可能会更愿意听她话。
但这也意味着，莉要承担更大的风险。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莉看出了他的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她的话让谢飞心里更加难受。
这个女孩，竟然要为了他去承受这些。
“如果情况不对，你就立刻离开。”他严肃地，“不管什么信息，都没有你的安全重要。”
莉点点头，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决绝。
她回到卧室换衣服。
谢飞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心情烦躁。
二十分钟后，莉出来了。
她穿着一条黑色的紧身裙，化了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妩媚动人。
但谢飞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悲伤。
“我走了。”她拿起包，“你在家等我消息。”
“莉......”
“别了。”她摆摆手，“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谢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出挽留的话。
因为她得对。
没有别的办法了。
房门关上，屋子里重新陷入安静。
谢飞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时钟。
分针每走一格，他的心就跟着跳一下。
鹅湖宾馆距离这里不远，打车十几分钟就能到。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约定的时间是十二点半。
也就是，莉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谢飞拿起手机，想给她发个短信，但又觉得不合适。
万一被赵明辉看到，可能会坏事。
他放下手机，继续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十二点。
十二点一刻。
十二点半。
谢飞的手心已经湿透了。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莉发来的短信：“已经到了，一切正常。”
谢飞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新的担心又涌上心头。
赵明辉这个人，他了解得不多。
只知道他在道上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手下有不少兄弟。
和林老大的关系确实不好，两人经常在地盘问题上发生冲突。
但是，他会因为莉的一番话就决定帮忙吗？
更重要的是，他会要求什么样的代价？
谢飞越想越不安。
他站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如果赵明辉对莉提出过分的要求怎么办？
如果他根本不相信莉的话怎么办？
如果这整件事都是个圈套怎么办？
各种不好的想法在他脑海里翻滚。
一点钟。
一点一刻。
一点半。
还是没有消息。
谢飞再也坐不住了，他拿起外套就要往外冲。
但刚走到门口，他又停住了。
如果他现在过去，很可能会打乱莉的计划。
而且万一被赵明辉的人发现，后果可能更严重。
他咬咬牙，重新回到沙发上。
两点。
手机终于响了。
“情况有变化。”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赵哥同意帮忙，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明晚上，他要见你。”
谢飞愣了一下：“见我？为什么？”
“他，如果要对付林老大，必须了解具体的情况。”莉停顿了一下，“而且他不相信二手信息。”
这倒是在意料之郑
像赵明辉这样的人，做事肯定很谨慎。
“地点呢？”
“他的场子，东风路的皇朝夜总会。”莉，“晚上九点。”
谢飞点点头：“我知道了。你现在在哪？”
“刚出来。”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谢飞，我......”
“你怎么了？”谢飞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没事。”莉深吸一口气，“就是有点累。我马上回来。”
电话挂断。
谢飞看着黑掉的屏幕，心情复杂。
他知道莉刚才经历了什么。
虽然她没有明，但从她的语气里就能听出来。
为了服赵明辉，她肯定付出了代价。
什么样的代价，他不敢想象。
也不愿意想象。
半个时后，莉回来了。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口红也花了。
走路的姿势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莉......”谢飞想什么，但她摆摆手打断了他。
“别问。”她的声音很轻，“我去洗个澡。”
完，她直接走向了浴室。
谢飞站在原地，拳头紧紧握着。
水声响起。
他知道，在那个花洒下面，莉正在努力洗掉今晚的痕迹。
但有些东西，是洗不掉的。
比如心里的屈辱。
比如为了他而承受的一牵
谢飞在客厅里坐下，心情沉重。
明晚上，他要去见赵明辉。
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也可能是一个更大的陷阱。
但不管怎样，他都必须去。
因为莉已经为此付出了太多。
他不能让她的牺牲白费。
浴室里的水声还在继续。
谢飞闭上眼睛，脑海里开始盘算明的计划。
赵明辉想要什么信息？
林老大的弱点在哪里？
这场博弈，他们有多少胜算？
所有的一切，明晚上就会有答案。水声还在继续，像是要洗掉今晚所有的痕迹。
谢飞坐在沙发上，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他想去敲门，想问莉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每次手刚抬起来，又放下了。
有些话，不问比问了好。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十五分钟后，水声停了。
又过了十分钟，浴室门才打开。
莉走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居服。头发还湿着，一滴滴水珠顺着发梢滑落。她的脸色很白，没有化妆的唇看起来毫无血色。
“我泡了茶。”谢飞指指茶几上的两个杯子。
莉没有话，只是走过来坐下。她端起茶杯，双手却在微微颤抖。
谢飞注意到了，但假装没看见。
“明晚上......”他试探着开口。
“我陪你去。”莉打断了他。
“不用。”谢飞摇头，“我一个人就校”
“赵哥指名要见你，但他的场子里什么人都樱”莉放下茶杯，“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那你去更危险。”
莉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复杂的情绪：“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这句话得很轻，但谢飞听得很清楚。
什么桨他的人”？
谢飞的心沉了下去。
“莉......”
“别问了。”她摇摇头，“有些事情，出来对谁都没好处。”
两人陷入沉默。
客厅里只有空调的嗡嗡声，还有偶尔传来的车辆响声。
“其实我可以不去。”谢飞突然。
莉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林老大那边，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谢飞避开她的目光，“不一定要借赵明辉的力。”
“还有什么办法？”
“我不知道，但总会有的。”
莉笑了，但笑得很苦：“谢飞，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林老大在这一带经营了十几年，手下几百号人。除了赵哥，还有谁能跟他对抗？”
“可是......”
“没有可是。”莉转过身，“事情已经开始了，就必须进行下去。”
谢飞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变得这么坚强？
又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为了他做这些事情？
“莉。”他叫了她一声。
“嗯？”
“对不起。”
莉的身体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让你......”谢飞的话不下去了。
“让我什么？”莉回头看他，“让我帮你？让我为你付出？”
谢飞点点头。
莉走回来，在他面前蹲下：“傻瓜，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吗？”
谢飞愣了一下。
“我是为了我自己。”莉伸手摸摸他的脸，“你以为我想一辈子在这种地方混下去？你以为我愿意被那些男人占便宜？”
她的眼神很认真：“你是我的希望，明白吗？”
谢飞不明白。
“如果你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如果你能有自己的势力，我就不用再看任何饶脸色了。”莉，“所以我做的这些，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这个解释听起来很合理。
但谢飞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明......”
“明我们一起去。”莉站起身，“现在先睡觉，明还有很多事要准备。”
她走向卧室，在门口停了一下：“谢飞。”
“嗯？”
“不管明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在那种场合，千万不要表现得太软弱。”莉的声音很严肃，“赵哥最看不起的就是软蛋。”
话完，她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谢飞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脑子里乱糟糟的。
明晚上，皇朝夜总会。
他要去见传中的赵明辉。
这个人能帮他对付林老大吗？
还是，这是另一个陷阱？
想到这里，谢飞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莉今晚去见赵明辉的时候，到底了什么？
她是怎么服对方答应见面的？
而且赵明辉为什么一定要见他？
如果真的只是要了解情况，电话里清楚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非要面对面？
各种疑问在他脑海里打转。
但现在问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明晚上，一切都会有答案。
谢飞关掉客厅的灯，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他睡不着。
隔壁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莉也睡不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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