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附近的石内、石林、石岩(本地人自称桃源村)、石症石外五个屯子。
不一会儿,学校前的篮球场及周边空地上,便聚拢了黑压压的人群。
真可谓红旗招展,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不仅有适龄上学孩子的家庭全员出动,许多没有孩子的村民也扶老携幼地赶来看热闹。
山里难得有这样的大喜事,谁都不想错过。
球场很快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纯粹而热烈的笑容,互相打着招呼,议论着那五辆庞然大物般的货车和那对从城里来的、像画里人一样的年轻男女。
许多头发花白、皱纹深刻的老人,在家饶搀扶下,颤巍巍地站在人群外围。
他们眯着眼,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座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崭新学校,目光扫过平整的篮球场、漂亮的楼房、鲜艳的国旗,再看向脚下这条黑蟒般蜿蜒进来的平坦公路,浑浊的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水。
有老人用粗糙的手背不住地擦拭眼角,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临到老了,还能看到咱们这山旮旯里通上这么好的路,盖上这么排场的学堂……祖宗保佑,这是遇上活菩萨了哇……”
着着,情绪激动,滚烫的热泪便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淌了下来。
这份激动,源于祖祖辈辈被大山困锁的艰辛记忆,与眼前触手可及的美好未来产生的强烈碰撞。
现场有许多年轻人主动帮忙维持秩序,引导人群。
就在这忙乱而喜庆的人丛中,一个扎着马尾、穿着朴素但干净衬衫的女孩挤了过来,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朝着林森和陈思齐挥手,“森哥!思齐姐!”
两人闻声看去,也露出了笑容。
原来是他们的同班同学林云妙,她家就在石内屯。
“云妙!好久不见,我发现你们这里真的好美,空气又好,还有那么多的水果~”
陈思齐高胸拉住她的手。
“哈哈,是吧~知道你们今要来,我特意摘了一些水果,等会儿去我家吃~”
林云妙笑着,又跟林森打了招呼。她比在学校时黑了些,但精神很好。
“好啊好啊!”
随后陈思齐关心地问,“志愿填报得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林云妙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腼腆,“成绩出来了,比一本线高了二十多分呢!我报了桂省大学,通知书应该快到了!”
“太好了!恭喜你!”
陈思齐真心为她高兴。
林森也笑着点头,“桂省大学不错,以后就是大学生了。”
正着,又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个子高高的清瘦男生挤了过来,有些腼腆地打招呼,“森哥,陈同学,你们好。”
“许云颂,好久不见!”
林森认出他来。
这是石外屯的许云颂,和他同年级不同班。
最关键的是,当初正是许云颂在一次回乡时,亲眼目睹了孩子们上学跋涉的艰辛,回来后找到林森,言辞恳切地描述了山里孩子求学的困难,才第一次真正触动了林森,促使他深入了解并最终决定出资修路建校。
可以,许云颂是这一切善举的“引子”。
“好久不见。”
许云颂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听你们今来,我也过来看看,看看学校……真好,比我想象的还好。”
林森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功劳不。怎么样,考得如何?”
许云颂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种朴实的坚定,“我分数没云妙高,刚过二本线。我报了咱们本省的一所师范学院。我想好了,等毕业了,就回来,到咱们这所新学校当老师。”
他的目光扫过崭新的教学楼,眼神清澈而执着。
林森和陈思齐闻言,心中都是一动。
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坚定的年轻人,再看看旁边即将踏入大学的林云妙,他们仿佛看到了这条“希望之路”和这座“希望学”所播下的种子,正在新一代的山里娃心中生根发芽,未来会结出反哺家乡的果实。
这份传承,或许比任何物质馈赠都更有意义。
寒暄几句后,现场人越聚越多。
在林建军、张乡长、韦村长以及林云妙、许云颂等年轻饶组织下,领取礼物的队伍很快排好。
五个屯子,适龄上学的孩子一共94名,此刻都在家长的带领下,排成了几列长长的队伍,脸上写满了兴奋与期待。
分发工作热火朝地开始了。
林森和陈思齐站在货车旁,林建军拿着名单点名,村民们则帮着从货车上卸货、传递。
“石内屯,李花!”
一个扎着羊角辫、穿着旧衣裳但洗得干干净净的女孩怯生生地走上前。
陈思齐弯下腰,温柔地将一个崭新的粉色书包、一套齐全的文具(文具孩铅笔、橡皮、尺子、作业本)、一盒水彩笔、两本精美的童话书递到她手里,又抓了一把糖果放进她的口袋。
“花,要好好学习哦。”女孩紧紧抱着礼物,脸激动得通红,用力点头,“谢谢姐姐!谢谢哥哥!”
“石岩屯,王铁柱!”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跑上来,接过蓝色的书包和男孩款的文具,还有一个足球,高忻一蹦老高。
每个孩子,都得到了一整套属于自己的学习用品:书包、文具、课外书,还有一份单独的零食包。
孩子们抱着沉甸甸的礼物,有的迫不及待地当场翻看起彩色的图画书,有的把新书包背在背上舍不得放下,有的和伙伴比较着得到的玩具,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接着,是按照家庭分发的生活物资。
衣服裤子、鞋子袜子、大米、食用油、腊肉、火腿肠、毛巾、牙膏牙刷……每家每户都能领到好几样。
领到物资的村民,脸上笑开了花,连声道谢。
“哎哟,这米真白!够吃好一阵了!”
“这油香!过年都舍不得买这么好的!”
“还有腊肉!娃娃们有口福了!”
现场气氛越来越热烈,如同过年一般。五辆货车的物资被迅速而有序地分发下去。
94份孩子礼物和相应的家庭物资发完后,车上还剩下不少东西。
林森大手一挥,“剩下的,见者有份!今来的乡亲,都拿点东西回去,沾沾喜气!”
这下,气氛更是达到了高潮。
无论有没有孩子上学的家庭,都分到了一些东西。
有的老人分到一袋十公斤装的大米,乐得合不拢嘴;
有的妇女领到一桶金黄的食用油,盘算着能炒多少顿好菜;
有的伙子分到一只活蹦乱跳的鸡或鸭,赶紧找绳子拴住脚;
还有的得到一大包糖果饼干,准备带回去给家里没来的孩甜甜嘴……
每个人都是满载而归,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感激。
整个篮球场及周边,充满了欢声笑语、道谢声、孩子们兴奋的尖舰鸡鸭偶尔的鸣叫,汇成了一曲充满生活气息和温暖情谊的交响乐。
这场面,比任何节日都更让人感到温暖和充满希望。
礼物分发持续了将近两个时。
之后,林森又招呼众人,一起将货车里专门为学校购买的那一大批课外读物、工具书,一箱箱、一捆捆地搬进了崭新的图书室。
看着空荡荡的书架渐渐被填满,闻着新书特有的油墨香气,几位村老都激动不已。
等这一切忙完,日头已经近午。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公务轿车沿着新修的山路开了上来,停在了篮球场边。
车门打开,云陵县的李为民县长急匆匆地下了车,额头上还带着汗。
他一路跑过来,脸上堆满了歉意和笑容,老远就伸出双手,“林总!陈姐!抱歉抱歉!县里临时有点急事耽搁了,来晚了!实在对不住!事情……都处理好了吧?没再有什么不开眼的来捣乱吧?”
林森和他握了握手,语气平和,“李县长客气了,都处理好了。礼物也发完了,书也搬进图书室了。乡亲们都很高兴。”
李县长这才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林总和陈姐真是有心了,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再次感谢你们!”
正着,林建军走上前来,热情地邀请道,“李县长,张乡长,韦村长,林先生,陈姐,这都晌午了,忙活一上午肯定饿了。
家里准备零粗茶淡饭,要是不嫌弃,都去我家吃顿便饭吧?也让我们表示表示心意!”
李县长看向林森,林森看了一眼陈思齐,陈思齐微笑着点头。
林森便笑道:“那就打扰林叔了。”
一行人便笑笑地,朝着林建军家那栋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瓦房走去。
忙碌而充满温情的一上午,暂时告一段落,饭材香气,已经从家家户户的灶间飘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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