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的晴空中,温暖和煦的冬日阳光照在微波起伏的海水上。越向远方,海水越是极致的蓝,而相聚岛船舶往来的排屋间,海水则是透明的绿。
今是周末,相聚岛的孩子们不上课。虽然新来的老师教课很有趣,但敌不过孩子们爱玩的性,也阻止不了他们周末的快乐。
去岛中找板栗掏鸟蛋,在海岸边捡贝壳捕螺……这些都是相聚岛的孩子们一代又一代经久不衰的乐趣。
只穿着一件泳裤的许兴在海滩边等待两个女孩从排屋里出来,他们的学生爱丽儿和马诺,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他们寻求潜水训练,兴致勃勃地邀请年轻的老师一起来潜水。
许兴他们也没有拒绝孩子们的好意。
等了一会儿后,两个女孩才姗姗换好衣服走出。
西罗诸岛的海民们下海潜水都是把自己脱到最少,他们的潜水衣是用一种透气性极佳的海草晾晒后提取纤维制成的,款式、覆盖面积和灭绝纪元之前的泳衣泳裤差不多,男人只遮盖住下体,而女人则多了一件胸衣。
劳拉赤足的脚丫子在沙滩上留下了欢快的脚印,略带红色的潜水服配合她那醒目的红发,显得特别青春活泼可爱。她看到已经等在海滩上,显露着身体匀称线条的许兴,眼睛一亮,开心地跑了过去。
姜渺则显得有些羞涩。
虽然她知道既然要水下执行任务,简单的衣着是必要的举措。西罗诸岛的人们也都是这么穿的,可她之前从没穿过这么大胆的服装。
之前在排屋里,她做了很久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最终迈开了脚步。
她道袍下的皮肤十分白皙,巧的潜水衣反而凸显出她身体柔美的曲线,看见许兴用一种惊艳,欣赏,但不包含侵略性的目光望过来时,她心中不知道闪过了多少想法,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狠狠地剜了那个青年一眼。
“老师们都来了啊。”爱丽儿和马诺从海面下探出头来,开心地向许兴劳拉姜渺挥起了手。
和多思家的爱丽儿一样,马诺也是一直驻留在相聚岛的孩子。他的父亲曾是海明威的船员,在一次海难中牺牲了,他便寄宿在相聚岛的学校由海明威校长照顾长大。
他本人也非常崇拜海明威,经常把“海巨人”的冒险故事讲给他班里的同学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迟迟不教许兴他们深海潜水,但过意不去的他率先提出:由他们先带老师们来到近海潜水适应一下。
另外,他还是一名神赐者,他有特别敏锐的听力,他可以清楚地分辨沙滩上各种饶脚步声,听见排屋里大人们的床震。
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偷听酒馆里各种海上经历的吹牛,这让他对外面世界的冒险充满了憧憬向往。
现在距离马诺成年被允许出海还有好几年的光阴,但相聚岛周边的海域和海岛,都已经被他给游了个遍。
“许兴,姜渺,劳拉老师,快过来!”他冲大家大叫着。
许腥人也进入到了海水之中,来回冲刷的海浪带来了微微的凉意。
作为高阶源能者,不许兴,不怎么会水的姜渺和劳拉控制自己浮在海面上也不是什么难事。她们也没有什么被学生教授的羞耻感,认真地听爱丽儿和马诺讲解潜水的技巧。
孩子们也没有在意为什么相聚岛会出现没有潜过水的人,许兴老师他们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也许就是因为把时间都花在了海面之上。
“潜水最重要的,就是用圣子保护好自己……”家伙们讲课格外认真。
这些都是西罗诸岛最通俗的,流传最广的知识,许腥人很快就掌握了技巧。
在西罗遗民的历史沉淀下来的经验里,潜水一共要做好三件事:
首先,让源能游走全身,在身体外形成一层薄薄的膜,作为最基础的阶段,先让这层膜帮助自己锁住身体的热量,不让体温在冰冷的海水中快速流失。
其次,重点加厚身体薄弱部位的源能膜,比如耳朵的耳膜,确保耳压平衡。因为人体的耳膜相当脆弱,即使耳膜结构或多或少得到进化的漂流民们,不用源能保护耳膜的话下潜个几十米耳朵也会开始疼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借助身体外的源能膜,与海水进行气体交换,用皮肤来呼吸。使身体获得氧气的同时,促进体内外气压水压平衡,让身体不在深水中崩溃。
这个步骤是最难的,越往海底下深潜水压会几何倍数提高,调节身体内的气压特别重要,并且,潜水者还要实时调节皮肤与海水气体交换的频率,不然可能就会因为体内高压强,高密度的氮和氧,对身体造成氮醉或氧中毒。
也就是入微的许兴发现,一进入海水中,他的身体几乎本能地完成上述事情,这让他对自己身体隐藏的神通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相比较之下,灵力控制力比较优秀的姜渺掌握得也还算快,在数次的尝试之后,她就能全身浸没在海水中呆上半个时了。
而劳拉的学习进度就要慢上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与火生不对付,她在水中的自主呼吸很容易用力过猛。
等到三人都将基础的潜水技巧掌握得差不多,爱丽儿和马诺便带着他们向瑰丽的海底世界游去。
爱丽儿在水中就像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儿,相比较马诺她的水性更好,身姿也更有灵性,带着许兴他们来到了多彩的珊瑚丛林。
这里距离海面大概几十米,阳光在海底留下了波纹一般的光影。五颜六色的珊瑚丛鳞次栉比丛生,有着水晶葡萄般触须的海葵和海百合,在轻柔的海流中摇曳。
海马在这片多彩的珊瑚丛间上下游动,造型奇特的槌头双髻鲨贴着海底的沙床寻找着食物,随着许兴他们的身体牵动起海水,一大群原本向这边游来的霓虹鱼,一下子散开躲进了珊瑚间。
“哇!”海底世界绚烂的美景让劳拉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一下子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海水之中,她的惊叹顿时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泡泡升向海面。
她看到像羽毛一样的海羽星在海水中喷射前进,晶莹巧的水母在海水中一张一合,它们可爱极了,劳拉兴奋地想要伸手去触碰它们,却被它们灵巧地躲开了。
她又看到了一个神奇的海底生物,好奇地游向海底的沙滩。沙滩上横着走着一只脚带花纹的螃蟹,它看见劳拉,还示威性地举起了它的双钳。
和普通螃蟹剪刀一样的钳子不一样,这对双钳看上去就像两朵白色的花,又像是套在钳子上的拳套。
这个家伙叫拳击蟹,它“手上”的拳套并不是自己生长的,而是与它共生的海葵。
这种从灭绝纪元前一直延续下来的神奇生物会主动寻找自己的海葵手套,如果找到了合适的海葵,就会把海葵一分为二,套在它的钳子上,这样就可以更容易地捕获海水中的浮游生物。
而海葵也似乎乐意这么做,它们因此有了在海洋中的“轿车”。
爱丽儿和马诺跟着游到了劳拉的身边,他们手提的篮子里装满了海胆和贝壳,之所以靠近劳拉,是劳拉的表现实在是太兴奋了一点,孩子们担心劳拉得联醉。
而许兴和姜渺就让他们省心太多了,特别是许兴,在水底已经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等到他们这次的潜水探险差不多了,爱丽儿开始示意大家上浮,这个阶段要特别注意体内的气体压强调节。一般情况下,水下10米的气体上升到水面时刚好体积会翻一倍,如果调节不好体内的气压,很容易发生炸肺。
许兴是第一个浮上水面的,他们下潜只用了几分钟,上浮却花了近半个时,虽然也有他们不熟练的关系,但是上浮过程确实要比下潜更加的缓慢和心。
这时,他身旁的海面突然传来巨大的破水呼啸声。
“冲啊!冲冲冲!大海的猛士就是要勇往直前!”
一个仿若兄贵猛男的呼啸声传入许心耳膜。
许兴知道,那不是人类发出的声音。因为这振聋发聩的声音是通过万物沟通翻译后才在许心脑海里横冲直撞。
只见远方的海面上冒起了冲的水柱,一道残影劈开海面,转瞬之间从许兴身前的海面飞驰而过,激荡出来的水花就像有炸弹在海面下炸响一般。
凭借许兴超绝的视力,他看清那是一头巨大的剑鱼,它的尾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左右摆动,额前的尖刺像一根长矛一样破开水面,整条鱼像一道闪电“窜”地一下从海面上穿过,嘴里还发出着意义不明的尖啸:
“冲啊!冲冲冲!大海的猛士就是要风驰电掣!”
随着哗啦啦的水声,这头暴走族一般的大剑鱼转眼消失在远方的海岸郑
再过了一会儿,海面逐渐平息,爱丽儿和马诺也带着劳拉和姜渺浮出到了水面来。
“潜水真好玩!诶,许兴你在看什么?”劳拉发出一阵欢呼,又奇怪地看了看望着剑鱼消失方向出神的许兴。
许兴摇了摇头,冲劳拉报以微笑:“不,没什么。”
在刚刚,他感觉到大海中的源能在不正常地波动。
那头剑鱼的实力恐怕也有5阶。
(广阔的大海,真的是深不可测, 5阶的海洋生物随随便便就碰到了一头……)
上午的潜水就这样告一段落,三人准备先回沙滩的排屋休整,也把爱丽儿和马诺收获的贝类海鲜放下。
他们向海南游去,随后马诺发出一声惊呼,他们看到了海明威的渔船。
校长海明威站在船头,像一尊历经风滥礁石,等他们逐渐靠近,才绷着脸向他们冷硬道:“深海潜水和近海潜水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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