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五环外的住宅区，清晨的阳光总比市中心来得慢半拍。七点的闹钟还没响，江皓就被枕畔的轻响吵醒——身边的杨莉莉翻了个身，指尖戳了戳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去看看囡囡醒了没，别又蹬被子了。”
江皓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颊，轻手轻脚地溜下床。次卧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四岁的江念安正趴在床上，肉乎乎的手抓着毛绒兔子，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见他就咧开嘴笑：“爸爸！”
“懒虫，醒啦？”江皓走过去，弯腰把女儿抱起来，鼻尖蹭了蹭她软乎乎的脸蛋，“昨晚是不是又梦到幼儿园的滑梯了？”
囡囡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奶声奶气地哼唧：“梦到了，还梦到爸爸带我去放风筝。”
江皓失笑，拍着她的背往卫生间走。杨莉莉已经挤好了儿童牙膏，站在洗漱台边看着父女俩。囡囡的短腿晃悠着，非要自己举着牙刷刷牙，结果泡沫沾了一脸，活像只偷喝了牛奶的花猫。江皓给她擦脸时，杨莉莉靠在门框上笑：“你看你，跟你爸一样，做什么都毛毛躁躁的。”
江皓挑眉，伸手把她也拉进怀里，一家三口挤在的卫生间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满地的泡沫上，亮晶晶的。
早餐是杨莉莉提前准备好的米粥、蒸蛋羹，还有囡囡最爱的豆沙包。囡囡坐在宝宝椅上，手抓着豆沙包，咬得满嘴都是豆沙，含糊不清地喊：“妈妈，甜！”
杨莉莉笑着给她擦嘴，江皓则一边喝粥，一边翻看手机里的工作群消息。他如今是公司的算法研发组长，手底下带了三个新人，最近在攻坚一个智能推荐的项目，忙是忙零，但每回家能看到妻女的笑脸，就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散了。
“今下班早点回，”杨莉莉忽然开口，“囡囡幼儿园要开亲子活动，老师最好爸爸妈妈都去。”
江皓立刻点头，把手机里的加班安排划掉：“肯定去，我们家囡囡的活动，怎么能少了我？”
囡囡听到“亲子活动”，眼睛更亮了，举着豆沙包喊：“爸爸要跟我一起玩老鹰捉鸡！”
“好！”江皓一口答应，心里却默默盘算，回头得跟同事请教下，怎么才能当好一只“合格的老鹰”。
送囡囡去幼儿园的路上，阳光正好。江皓牵着女儿的左手，杨莉莉牵着右手，一家三口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囡囡蹦蹦跳跳地走在中间，嘴里哼着幼儿园教的儿歌，调子跑了十万八千里，却听得夫妻俩眉开眼笑。
到了幼儿园门口，囡囡抱着江皓的大腿不肯撒手，眼圈红红的：“爸爸，你要早点来接我。”
“乖，”江皓蹲下身，帮她理了理歪掉的发夹，“爸爸中午就来，给你带草莓味的饼干。”
囡囡这才破涕为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在杨莉莉脸上亲了一口，这才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地跑进了幼儿园。
看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门口，杨莉莉才挽着江皓的胳膊往地铁站走。“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周末带囡囡去动物园吧，她念叨好几了。”
“没问题。”江皓握紧她的手，看着身边步履匆匆的行人，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像杨莉莉熬的米粥，平淡，却透着一股子熨帖的暖。
下午的工作间隙，江皓偷偷点开了幼儿园的家长群，老师发了几张囡囡和朋友们做手工的照片。照片里的囡囡，正踮着脚给彩纸涂颜色，脸上满是认真，江皓看着看着，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同事路过他的工位，笑着打趣：“江哥，又看你家公主呢？”
江皓也不藏着，把手机递过去：“你看，我们囡囡画的太阳，是不是特别有创意？”
那太阳被涂成了粉色，旁边还歪歪扭扭地画了三个人，老师，那是囡囡眼里的爸爸、妈妈和自己。
下班铃一响，江皓拎着包就往地铁站冲。他特意绕路去了甜品店，买了囡囡最爱的草莓饼干，还买了杨莉莉喜欢的芒果布丁。赶到幼儿园时，亲子活动刚要开始，囡囡一眼就看到了他，举着手喊：“爸爸！爸爸在这里！”
江皓笑着跑过去，把饼干递给她，然后被老师拉去当“老鹰”。他故意放慢脚步，追着一群“鸡”跑，惹得孩子们笑作一团。囡囡躲在杨莉莉身后，时不时探出头来，冲他做个鬼脸。
夕阳西下时，亲子活动结束了。江皓抱着玩累聊囡囡，杨莉莉拎着她的书包，一家三口走在回家的路上。囡囡趴在江皓的肩头，眼皮耷拉着，嘴里还在念叨：“今玩得好开心呀。”
江皓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轻声：“以后每都这么开心。”
杨莉莉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笑意，伸手握住了他空着的那只手。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路边月季花的香气。路灯一盏盏亮起来，照亮了一家三口的归途。江皓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儿，又看看身边笑意盈盈的妻子，忽然觉得，当年在成都职院埋头自考的日子，那些在图书馆熬夜刷题的艰辛，都在这一刻，有了最好的归宿。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惊动地的成就，而是这样一个的家，有妻有女，有粥可温，有梦可做。
烟火人间，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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