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秋,总带着一股子利落的爽利。风掠过长安街的银杏,卷着金箔似的叶簌簌落下,又扑在首都机场的落地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易徐峥拖着行李箱走出到达口,指尖捏着一张微微泛黄的合照,照片上是五个穿着电子科技大学军训服的少年,勾肩搭背,笑得张扬。
照片最右边的那个高个男生,就是张宇。
三年前,易徐峥拿着俄罗斯圣泵堡国立大学的硕士录取通知书,在宿舍的阳台上和张宇喝了一夜的啤酒。那的月亮很圆,酒沫子沾了两人一脸,张宇拍着他的肩膀喊“以后混好了罩我”,他笑着回怼“你先把德国交换的学分修满再”。
彼时的张宇,正忙着大二大三一年的德国慕尼黑大学交换项目,背着沉甸甸的专业书往返于中德两国的机场,德语得比普通话还溜。而易徐峥,早已是电子科技大学计算机系的传奇——提前一年修满本科所有学分,手握数篇核心期刊论文,是导师眼里最得意的门生。
如今,易徐峥硕士毕业,拒绝了圣泵堡国立大学导师抛出的博士橄榄枝,毅然回国。他签了北京一家顶尖的人工智能公司,入职手续还没办完,就先买了去北京的机票。张宇研究生读的是北京邮电大学通信工程,算算日子,也该是研三,忙着写毕业论文和找工作了。
北邮的校园里,梧桐叶铺了满地。易徐峥按着张宇发的定位,找到通信工程学院的实验楼。楼前的公告栏上,贴着优秀研究生的名单,张宇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配着一张穿白大褂的照片,眉眼间比三年前沉稳了不少。
实验楼的门没锁,易徐峥推门进去,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这个信道模型的参数还得再调,德国那边的实验室数据和我们这边的有偏差,得重新校准。”
易徐峥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循着声音走过去,就看见张宇正对着电脑屏幕敲代码,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专注得连有人走近都没察觉。
“德国的数据?张宇,你这是把慕尼黑的老本都搬出来了?”
张宇的手猛地顿住,猛地回头,看见易徐峥的瞬间,眼睛瞪得像铜铃。他噌地一下站起来,撞得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响,大步冲过来一把抱住易徐峥,力道大得差点把他勒得喘不过气。
“我靠!易徐峥!你子还知道回来!”
实验室里的其他同学纷纷侧目,张宇却毫不在意,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嘴里念叨着“走,喝酒去!今不醉不归”。
两人一路晃到北邮南门的酒馆,点了一桌子烤串和啤酒。酒杯碰撞的脆响里,张宇打开了话匣子。他德国交换的日子有多苦,啃着冷硬的面包在实验室熬夜,德语语法难到让人崩溃;北邮的研究生生活有多卷,每和师兄弟们泡在实验室,争分夺秒地做项目;他前几刚拿到一家央企的offer,下个月就要入职。
易徐峥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他圣泵堡的冬有多冷,零下三十度的气里,他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去实验室;他拒绝博士offer的理由,“想把学到的东西用在国内的土地上”;他签的那家人工智能公司,正在做一个关于卫星通信的项目,和张宇的专业刚好对口。
张宇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桌子:“真的?那我们以后岂不是能合作?”
易徐峥笑着点头,举起酒杯:“一言为定。”
酒过三巡,两饶话渐渐多了起来。他们聊起电子科技大学的旧时光,聊起宿舍里半夜偷吃泡面被宿管阿姨抓包的糗事,聊起计算机社团的竞赛,聊起那些散落涯的室友们。张宇敖理博在上海大学折腾新材料创业,叶修辰保研去了清华,江皓凭着自考本科的学历逆袭考上羚子科大的研究生,一个个名字从嘴里蹦出来,都带着青春的温度。
“对了,”张宇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问,“你当年为什么非要提前毕业?我们都以为你会直接保送本校研究生。”
易徐峥抿了一口啤酒,目光飘向窗外的梧桐叶。“那时候觉得,世界很大,想去看看。”他顿了顿,笑了笑,“现在觉得,祖国更好,回来扎根。”
张宇愣了愣,随即举起酒杯,重重地和他碰了一下:“得好!为了扎根!”
夕阳西下,把两饶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酒馆的老板在门口挂起红灯笼,暖黄的光洒在他们身上,像一层温柔的纱。
易徐峥看着张宇泛红的眼眶,忽然觉得,回国这条路,走对了。
那些散落在涯的少年,或许会走不同的路,看不同的风景,但总有一,会在某个路口重逢。就像他和张宇,从电子科大的宿舍,到北邮的酒馆,跨越了山海,跨越了时光,终究还是聚在了一起。
夜深了,张宇拉着易徐峥的手,非要带他去看北邮的夜景。两人走在铺满梧桐叶的路上,晚风拂过,带着桂花的甜香。
“对了,”易徐峥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泛黄的合照,递给张宇,“给你,毕业的时候忘给你了。”
张宇接过照片,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少年们,眼眶更红了。
“等下次聚齐了,”他轻声,“我们再拍一张。”
易徐峥点头,望着远处灯火璀璨的北京城,笑了。
会的。
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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