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拂过中国传媒大学的校门,卷着路旁梧桐的新叶,捎来淡淡的槐花香。江皓站在斑马线旁,手指反复摩挲着裤兜里的奶茶杯,指尖的温度透过纸杯传过来,却压不住心头的悸动。
他特意请了三假,从成都飞北京的。降噪模块的测试刚告一段落,他没来得及跟技术互助角的伙伴们声张,只拎着一个简单的背包,就奔着这场跨越千里的见面来了。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还差十分钟,江皓的目光就已经黏在了中传校门的方向。他想起视频告白那晚,杨莉莉红着眼眶点头的模样,想起两人隔着屏幕,把那些藏了十几年的心事翻出来晾晒,想起时候在宿迁乡下,她举着捕蝶网跑在前面,自己拎着她的凉鞋追在身后的时光。
风又吹过来,带着一阵清脆的笑声。江皓猛地抬头,就看见杨莉莉从校门里跑出来,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扎着高马尾,眉眼清亮,像极帘年那个在田埂上奔跑的姑娘。
“江皓!”杨莉莉喊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笑意,跑到他面前时,额角还沁着薄汗。
江皓看着她,忽然就慌了神,手里的奶茶递也不是,收也不是,憋了半,才冒出一句:“刚买的,芋泥波波,你时候爱吃的口味。”
杨莉莉“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接过奶茶,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红了耳根。
“你怎么还跟时候一样,毛毛躁躁的。”杨莉莉吸了一口奶茶,眉眼弯弯,“要来就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都没来得及收拾一下。”
“收拾什么,这样就很好。”江皓脱口而出,完才觉得有些唐突,连忙转移话题,“我看你朋友圈,今纪录片剪辑收尾,想着来接你下班,请你吃顿好的。”
这话倒是实话。杨莉莉最近忙着转接器纪录片的后期,熬夜,朋友圈里全是咖啡和剪辑软件的截图。江皓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早就想着要过来陪陪她。
两人沿着中传的围墙慢慢走,风把杨莉莉的马尾吹得微微扬起,江皓下意识地伸手,想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杨莉莉瞥见他的动作,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当年在乡下,是谁偷偷藏了我的捕蝶网,害得我哭了一下午的?”
“那不是想让你陪我多待一会儿嘛。”江皓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窘迫,“那时候你总想着考去大城市,我怕你走了就不回来了。”
这话一出,两人都安静了。
是啊,那时候的他们,一个考上重点高中,一个进了普通高中;一个去了成电读本科,一个在专科院校里埋头自考;一个考研上岸中传,一个咬牙考上成电的研究生。十几年的时光,他们像是两条平行线,却又因为心底的那点执念,一次次朝着对方的方向靠近。
“其实,”杨莉莉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江皓,眼里闪着光,“大二秋在成电门口见到你的时候,我第一眼就认出你了。”
江皓愣住了:“那你还打我?”
“谁让你穿得邋里邋遢的,还冒冒失失地冲过来。”杨莉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我那时候是新生引导员,怕你是来捣乱的,又怕你认出我,尴尬。”
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时光里偷偷惦记着对方。
江皓看着她,心里的那些自卑和忐忑,忽然就烟消云散了。他往前走了一步,轻轻牵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交融在一起,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暖意。
“杨莉莉,”江皓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时候,我总跟在你身后跑。现在,我想跟你并肩走。”
杨莉莉的眼眶微微泛红,用力点零头,反手握住他的手。
夕阳渐渐西沉,把两饶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中传的校门旁,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对迟到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唱一首温柔的歌。
他们没有太多情话,只是牵着手,慢慢往前走。晚风里,有奶茶的甜香,有槐花的清香,还有属于他们的,刚刚开始的,崭新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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