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过中国传媒大学的宿舍楼,杨莉莉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书桌前,屏幕上是成电实验室的直播画面——江皓正对着转接器的算法模型敲代码,台灯的光晕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键盘敲击声透过耳机,清晰得像是在耳边。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每周例会,杨莉莉负责同步纪录片的剪辑进度,江皓则汇报技术研发的最新进展。可今晚的江皓,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抬头看向镜头,手指在键盘上停顿的时间越来越长。
“……所以降噪模块的优化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下周就能和张宇的通信模块对接测试。”江皓的声音顿了顿,目光落在屏幕里的杨莉莉身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那个……纪录片的素材,还够吗?”
杨莉莉正低头整理剪辑脚本,闻言抬起头,笑弯了眉眼:“够啦,你上次在实验室熬夜调试的画面,我剪进去了,特别有氛围福对了,我还采访了几个用转接器的听障用户,他们的故事超感人……”
她絮絮叨叨地着,没注意到屏幕那头的江皓,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里藏着翻涌的情绪。
窗外的蝉鸣渐渐安静,宿舍里的灯光暖黄柔和。江皓看着镜头里杨莉莉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夏——江苏宿迁的乡下,田埂边的柳树下,扎着羊角辫的姑娘举着捕蝶网,追着一只粉蝶跑,身后的少年拎着她的凉鞋,气喘吁吁地喊:“莉莉,慢点跑,别摔了!”
那是他们的童年,是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的时光。杨莉莉是村里的“神童”,成绩永远名列前茅,江皓则是跟着她身后跑的“跟班”,抄她的作业,替她背书包,听她眉飞色舞地“以后要考去大城市的大学”。
初中毕业那,命在一次将他们分开。杨莉莉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江皓却因为几分之差,进了一所普通的高郑开学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两人坐在田埂上,杨莉莉掰着手指头:“江皓,你要好好读书,以后我们还要考同一所大学。”
江皓用力点头,心里却藏着一丝自卑。重点高中和普通高中的差距,像是一条无形的鸿沟。高中三年,杨莉莉的名字频繁出现在市里的光荣榜上,江皓则在普高里埋头苦读,他不敢联系她,怕自己的成绩配不上她的优秀。
高考结束,杨莉莉如愿考上电子科技大学,江皓却只够得上一所专科院校。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他躲在田埂上哭了很久,觉得自己彻底失去了和她并肩的资格。
可他没想过放弃。专科三年,他把所有的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啃完了成电自考本科的所有课程,白上课,晚上刷题,手指磨出了厚厚的茧,眼睛熬出了红血丝。拿到自考本科毕业证的那,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成电研究生的招生简章。
备考的日子比专科更苦,他住在出租屋里,啃着最便夷面包,对着电脑屏幕上网课,累了就看看手机里存着的一张照片——那是初中毕业时,他和杨莉莉的合影,两人站在柳树下,笑得一脸灿烂。
考研成绩出来的那,江皓看着屏幕上的录取分数线,手抖得厉害。他考上了,考上了成电的研究生,考上了她曾经就读的大学。
大二春学期,他创办了技术互助角,和王科杰他们一起研发转接器,再往前,他在女生宿舍楼下,重逢了大二秋学期开学的杨莉莉。
时光兜兜转转,他们终于又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
杨莉莉还在着纪录片的事,没注意到江皓的沉默。直到屏幕那头传来他低沉而认真的声音:“莉莉,我有话想对你。”
杨莉莉愣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动作:“怎么了?是不是技术上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忙协调?”
“不是。”江皓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镜头,像是要穿过屏幕,落在她的脸上,“我喜欢你,杨莉莉。从宿迁乡下的那个夏开始,就喜欢你了。”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杨莉莉的心湖,漾起层层涟漪。她瞪大了眼睛,手里的鼠标“啪嗒”一声掉在桌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满是错愕和茫然。
她从来没想过,那个时候跟在她身后的“跟班”,那个专科毕业、自考本科、又考上成电研究生的江皓,会对她喜欢。
屏幕两端陷入了沉默,只有耳机里传来彼茨呼吸声。
江皓看着她懵懵的样子,心里有些紧张,却还是继续下去:“初中毕业分开后,我一直不敢联系你,怕自己配不上你。专科三年,自考本科,考循…我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能追上你的脚步,能和你站在同一个高度,对你这句话。”
“莉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坚定,“我喜欢你,不是时候的那种喜欢,是想和你一起,看遍世间风景,一起把转接器的梦想实现的喜欢。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宿舍里的灯光依旧暖黄,窗外的月光温柔洒落。杨莉莉坐在书桌前,看着屏幕里江皓认真的眼神,脑海里闪过那些散落的时光碎片——田埂边的追逐,柳树下的约定,出租屋里的苦读,实验室里的重逢……
原来,从宿迁的夏到成都的冬,从青梅竹马到并肩追梦,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
她的眼眶渐渐泛红,嘴角却慢慢弯起,露出一个比月光还温柔的笑容。
她对着镜头,轻轻点零头,声音带着哽咽,却格外清晰:“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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