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典礼的余热,像初夏逐渐升温的空气,在校园里弥漫了好几。林夜走在路上,偶尔会遇到不熟悉的同学投来善意的目光,或者听到低低的议论:“看,那就是写《无声的河》的林夜。”“文学社那个新人,挺厉害的。”他成了一个的“名人”,这种关注让他有些许不自在,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认可的踏实福
然而,所有这些外界的喧嚣,都比不上内心那片因洛薇薇而起的、宁静而汹涌的海。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那句轻如叹息的“今晚月色真美”,像一枚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他们之间的关系,仿佛一夜之间越过了某条无形的界线,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充满甜蜜光晕的阶段。
他们并没有立刻变得形影不离,也没有任何公开的、超出社团关系的亲密举动。洛薇薇依旧是那个冷静干练的社长,林夜也还是那个认真努力的社员。但在无数细微之处,变化悄然发生。
社办里,当林夜提出一个活动策划方案时,洛薇薇倾听的眼神里,除了以往的审视和鼓励,更多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温柔和信赖。她不再仅仅是“社长学姐”,更是他每一个想法最用心的倾听者和最中肯的完善者。有时,林夜会因为一个细节卡壳而皱眉,洛薇薇不会直接给出答案,而是轻轻点一下他面前的草稿纸,提示道:“或许可以换个角度,比如从参与者的体验感出发?”她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他的手背,那细微的触感像电流一样,让两人都瞬间怔一下,随即又各自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只有微微泛红的耳根泄露了心底的波澜。
一起去学生会开会,穿过人来人往的广场时,洛薇薇会不着痕迹地放慢脚步,与林夜并肩而校遇到奔跑打闹的学生冲过来,林夜会下意识地侧身,用手臂虚虚地护在她身侧。她不会道谢,只是微微侧头,递给他一个极快、却清晰映着笑意的眼神。那种默契,无需言语,仿佛他们本该如此。
最让林夜心跳加速的,是那次雨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困住了刚结束社团活动的几人。大家挤在文学院的门廊下等雨停。周远和陈明远在讨论暑假社会实践的选题,声音不。林夜和洛薇薇站在稍靠外的位置,看着眼前连绵的雨幕。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湿润气息。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林夜看着灰蒙蒙的空,低声。
“嗯。”洛薇薇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几乎被雨声盖过。她微微向林夜这边靠了靠,似乎是为了避开檐下滴落的水珠。她的肩膀,轻轻地挨到了他的手臂。
隔着薄薄的夏季衣衫,林夜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和轻微的轮廓。那一瞬间,周围所有的声音——雨声、同学的讨论声——都仿佛消失了。他的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一个的接触点上。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被雨水浸染过的清新香气。
洛薇薇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过于亲近的距离,她的身体有瞬间的紧绷,但却没有立刻移开。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任由那份微的接触持续着,仿佛这只是雨的寻常。只有她悄然泛红的脖颈,暴露了她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那短短的几分钟,像一个被无限拉长的甜蜜特写。直到雨势渐,周远喊了一声“雨了,快走!”,洛薇薇才仿佛惊醒般,迅速而自然地拉开了距离,恢复了平常的神色,仿佛刚才那无意的亲近从未发生。
但林夜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种心照不宣的靠近,那种在人群掩护下隐秘的亲昵,比任何直白的告白都更让人心动神摇。
当然,也会有的、带着酸意的插曲。有时在食堂,会有其他院系显然对洛薇薇有好感的男生,借着讨论活动或者请教问题的名义过来搭讪。林夜通常会沉默地坐在一旁,低头吃饭,耳朵却竖得尖尖的。他会听到洛薇薇用客气而疏离的语气应对,三言两语就将对方打发了。等人走后,她有时会状似无意地对林夜解释一句“学生会的干事,来问迎新晚会的事”,或者“篮球社的社长,想联合搞活动”。
林夜通常会“嗯”一声,表示知道了。他不会多问,也不会流露出任何不满。但洛薇薇的这些解释,本身就像一种无声的安抚,让他心里那点微的醋意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她在意的隐秘欢喜。
他们最多的独处时光,还是在周末的图书馆。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工作性质的讨论,而是真正的、安静的陪伴。他们会默契地选择那个靠窗的、有绿萝的位置。她看她的专业书或外文,他看他的文学理论或构思新的故事。偶尔抬头,目光在空中相遇,相视一笑,然后继续各自沉浸。有时,林夜会写一张纸条,推过去:“这段写得好。”旁边画个的星星。洛薇薇看了,会抿嘴一笑,在下面回道:“你的比喻才精妙。”再画个更的笑脸推回来。
这种静谧的、充满书卷气的陪伴,成了林夜大学生活中最珍贵的底色。他喜欢看她专注时微蹙的眉头,喜欢她偶尔思考时无意识咬笔头的动作,喜欢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睫毛上投下的细阴影。每一个细节,都因为心中那份确定的情感,而变得熠熠生辉。
学期接近尾声,空气里开始弥漫着离别的气息。大四的学长学姐开始拍毕业照,校园里随处可见穿着学士服的身影。文学社也为即将离社的骨干们举办了欢送会。
聚会上,难免有些感伤。周远学长喝多零,拍着林夜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林夜,好好干!社里以后就看你和薇薇的了!” 陈明远也笑着凑过来:“就是,你们俩搭档,我们放心!”
这些带着明显暗示的话,让林夜和洛薇薇都有些不好意思。洛薇薇端起饮料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但林夜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她脸颊上飞起的两抹红晕。
欢送会结束后,夜色已深。两人默契地没有立刻回宿舍,而是沿着湖边安静的路散步。夏夜的风带着荷花的清香,轻柔地拂过面颊。
“时间过得真快。”洛薇薇轻声感叹,“一转眼,都要当学姐了。”她指的是自己即将升入大三。
“嗯。”林夜应着,心里也有些感慨。想起刚入学时在图书馆的莽撞相遇,仿佛就在昨。
“暑假有什么打算?”洛薇薇问。
“可能回家待一段时间,然后……想试着写点东西。”林夜老实回答,又反问,“学姐呢?”
“我报了学校的支教项目,要去西部山区待一个月。”洛薇薇,语气里带着期待,“之后可能跟家人出去旅行一趟。”
“支教?那很好啊。”林夜由衷地,心里却泛起一丝淡淡的失落。这意味着,将有一个月见不到她。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洛薇薇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他。路灯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林夜,”她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下学期,一起把文学社做得更好。”
这不是什么情话,甚至听起来更像是一句工作上的期许。但林夜却从中听出了承诺和期待。她是在,他们的路,还很长,他们会一起走下去。
“好。”林夜看着她,重重地点头,心里那点失落被巨大的决心所取代,“一定。”
月光下,两饶影子被拉得很长,依偎在一起。初夏的晚风温柔地吹着,带着青草和未来的气息。这个学期,就在这样一种充满希望和甜蜜的氛围中,缓缓落下了帷幕。而对林夜和洛薇薇而言,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奏响夏日热烈的序曲。前方的路还很长,但此刻,他们手握星光,心怀期待,足以无畏地走向下一个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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