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管机炮旋转的嗡鸣压过了暴雨。
时间在瞄准的红外光点锁定我们每个饶瞬间,被拧成一根细到极致的钢丝。
“散开——!”
陆宇成的吼声和机炮开火的恐怖嘶鸣同时炸响!拇指粗的弹链抽打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的不是泥水,是灼热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金属风暴!我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瞬间被犁开一道道深沟。
我抱着辰安扑向路边一块半塌的涵洞水泥管,碎屑和热浪擦着后背掠过。猎隼像影子般翻滚到一堆轮胎后面,弩箭脱手,却不是射向机炮,而是射向飞行器舱门上方一个不起眼的凸起——可能是传感器或照明设备。
“砰!”火花一闪。机炮的扫射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不到一秒的偏转。
就这一秒,周明远已经冲到了飞行器舷梯下!他脸上混杂着狂喜和怨毒,回头看了我们藏身的方向一眼,那只握着猩红遥控器的手,高高举起,拇指狠狠按下!
不是引爆“山魈”!
遥控器顶端一个暗格弹开,射出一颗玻璃珠大的、莹绿色的胶囊,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落向我们和后方正在与残余“山魈”缠斗的“岩心”队之间的空地!
“毒气!闭气!找掩体!”猎隼的警告在频道里炸开,他自己已扯出一块浸湿的布捂住口鼻。
太迟了。
胶囊触地即碎。没有巨响,只有一股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翠绿色烟雾,如同有生命般迅速膨胀、扩散。雨水竟然无法冲刷它,反而像是被它排斥,形成一片诡异的、无雨的毒雾区。
一个冲在最前面、试图拦截周明远的“岩心”队员被烟雾边缘扫到,他穿着防护服,但裸露的脖颈皮肤瞬间泛起密密麻麻的、可怖的黑色水泡!他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捂着喉咙踉跄倒下,身体剧烈抽搐。
烟雾扩散速度极快,带着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烂花果香气。
“神经毒剂!高挥发渗透性!”秦峥在频道里嘶声分析,背景是疯狂敲击键盘的声音,“成分未知!防护服滤芯可能撑不住!必须立刻脱离接触区!”
但我们被压制在涵洞和零散掩体后,前方是飞行器和机炮,后方和侧翼是扩散的毒雾以及重新开始蠢蠢欲动的“山魈”——它们似乎不受这毒雾影响,或者体内被植入的东西让它们无视了。
周明远一只脚已经踏上了舷梯,脸上露出胜利在望的狞笑。舱门口,那个冰冷的女性声音再次响起:“目标‘钥匙’及载体确认。执行捕获指令。死活不论。”
飞行器侧方滑开一个舱门,两架拳头大、闪着红光的蜂群无人机嗡嗡飞出,锁定我和辰安藏身的涵洞。
绝境。
辰安在我怀里忽然动了动。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他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眉头紧紧皱起,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妈妈……这个味道……我闻过。”他声音很轻,语速却很快,“在李婶家那个铁盒子的卡片上,贴着一点点有这种味道的胶布!刘爷爷,那是‘蚀心草’和‘尸香魔芋’混合的味道,是剧毒,但旁边还有一种更淡的、像薄荷混合铁锈的味道,他那是解药‘醒神叶’的味道,长在‘蚀心草’旁边,相生相克!”
他记起来了!八年前孩童时期无意间嗅到的、混杂在复杂信息里的气味,此刻在生死关头被唤醒!
“解药在哪里?辰安,仔细想!”我抓住一线希望。
辰安闭上眼睛,鼻翼翕动,似乎在极度嘈杂和危险中全力捕捉那一丝虚无缥缈的记忆线索。几秒钟后,他猛地睁眼,指向周明远:“在他身上!右边裤子口袋!那个铁盒子里的卡片旁边,就有一个很的玻璃瓶,里面是绿色的粉末!刘爷爷,如果是混合毒雾,解药一定在放毒的人身上,随时准备自己误吸时急救!”
周明远的口袋!
他此刻大半身子已在舱门内,背对着我们,正对舱内的人着什么。那个猩红遥控器还拿在左手,右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正是右边口袋!
“猎隼!陆宇成!周明远右边口袋!绿色粉末玻璃瓶!是解药!”我立刻在频道里喊。
“收到!”猎隼回应。他所在的轮胎堆距离飞行器更近,但中间毫无遮蔽,完全暴露在机炮和无人机火力下。
陆宇成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冷静得可怕:“我吸引火力。猎隼,你只有一次机会。‘岩心’,全力压制无人机和残余怪物!”
话音未落,陆宇成从藏身处猛地跃出,手中突击步枪朝着飞行器舱门上方连续点射,打在那可能脆弱的传感器区域,同时向侧翼翻滚。他完全暴露了自己!
机炮立刻调转枪口,弹道追着他翻滚的身影疯狂撕咬,打得他藏身的岩石碎屑横飞。两架蜂群无人机也分出一架,锁定陆宇成。
就是现在!
猎隼像一只真正的黑隼,从轮胎后闪电般窜出,不是直线冲向飞行器,而是利用地面上零散的报废车辆残骸和起伏的地形,以一种诡异的、难以预测的折线路径高速接近!他速度太快,动作又毫无规律,机炮手一时难以锁定。
周明远察觉不对,回头看来,脸色一变,右手下意识要从口袋掏出什么。
猎隼在疾奔中抬起复合弩,根本没有瞄准时间,全凭感觉,扣动扳机!
弩箭破空,却不是射向周明远,而是射向他头顶舱门上方一块松动的装甲板连接处!
“铛!”金属撞击的脆响。那块不大的装甲板猛地向下脱落,砸向正要掏东西的周明远!
周明远本能地抬手护头,右手不得不从口袋抽出。就在这一刹那,猎隼已冲到舷梯下方,左手一扬,一道细如发丝的金属线镖疾射而出,精准地缠住了周明远右手腕!
“下来!”猎隼暴喝,发力猛拉!
周明远猝不及防,被从舷梯上硬生生拽得踉跄跌倒,滚落下来。他左手还想举起遥控器,猎隼的第二支弩箭已到,直接射穿了他的左手手腕!
遥控器脱手飞落。
舱内传来怒喝和急促的脚步,更多黑衣护卫冲出来。机炮试图压低角度扫射猎隼,却又怕误伤滚倒在地的周明远,一时僵住。
猎隼不顾一切平周明远身上,右手探向他右边裤袋。
周明远疯狂挣扎,用头猛撞猎隼。猎隼额头见血,动作却毫不停滞,手指已触到口袋里的硬物——一个圆柱形的瓶!
他掏出,看了一眼——透明玻璃瓶,里面是墨绿色的粉末。
“拿到了!”猎隼在频道里喊,同时一脚将还想抢夺的周明远踹开,转身将瓶奋力朝我们藏身的涵洞方向掷来!
瓶子在空中划出弧线。
舱门口,一名黑衣护卫举起了手中的奇特枪械,枪口亮起蓄能的蓝光,对准了空中的玻璃瓶!
“不!”我失声。
就在蓝光即将喷发的瞬间——
“砰!”
一声来自更高处的、沉闷厚重的狙击枪响。
那名黑衣护卫的枪械连同他半条手臂,一起炸成碎片!他惨叫着向后倒去。
是冯管家!老人不知何时爬到了侧面一处更高的断崖上,手中那杆老猎枪枪口冒着青烟,眼神冰冷如铁。他一直在等待,等待最关键的一击。
玻璃瓶安然落入涵洞前的泥水,滚到我脚边。
我一把抓起,拧开。里面是干燥的粉末,散发着辰安描述的、极其微弱的薄荷混合铁锈的清凉气息。
“怎么用?”我急问辰安。
“刘爷爷……内服一点点,兑水!快!”辰安催促。
没有水,只有泥泞的雨水。我顾不得那么多,倒出一点点粉末在自己手心,混着雨水,快速涂抹在那名倒下的“岩心”队员的脖颈水泡处,又捏开他的牙关,将剩余一点混着泥水的药末塞进去。
几乎是立竿见影。他脖颈上恐怖的水泡蔓延停止了,抽搐也减缓,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明显顺畅了些。
“有效!分散使用!快!”我将瓶子扔给旁边另一个掩体后的“岩心”队员。
毒雾还在扩散,但有了解药,至少有了对抗的资本。更重要的是,周明远被擒,遥控器掉落,最大的威胁暂时解除。
“撤!带上周明远!离开毒雾区!”陆宇成一边躲避着重新锁定他的无人机,一边下令。
猎隼已经用金属线将周明远双手反绑,拖死狗一样往回拖。周明远满脸是血,却还在嘶声咒骂:“你们……跑不了……衔尾蛇……不会放过……”
“闭嘴。”猎隼一记手刀砍在他颈侧,世界清净了。
飞行器舱内,那个冰冷的女性声音沉默了片刻,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电子合成的遗憾:“目标丢失。任务中止。清理痕迹。”
飞行器引擎轰鸣骤然加大,舱门快速闭合,多管机炮收回,那架剩余的蜂群无人机也掉头飞回。它竟然要跑!
“想走?”陆宇成眼神一厉,举起从“岩心”队员手中接过的火箭筒——那是之前从周明远老巢缴获的。
“等等!”辰安突然喊道,他紧紧盯着那架开始离地的飞行器,手攥着我的衣服,“妈妈……那里面……有和井下面……很像的‘哭声’……很弱……但很痛苦……”
和幽蓝能量体相似的波动?难道“衔尾蛇”也捕获了类似的东西?或者,他们掌握着相关的技术?
陆宇成扣在扳机上的手指顿住了。摧毁它,可能也毁灭了重要的线索和证据。
就在这犹豫的刹那,飞行器尾部喷出炽热的蓝焰,骤然加速,以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冲而起,撕裂雨幕,消失在浓密的乌云之后。
跑掉了。
雨还在下。毒雾随着风缓缓稀释、飘散。残余的“山魈”失去指令,茫然地站在原地,然后一头头栽倒,似乎体内维持活动的能量也已耗尽。
我们赢了,但赢得不彻底。
周明远像条破麻袋一样被扔在地上,昏迷不醒。他口袋里除了解药,还搜出几个加密的存储器和一张印有衔尾蛇图案的黑色金属卡片。
猎隼走回来,脸上血和雨水混在一起,他看了一眼冯管家藏身的方向,老人已经不见了。他对我点点头,目光落在辰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子,鼻子够灵,记性也好。”
辰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随即又看向昏迷的周明远,脸上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只有一种复杂的、如释重负的疲惫。
陆宇成走过来,检查了一下周明远的状况,然后看向我,目光交汇,我们都明白。
结束了吗?
不。
“衔尾蛇”的阴影,父亲技术背后更深的谜团,刚刚开始浮现。
但至少此刻,雨会冲刷掉血迹,我们还活着,在一起。
直升机的声音,终于穿透云层,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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