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站在擂台中央,右手食指划出的剑气还在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焦痕。他的呼吸比之前沉了一些,左肩的布料裂口扩大了一寸,边缘微微发黑,那是雷劲反噬留下的痕迹。
四周的喧闹声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压抑的安静。
没有人再上台。
他等了半炷香的时间,风从西面吹来,带起他衣角的一角。就在有人以为这场大比即将以默认方式结束时,一道身影从外门弟子群中走出。
那人穿着普通的灰蓝弟子服,腰间挂着一块不起眼的铁牌,走路时脚步很轻,几乎没发出声音。他登上擂台的速度不快也不慢,站定后抬头看向江临川。
“我叫厉无咎。”他,“我也想试试。”
江临川看了他一眼。这人面容普通,眼神平淡,修为显示为凝气九层——并不算顶尖,但也不是弱者。可就在他踏上擂台的瞬间,江临川识海中的推演之瞳自动激活,右眼瞳孔微缩。
有异样。
裁判退至角落,宣布决赛开始。
厉无咎没有立刻出手。他只是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一道暗红色符纹在他皮肤表面浮现,像烧红的烙铁印在肉里。紧接着,整个擂台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灵力流动变得滞涩。
江临川体内的灵气突然一滞。
经脉像是被无形的冰线缠住,每一寸运转都变得艰难。他试图调动飞剑中的雷劲,却发现剑身轻震,却无法引动半分威力。
对手的功法在干扰他的灵力运校
这不是寻常手段。
厉无咎动了。他一步踏前,右手成爪,直取江临川胸口。这一击速度不算快,但角度极刁,封住了三个可能的闪避方向。
江临川向左横移半步,同时左手结印。
虚空印诀启动。
空间微颤,对方的手掌轨迹偏移了三寸,擦着衣襟而过。可就在他准备反击时,体内灵力再次凝滞,连结印的势能都难以维持。
厉无咎嘴角微扬,后退一步,掌心符纹转深。
这一次,整个擂台范围内的地灵气都被抽离,形成一个封闭的真空领域。江临川的飞剑彻底无法催动雷劲,只能靠剑身本身格挡。
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
厉无咎双掌齐出,左右夹击。江临川被迫用剑鞘硬接,震得虎口发麻。第三击从下方突袭,扫向膝盖。他跃起躲避,可在空中灵力无法衔接,下落时身形不稳。
对方抓住机会,一掌轰在他左肩。
闷响传来。
江临川整个人被击退三步,足跟已在擂台边缘。左肩衣料炸开,皮肉翻卷,鲜血渗出。观战弟子中有人惊呼。
“他受伤了!”
“那个厉无咎到底用了什么功法?江临川的灵力完全被压制了!”
江临川咬牙站稳,右手紧握剑柄。识海剧痛,宁心丸的药效已经耗尽,推演之瞳因连续使用濒临崩溃。但他不能停。
他闭眼。
意识沉入脑海。
万物推演系统全力运转。
厉无咎的每一次出招都在识海中被拆解、重放、模拟。三百六十种可能轨迹逐一浮现,最终锁定在七处关键节点。其中第六次变招后的半息停顿最为明显——每当他发动《蚀灵诀》抽取灵力时,胸口阵眼必有短暂停滞。
那就是破绽。
江临川睁开眼。
厉无咎已经逼近,双手结印,准备发动更强一击。擂台四周的符纸开始发烫,镇压阵纹出现细微裂痕。
不能再等。
江临川放弃防御。
他主动向前踏出一步,迎着对方掌势而去。厉无咎一愣,随即冷笑,掌力加成三分,直击其胸膛。
这一掌命郑
江临川胸口凹陷半寸,整个人被轰得倒飞,但在落地瞬间,他左手猛然结印。
虚空印诀——全力催动!
空间剧烈扭曲。
擂台中央出现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时间仿佛错位。厉无咎的后续攻势全部落空,身体动作滞后半拍。
就是现在。
江临川右足前踏,飞剑出鞘三寸。
雷光裹挟风势暴起。
《风雷虚空诀》第七式——破穹斩!
剑气如龙破空,直指对方胸口阵眼。
厉无咎终于变色。他想撤手后退,却被空间扭曲困住身形,无法及时闪避。
剑气命郑
轰!
一声巨响,厉无咎整个人被击飞,撞上擂台边缘的石柱才停下。他张口喷出一口黑血,手中符箓自爆,释放出大量黑雾,试图遮蔽视线并反扑。
江临川早有预牛
他在出剑之后立即补上一道虚空势能,封锁落点区域。黑雾撞上扭曲空间,被压缩成团,随即因自身反冲力在半空引爆。
火光四溅。
碎石落下,却未伤及围观弟子分毫。
擂台上烟尘渐散。
江临川收剑归鞘,脚步未移,依旧立于中央。他的呼吸更重了,额角汗水混着血水流下,左肩伤口不断渗血。但他脊背挺直,目光清明。
全场死寂。
几息之后,惊呼声如潮水般爆发。
“他被打中了还能反击?!”
“那一剑……是怎么做到的?”
“那是空间之力吗?他明明还没突破化气境!”
年轻弟子们望着擂台,眼中不再是敬畏,而是震撼。有人开始低声复述刚才那一剑的细节,有人模仿他最后结印的动作。
长老席上,几位执事长老互相对视。
“此子不仅看穿了对方功法,还敢以身犯险,故意挨打换取反击时机。”
“他不是靠赋赢的,是靠算,靠赌,靠命换出来的。”
“这样的人……不该留在外门。”
江临川没有理会这些声音。他站着,像一座不会倒塌的山。他的右手垂在身侧,指尖还在微微发抖,那是神魂过度消耗的征兆。
但他撑住了。
厉无咎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执法弟子上前查看,发现他体内有多道隐秘符纹,与魔宗《蚀灵诀》完全吻合。身份初步确认:魔宗安插十年的卧底。
裁判走到擂台边,高声宣布:“决赛结束,江临川胜!本次宗门大比第一名,归属外门执事——江临川!”
喝彩声再度响起,比之前更加猛烈。
可就在这时,江临川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识海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推演之瞳停止运转。他强行站稳,没有倒下。
他的左手慢慢抬了起来,按在左肩伤口上。血从指缝中渗出,滴落在玄铁岩地面上。
第一滴。
第二滴。
第三滴。
血迹在地面晕开,形状像一朵未完成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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