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线哨站失联了，叶尘当即转身朝议事厅走去。他步伐不疾不徐，却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药无尘紧随其后，眉头始终未展。
“那句话是真的。”药无尘低声开口，“‘有东西爬出来了’——这话不是随口一，也不是临死前的胡言乱语。”
叶尘点头：“不是普通敌人。能悄无声息抹去一个哨站，还能扰乱地脉运行，绝非寻常手段所能达成。”
议事厅内灯火已亮。几名边情司弟子正伏案整理卷宗，见叶尘进来，立刻起身行礼。桌上摆着三份资料：一份是各地离奇死亡事件的汇总，一份记录了诡异符号的目击情况，还有一份是从西岭带回的金属残片拓图。
“把那个人带上来。”叶尘坐下，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两下。
不多时，守卫便将那名黑袍男子从静室押出。他面色苍白，脚步微晃，眼神却清明如镜。进屋后，他目光直直落在叶尘身上，对旁人视若无睹。
“你的事，我要证据。”叶尘开口，“不只是你亲眼所见，还要留下实证。”
男子从袖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石片，轻轻置于桌面。石上刻着一道曲折痕迹，像是用钝器硬生生划出。
“这是我在东荒七寨找到的。寨中无人，唯独这块石头立在中央。上面的纹路不断渗出黑水。我刮了些许封入瓶中，可第二瓶子碎裂，水也消失了。”
药无尘戴上手套，心拿起石片端详。凑近一嗅，顿时皱眉：“有股腐臭味，像烂骨泡在泥沼里。”
叶尘闭目，以灵识探查。古老的传承在识海中浮现，一段段记忆自动比对眼前的刻痕。片刻后，他睁眼：“这不是寻常符文。它的灵气流转方向与正道功法完全相反。这种纹路，名为‘噬魂引’。”
“听着就不吉利。”药无尘放下石片，“真有人敢修这个？不怕把自己的神魂烧尽？”
“不是修炼。”叶尘声音低沉，“是献祭。他们不需要自己活着，只需将他饶神魂炼化，喂给某个更大的存在。那些死者，并非被杀，而是被抽干了魂魄。”
室内骤然寂静。
一名边情司弟子忍不住低声问：“那……他们在准备什么？”
“仪式。”叶尘走到沙盘前，执笔在北方画了个圈，“每一次灭门，都是在布阵；每一个符号，都是阵眼的位置。他们不是争地盘，而是在刻画一扇通往地底的门。”
药无尘凝视沙盘：“所以西岭的紫火，也是阵法的一环？”
“正是。那火并非失控，而是人为点燃。它在加热地脉，如同煮水。等到温度足够，封印之下的东西便会苏醒。”
另一名弟子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躲？逃？还是迎战？”
叶尘没有回答，而是环视众人：“从现在起，我不再猜测，也不再犹豫。我们要做三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防御。主峰结界必须加固，所有阵眼重新校准。山门外设五行镇魂桩，每一根连通地脉。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启动反制机制。”
第二根手指抬起：“第二，侦查。我会派出三支队，分别前往北境废墟、东荒遗址和西岭边缘。任务只有一个——寻找新的符号。每发现一处，立刻标记位置，不得靠近，不得触碰，原路返回报信。”
最后一根手指竖起：“第三，反击预案。西岭的火不能灭，也不能任其蔓延。我会在那里设伏，等他们再次引火时动手。抓一个活口，逼问总坛所在。”
药无尘听完，轻笑一声：“你还真是寸步不让。”
“我不是不怕。”叶尘看着他，“我只是清楚，这一退，下次他们就会直扑联盟而来。那时死的，就不只是几个门派了。”
他转向边情司弟子：“现在，把所有已知的符号位置标注在地图上。”
一张大图被铺展开来。十几个红点分布在北方三大区域。叶尘取尺连接其中三点，线条延伸而出，指向一片荒芜之地。
“看到了吗？”他道，“这不是随意为之。他们在绘制一个倒三角，顶点朝下，像是要将什么东西从地底顶出。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恰好在这片区域的边缘。”
药无尘凑近细看：“也就是，我们已经处在他们的路径上了？”
“早就上了。”叶尘声音低沉，“他们知道我们会追查，所以留下那人，留下线索。这不是求救，是挑衅。”
无人言语。
几息之后，药无尘一掌拍在桌上：“那就别让他们得逞。我去西岭带队，亲自看看那火有多邪门。”
“你不许去。”叶尘摇头，“你是炼丹之人，不是冲锋陷阵的战士。我要你留在这里，配制醒神丹与护魂香。巡逻人员两人一组，轮流值守，每人携带一瓶丹药、一瓶香。夜间巡查必须点燃护魂香，以防神魂类手段侵扰。”
药无尘冷哼：“你还真当我是个后勤工具人。”
“你是唯一能炼出解毒药的人。”叶尘直视着他，“万一有人中招，全靠你救命。”
药无尘不再争辩，低头从药篓中翻出空瓶，开始称量药粉。
叶尘继续下令：“三支侦查队今夜出发，每队五人，带足补给。联络使用玄鸦令：白放白烟，夜晚点蓝火。一旦发现异常，立即示警，严禁擅自行动。”
命令下达，众人迅速离去执校议事厅中，只剩叶尘与药无尘二人。
药无尘一边灌装药物，一边低声问：“你，他们到底想放出什么东西？”
“不知道。”叶尘盯着沙盘上的倒三角，“但能让五大仙门沉默，连玄阴宗都不敢阻拦……必定极为棘手。”
药无尘停下动作：“你怀疑背后另有更大势力？”
叶尘未答，只用笔在倒三角中心点下一个黑点。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边情司弟子冲入，手中紧握一张新传来的纸条。
“刚收到的消息！”他喘息未定，“西岭方向……又有紫光闪现。而且……这次的光，变成了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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